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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特兰克国土狭小,且多为高山丘陵,在参与二次战争的七国联盟中,若说哪一个实力最强,估计自诩正统的激流堡还要和洛丹伦掰扯掰扯,但奥特兰克是最弱盟国这一点是人所共知的,包括她自己。
曾几何时,以勇武著称的奥特兰奇山地部族是阿拉希部族最坚定的支持者,其领袖伊格纳乌斯更是阿拉索开国大帝的左膀右臂,整片大陆都有贺号的一代猛男。
他曾带领奥特兰奇部族为阿拉索帝国远征重洋,至今库尔提拉斯仍有吟游诗人颂扬远征军的英勇。也曾身披矢石,打得阿曼尼巨魔满地找牙。
索拉丁和伊格纳乌斯的高山决斗更是被改编成各色各样的史诗故事,不但为整片大陆的醉鬼们提供了无数吹牛哔的素材,更是闺阁中的女眷们最爱磕的cp之一——两个传奇猛男赤膊单挑,又没有第三者在场,嗯,开局一张图,可操作性很强。
但至少马库斯对这样的故事不怎么感冒。
“少看些志怪故事,”马库斯前一秒还津津有味的对着话本连声啧啧,后一秒就翻脸道:
“这玩意儿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看的,没收了。”
提米嘴一瘪就要哭,马库斯却晃晃悠悠一夹马腹,眼不见心不烦。
两个擦菠萝肌肉男摔跤而已,艾泽拉斯人真的没见识,虎痴裸衣战马超了解一下,这都是罗贯中几百年前玩剩下的东西了。
山顶单挑,打输了纳头便拜,这不就是神亭岭翻版吗?魔兽编剧洗稿三国演义石锤了。
不过如今的奥特兰克可配不上祖宗打出来的赫赫声威,几乎成了万人调侃唾骂的对象,叛徒和泄密者的代名词,纵使是在小马哥前世,这两个词也是西方世界最为人不齿的。
说来也对,某个扯块白布就能当国旗的常理国,祖上不也出了个全欧洲闻名色变的炮兵少校吗,祖宗余荫不能吃一辈子。
艾登·佩瑞诺德是个矛盾的君主,他素有大志,年轻时一手推动了奥特兰克由城邦到君主国家的转变,在高山腹地的贫瘠土地建立了这个国家。
最初响应者寥寥,可以说奥特兰克能在强国环伺的大陆北部占据一席,是艾登一砖一瓦从无到有努力的结果。
但弱国的悲哀就在于,面对兽人的入侵,艾登尽管十分钦佩安度因游说诸国的魄力以及联盟抗击兽人的决心,但对战局的悲观判断让他下了一步昏棋,把整个奥特兰克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
身居奥特兰克王宫的艾登此时俨然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无以复加的恐惧和悔恨让他夜不能寐。成王败寇,墙倒众人推是人之常情,哪怕这个国家的先祖曾为人类世界立下赫赫战功,也不妨碍阿拉索帝国的“正统”继任者激流堡和曾经一衣带水的战友吉尔尼斯对他的国土虎视眈眈。更不要提俨然已经成为人类世界执牛耳者的洛丹伦。
身为带路党的艾登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兽人大军来势汹汹,咋尼玛一碰就碎呢?
艾泽拉斯王国家大业大,国都被攻陷都能东山再起,但奥特兰克国微民寡,一场败仗就能让她在大陆上除名。
这场以国运为筹码的豪赌,艾登梭哈,艾登输得一干二净。
“你们这是在玩火!”
奥特兰克的王城内,满头白发的艾登·佩瑞诺德国王瘫坐在王座里咆哮着,虽然他的政令已经起不到任何实质作用,但这把象征王权的椅子是他最后的希望,奥特兰克自他而始,不能自他而亡。
王座在,他尚能苟延残喘,若连这份大义都失去了,艾登仿佛看到冰冷的绞索在向他招手。
冕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艾登枯槁的躯体上,显得有些滑稽,丝绸面料干瘪的贴在一起,勾勒出他与骨架粗细仿佛的瘦弱身体。艾登是贵族出身,在这场变乱之前,他非但不瘦,反而是个油光水滑的胖子。
“我是奥特兰克的国王,你们拿我当做什么?牵线木偶吗?”
几乎油尽灯枯的国王咆哮后剧烈的咳嗽着,声音在空旷冷寂的王宫中回响良久。
“恕我直言,”一个阴沉的声音颇为不恭敬的回应道:
“陛下现在还有的可选吗?或者说,除了这个国王的头衔之外,您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艾登彷徨地张大了眼睛:“我……还有……对,国民,我的国民,那些和我一同建立了这个国家的老人们不会坐视自己的国王身陷囹圄的!”
“呵呵,真是天真,您有多久没见过外面的阳光了?”
那个声音不屑地道:“你的恶行从荆棘谷到洛丹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口中的那些国民恨不得生啖你肉,他们被这片大陆视为背叛者,全都要归功于您啊,我的艾登国王。”
“不可能,”艾登喃喃道:“这不可能。”
“认清现实吧,”脚步声突兀地响起,身着暗红色礼服的中年贵族踱到艾登身边,围着他身下象征王权的椅子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苍白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冷笑:
“除了我们,没人能帮你。”
“你们疯了!”艾登满脸惊恐,声音嘶哑却尖锐。
“那可是洛丹伦,你们想让整个奥特兰克成为一片废墟吗?”
“所以呢?”贵族不以为意道:“反正无论如何,您都是最先享用绞刑架的那一个,只不过罪名不同罢了。”
他从袍袖中掏出一卷卷轴,缓缓展开。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在这封政令上按下手印,我们若能成功,你就能在这把宝贝椅子上老死,失败了的话,或许你还有时间自我了结。”
“这……”艾登颤声道:“这不可能,圣光在上,你们这些该死的吸血鬼,国王不会为你们的叛逆背书。”
“叛逆?”贵族笑了笑,“从你口中说出这种话真是可笑,我说过,你没得选,陛下是聪明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艾登的瞳孔地震般颤动着,卷轴上所写的东西让他心头鼓点大作。
在贵族阴冷目光的注视下,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咬了咬牙:“我签!”
国王咬破了干枯发皱的手指,用力在伤口处搓动了几下,将自己的手指狠狠按在羊皮纸上。
而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中透出三分清冷。
“你们会死的很惨的,泰瑞纳斯是个可怕的老家伙。”
“桀桀,”贵族颇为满意艾登的配合,阴笑着收起卷轴:
“当然,没人敢轻视洛丹伦的老狮子,但这次,是他亲手拔光了自己的牙齿。”
艾登嗤笑着摇了摇头,最艰难的抉择过后,将生死看淡的奥特兰克国王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精明。
“你也太小看米奈希尔家的人了,我敢保证,洛丹伦的空虚是他故意为之的,那些不长眼胆敢挑衅他的蠢货,会把自己的脑浆涂在洛丹伦皇宫的台阶上。”
“你的聪明用错了时候,”贵族唏嘘道:“全世界都知道泰瑞纳斯留有后手,但总有些担心蛋糕被连盘端走的蠢货,会替我们铤而走险的。”
“你是说那些洛丹伦人,得了吧,”艾登大笑了几声,冷风过肺,发出风箱一样的盒盒声。
“他们已经被米奈希尔家豢养成了猪猡,现在养肥了,是时候端上餐桌了。”
“我们也没指望他们能够成事,”贵族点了点头,“但那些蠢货至少能牵扯那头老狮子的精力。”
他缓缓走到宫殿边缘的飘窗,从高处俯瞰整个奥特兰克,幽幽地道:
“你当初若是有那个老家伙一半的果决,这个国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泰瑞纳斯也上了年纪了吧……如果城内贵族起事时,他收到自己的独子身亡的消息,会不会当场回归圣光的怀抱呢?”
“你……”艾登瞠目结舌:“兴亡继绝,你们这样做会被全世界唾弃的!”
即使奥特兰克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除了拥有阿拉索帝国法理的激流堡外,都没人想过直接占领这个国家,洛丹伦和吉尔尼斯各自支持着一个王位候选,在这片大陆上,天大的仇恨也不能使人亡国绝嗣。
毕竟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一旦有人动了这个忌讳,难保自己的家族有朝一日也会断绝传承。
“奥特兰克已经被全世界唾弃了,”贵族摇了摇头,“拜您所赐。”
“更何况洛丹伦王子的死会有最好的替罪羊,当整片大陆都着眼于提瑞斯法林地最丰腴的土地时,还有人会看得上奥特兰克这块鸡肋吗?”
“替罪羊?”
艾登愣了片刻,惶恐道:“你是说……你疯了,那些兽人决不可信。”
他颤抖着理了理干枯的头发:
“再说……再说就凭这些家伙,也无法在洛丹伦精锐的保护下算计到她的王储。”
“当然,”贵族不以为意:“那些绿色的大块头只是烟雾弹,我的心腹会执行这个计划。”
“你的心腹?”艾登讥笑道:
“那些失地领主,逃兵和流浪骑士?你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法库雷斯特,看在同胞的份上,我劝你一句,放弃吧,你的计划注定是竹篮打水,奥特兰克已经完蛋了,你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法库雷斯特嘴角微微扯动:“是啊,这个国家已经完蛋了,那就不在乎会不会再糟糕一些了。”
“乌合之众自有乌合之众的用途,只要找到合适的契机。”
他望了一眼王座上的艾登,一甩袖袍,向殿外走去。
“失败者不会永远失败下去,我的国王……”
艾登瘫坐在冰凉的王座上,耳边环绕着法库雷斯特的最后一句话。
“辛迪加,我的辛迪加会在废墟之上重建这个国家……或者将整个世界夷为废墟。”
………………
“阿嚏!”
马背上的阿尔萨斯突兀地打了个喷嚏。
“呦?我的王子殿下,”马库斯笑道:“又是被哪家的掌上明珠惦念呢?”
“放你……胡说八道!”
阿尔萨斯斜了他一眼,“我大概是有些着凉了,后背发冷。”
“啧啧啧,心虚吧,从实招来,是不是背着简在外面偷吃了?”
王子的俊脸红了红:
“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我和吉安娜那可是……”
“停停,情人节过了禁止秀恩爱。”
马库斯一扬马鞭:
“说起来,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真就不联系了?”
阿尔萨斯沉默地点了点头,摩挲着战马的脖子。
“她要专注于魔法课程,我……有我自己的使命。”
短暂的落寞后,阿尔萨斯扬起脸,眼神坚毅:
“我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等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储,一定会给她一场最浪漫的求婚。”
马库斯张了张嘴,娘嘞,这小两口说好听点是冷静期,说难听点是异地恋冷暴力,这男方不赶紧打飞的过去舔女朋友,都琢磨上求婚了?
还有这浓浓的flag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别有事没事用等我俩字造句啊喂!
“祝你成功。”压下去满肚子的吐槽,马库斯拍了拍阿尔萨斯的肩膀。
(历史中的阿尔萨斯和吉安娜的确分开了一段时间,官方解释是这一对虽然因为有各自的追求暂时分开,但时间和空间并没有让他们的感情褪色……太他娘童话了。真的吗?我不信)
“说说你吧,”话匣子打开后,阿尔萨斯问马库斯道:
“你和瑞妮……我总感觉你对她没什么感觉。”
马库斯摇了摇头:“你还年轻,日子过久了哪有那么多激情可言,左手拉右手才是最常见的状态。”
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幻想过三千佳丽,游戏花丛,但几年过去,他却发现自己相当留恋有瑞妮在身边的这种安心感。
那是一觉醒来能喝到热粥的满足,整洁的衣服叠在床头,带着阳光的香气。
瑞妮是个有些自卑的小女人,她会因为一些小事和马库斯喋喋不休,入夜时会反复询问马库斯会不会离开她,甚至会在他面前小心地收起泼辣的本性。有她在身边时,马库斯的衣服上绝不会有褶皱,领口永远光洁如新。
真正离不开的那个人,是马库斯才对。
离开洛丹伦的这几天,马库斯甚至感觉到一种不适应,没有瑞妮的日子里,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
“两个人的感情又不是吟游诗人的唱段,哪有那么多颠沛流离可以大说特说,过得安心就好。”
马库斯对阿尔萨斯笑了笑。
“反正最后都是只剩一个人,她比我大五岁,估计会先走一步,这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