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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匆匆而过。
清晨,三水琅被灰原哀的来电叫醒,
“你还没起床吗?”
灰原哀按了许久门铃都没动静,只好打电话了。
她现在用的手机就是三水琅买的,电话卡也是用他的身份信息办的。
三水琅揉揉朦胧的眼睛,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七点,疑惑地问道,
“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现在正在你家门口。”
灰原哀干脆利落地道。
三水琅闻言终于清醒,掀开窗帘往下看,果然见到粉嫩小萝莉正提着一个袋子,耳靠电话,抬头向他浅笑。
“我现在就下来。”
三水琅说罢,挂断电话,迅速穿好衣服,顺带把枕边睡得死死的小猫立了起来。
“起床了起床了,家里来客人了。”
小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居然站着。
“喵!!!”
小猫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但三水琅没有理会,径直走出了房间。
今天就是三水琅心心念念的周日,是三水琅和灰原哀约好的二人周末。
原本他和灰原哀说好在阿笠博士家集合,未曾想灰原哀竟然玩突袭。
灰原哀两只小手握在身前,提着菜袋,前后踮脚,等待三水琅开门。
她之所以来这么早,是害怕三水琅又如先前,早早地给她准备早餐,所以她才决定先下手为强。
先前灰原哀因为宫野明美的事情,并没有如约去找三水琅。
她不想又给三水琅添麻烦。
但三水琅还是主动找上门来,安抚她的情绪。
这个家伙总是在她最脆弱、最伤心的时候送上安慰。
“难怪姐姐会喜欢上他……”
念及此处,灰原哀心底不禁黯然,
“如果姐姐能和他早些相遇,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灰原哀低垂眼帘,提着袋子的手握紧了几分,又不由自主地想道,
“或者那天夜里,如果我主动向他伸出手……”
灰原哀一惊,甩甩头,及时掐断了这个念头,再次默默告诫自己,
“灰原哀,他喜欢的是姐姐……”
思绪戛然而止,她不愿再想下去,只好又甩甩头,调整好心态,想以最美好的状态迎接他们的相会。
等了半天,灰原哀见三水琅还没开门,按捺不住,掏出手机,准备再打个电话。
不过就在此时,面前的门开了。
“不好意思,刚刚起床,洗漱了一下。”
三水琅一边道歉,一边伸出手,想从灰原哀手里接过菜袋。
但灰原哀摇摇头,提袋走进屋里。
三水琅只好关上门,跟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还来这么早,我不是说会去接你吗?”
灰原哀转过身,举了举手里的菜袋,眨眨眼睛道,
“来给你准备早餐啊。”
三水琅一愣,旋即笑道,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那就从现在开始养成习惯,以后我都会给你准备早餐。”
灰原哀走到厨房,从袋子里取出围裙和袖套,穿戴完毕,又面向紧跟进来的三水琅,半月眼无语道,
“还有,昨天九点你不就说‘晚安’了吗,怎么现在还没起床?”
小萝莉心里暗自腹诽,
“亏我还担心你又早起给我做早餐。”
三水琅尴尬笑笑。
当代大学生的常态,前一秒跟人讲“晚安”,下一秒就在王者峡谷连跪不起。
但三水琅倒不是在打游戏、也没有游戏可以打,而是在奋笔疾书。
先前他给灰原哀买手机,路过了一个不错的书屋。
三水琅本就因灰原哀的询问蠢蠢欲动,既然遇上了就更不能错过,于是就进去买了不少书籍。
也正是这次买书经历,让他重新拾起了那篇前世未尽的论文。
“昨天写论文写上瘾了,所以睡晚了。”
三水琅一边回答,一边将宽板凳放在厨台跟脚。
“写论文?”
灰原哀从袋子里取出食材,歪头疑惑道,
“什么论文,你打算考学位吗?”
三水琅摇摇头,答道,
“不是,只是我自己感兴趣罢了,写我自己的一些想法。”
灰原哀沉吟片刻,道,
“如果你想投稿的话,可以找阿笠博士帮忙。”
三水琅活动活动手腕,他好久没写过那么多字了,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还没写完。”
顿了顿,又道,
“不过比起投稿,我更希望能找个人帮我看看我的思路有没有问题。”
灰原哀闻言,思索片刻,道,
“那我可以看吗?”
三水琅一怔,随即笑着点头道,
“当然可以。”
灰原哀没想到三水琅这么爽快,打趣道,
“你就不怕我看不懂吗?”
“看不懂我可以教你嘛,”
三水琅摸摸灰原哀的脑袋,接着道,
“我研究的体系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里面的枝桠错综复杂,而我只是理清了其中的一些枝条,种出了一株小树。
如果能在你的心里也留下一颗种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种出一棵树,难,也不难,归根结底在于你是怎样呵护这颗种子的。”
灰原哀点点头,对此深有同感。
在他人眼里,她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天才,但是“天才”这个光环太过耀眼,所以人们就完全忽略了在光环背后,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一个怎样的人。
但三水琅不相信所谓的“天才”。
不是因为他否定“智商”的客观存在。
而是在天才身上,有比“智商”更加重要的事物。比如他的思想、他的理论等等,这些东西都远比所谓的“智商”更为重要。
想到这里,三水琅不禁又补充道,
“这个世界上再天才的天才,也是一个人,也应该是一个人。”
三水琅低头看着灰原哀,接着道,
“只要是人,就活在社会关系之中。”
灰原哀一怔,追忆起那天姐姐说的话。
三水琅表达的观点与之如出一辙,又更加凝练、准确。
这同黑衣组织灌输给她的观念和她自己坚持的观念都不相同。
她反对人体实验,是出于对人命的珍视。这种“珍视”是一种朴素的正义感,她并未深思“人”究竟是什么。
而三水琅所说的“人”,显然不是生物学规定的“人类”,而是根据“社会关系”规定的“社会人”。
灰原哀沉思半晌,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别有深意地望着三水琅,深深地点头道,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