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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以为没睡醒,揉揉眼准备接着睡。
绿油油却开口说话了,“醒了?”
余念猛地坐起,“你、你怎么在这儿?”
绿油油:“不是说好的,一起守岁。”
余念:“……”
哎?什么时候说好了?
“但有的人零点前就睡着了,我只能帮他守了。”
余念心里乱蓬蓬的,“你零点前就回来了?”
“守岁当然要在零点之前。”
余念蹭蹭鼻尖,偷偷笑,“哦,那对不起。”
“今年原谅你,以后不许提前睡。”
余念的眼珠亮了。
是将来都一起守岁的意思嘛?
梁颂晟从地毯坐起,“换衣服,下楼吃饭。”
绿油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余念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穿医院的手术服守岁?是有什么说法吗?
新年讨个吉利?
绿色的吉利?
*
吃完早饭,余念跟着梁颂晟上车。
他插上安全带,顺便问,“要去哪里?”
“先去取鲜花和蛋糕,再去墓园。”
大年初一的清晨,城市并不热闹,墓园亦是如此。
梁颂晟拎着蛋糕和两束鲜花,剩下的两束在余念那里。
他们先来到余念爷爷的墓碑前。
墓碑是半年前修葺的,余念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梁颂晟摆出蛋糕,鞠了躬,“爷爷,生日快乐,我和念念来看您了。”
随后,梁颂晟把两束鲜花摆向旁边的墓碑,同样鞠了躬,“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简单祭奠,梁颂晟转向余念,“我去那边等你,不急。”
余念点点头,把鲜花摆在爷爷那,轻轻吹去上面的浮土,又蹭了蹭爸爸照片上的脸,最后靠在了妈妈的墓碑旁。
“妈,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您跟爸爸说,也不知道爷爷跟你们说了没有。”
余念用脸贴近墓碑,“哎呀,我不是故意瞒你们,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我要订婚了,这个月二十号。”
余念看向不远处,穿深色大衣,背对着他的男人,“虽然这门婚事是爷爷私自订的,但其实人是我自己选的啦。”
“我是不是超会选?他是不是很帅?他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医生,前段时间还治好了我朋友爷爷的病呢。”
“哎呀不对,妈您应该认识他的吧。都怪我那时候太小,也不知道您对他的印象是什么样的,但他从小就很优秀很厉害,妈你一定也很喜欢他吧。”
“我现在都住在他家,他有时候凶凶的,但大部分时候都很温柔。而且,昨晚他还陪我一起守岁,虽然我没出息睡着了。”
“但我们说好了,明年还要一起守岁,倒时坚决不提前睡。”
“妈,虽然我还是会想您、想爸爸还有爷爷,想多了还是会没出息的掉眼泪。但我会努力开心起来,不让你们担心的。”
“妈,你们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
“念念永远爱你们。”
与亲人告别,余念来到梁颂晟身边。
梁颂晟帮他收紧衣领,“可以陪我去看两个人吗?”
余念捧着怀里的花,“好像少了一束?”
“没少,一束就够了。”
梁颂晟带他走到旁边的园区,站在墓碑前,“我爸不喜欢鲜花。”
他从怀里拿出枚玉石,“爸,这是你最喜欢的玉种,我给您找来了,事后还摆在您书房的保险柜里。”
说着,梁颂晟托了下余念的后背,“爸妈,这个是余念,余爷爷家的孙子,也是我的未婚夫。”
“我们这个月二十号举办订婚宴。”
梁颂晟的语言很简单,也很平静,却把余念说不好意思了。
余念抠抠手,鞠了个躬。
这就算见家长了吧。
希望叔叔阿姨能喜欢我。
梁颂晟:“你有要说的吗?我妈生前是舞蹈老师,和你应该有共同语言。”
余念站在梁夫人的墓碑前。
女人的脸他并不陌生,妈妈的相册里有很多和她的合影。
“阿姨,我看过新闻,您接受采访时说,我妈妈是您最得意的学生,我也会努力,向您和妈妈看齐的。”
从墓园出来,余念坐上车,“等下要去上班吗?”
“不,这两天都在家。”
车停在别墅门口,梁颂晟打开后备箱,提了个蛋糕出来。
余念:“还有人过生日吗?”
梁颂晟:“没了。”
余念跟在梁颂晟身边,瞅瞅盒子,“那怎么还买蛋糕啊?”
而且,好大个,还是双层的。
“爷爷吃了,我们念念也要有。”
耳边吹了阵风,余念听到了心脏噗通噗通的声响。
他回忆着梁颂晟的话。
我们念念。
哇啊啊啊啊啊啊!
余念烫着脸去洗手。
太犯规惹!
蛋糕摆在桌上,梁颂晟把塑料刀递给他,“你来切?”
余念撑着下巴,“可以先点蜡烛,许过愿再切吗?”
以前爷爷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把许愿的机会让给他。
爷爷说:“念念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
梁颂晟点燃蜡烛,“好了,许愿吧。”
温暖的烛火映红了脸,空气中有奶油的香甜。
余念闭上眼,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
没有爷爷的第一个生日和新年,希望未来的每一年,都有人陪我守岁,陪我给爷爷过生日。
爷爷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余念缓缓睁开,对上了梁颂晟的眼。
他回避目光。
干嘛呀!
老这么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我可以吹了吗?”余念问。
梁颂晟把蛋糕往他的位置推。
蜡烛熄灭,青烟袅袅飞。
余念切了快奶油不多的递给他。
好像年纪大的人都不太爱吃甜的,爷爷就是这样的。
梁颂晟接下蛋糕,“你之前除了吃蛋糕,还有活动吗?”
余念塞了一大块奶油,“有是有的。”
梁颂晟:“什么?”
余念含住叉子,“不敢说。”
梁颂晟:“说。”
余念声音放到最低,“抹奶油。”
每次都要把爷爷抹成大花脸才够,小时候是他不懂事,后来养成了习惯,如果不抹爷爷,爷爷还会难过,像个小老头似的,暗暗不高兴呢。
但是……
现在是吓人呼呼的大古董,可没有小老头可爱。
“是这样吗?”
沾着奶油的手伸过来,一坨香香甜甜的草莓花点在了余念的鼻尖。
“你犯规!我还没说开始呢!”余念激起了胜负欲,更大坨的奶油以最快的速度,落在梁颂晟的鼻骨。
梁颂晟又沾了一些,“现在要开始了。”
“开始就开……哎!”
另外一坨奶油涂在了余念的嘴角,罪魁祸首先行逃跑。
余念抓了一大坨,“站住,看我这次一定全抹在你脸上!”
“哎?哇啊——!”
余念疯狂跑,冲力太快,掉在地上的奶油踩了上去,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被及时出现的大手抱住。
“没事吧?”梁颂晟低眉看他。
“没事。”
余念躺在他胳膊上,这个姿势有点尴尬,他挣扎着要起来,梁颂晟抱得更紧。
梁颂晟:“还玩吗?”
“不玩了。”余念后腰又烫又麻,“我、我起来。”
梁颂晟仍抱着,“脸上有奶油,我帮你擦掉。”
所谓的擦,就是用手亲自帮他抹,余念鼻尖有,嘴周围也有。
单纯用几根手指,根本达不到“擦”的效果。
梁颂晟的手从鼻尖转移到嘴唇,指肚附着在上面,来回揉搓。
滑腻感在下嘴唇来回周旋。
摩擦生热,全身发热。
“念念。”梁颂晟叫他。
余念木讷反应,“嗯?”
“蛋糕好吃吗?”
余念转而问,“您刚才没吃吗?”
“还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