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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行到祁县天色已晚,见大家都已疲惫,苏学林便想一家客栈让顾守礼和顾小禾休息。
看到一家客栈,四人走进去,店小二忙上前招呼:“几位客官,里面请,住店还是吃饭哪?”
苏学林道:“住店,给我们开两间房间。”又转过头看着顾守礼说:“我家二弟和顾大夫一间,我和令郎一间。”
顾小禾一听,马上说道:“为什么不让我和我爹住一间呢,我们既然答应去给六少爷治病,还能半路跑了不成,你们又何必看着我们?”
苏学俊道:“二位不要误会,我大哥这样安排,是为大家安全考虑,出门在外小心为好,我们两个都会武功,遇到危险可以保护你们。”
顾小禾听了,低声道:“能有什么危险,你们就是我们最大的危险。”
顾守礼看了顾小禾一眼,虽有顾虑,但也不好推脱,忙说道:“那就按照二位的安排便罢。”
苏学林又对小二说:“再给我们准备一桌饭菜送到我房间。”小二忙说道:“好的,几位客官,楼上请。”说着把苏学林他们请到楼上房间。
四人上楼把行李放下。等菜的时间顾小禾坐在桌边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苏学俊坐在旁边,忍不住问道:“如此爱看书,可否有取得功名?”
顾小禾听闻并不作声,顾守礼答道:“小儿今年刚考中了举人。”顾小禾听到拉了拉父亲的衣袖,顾守礼也觉得言多必失,看了一眼顾小禾便也不再说话。
苏学俊道:“看不出来,你这弱不胜衣的身材,还是个举人。”顾小禾只顾埋头看书,头也没抬。
苏学林道:“我这二弟,平日爱开玩笑,并无恶意,二位不要介意,冒犯之处我替二弟说声抱歉。”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苏学俊叫他不再多言。
苏学俊觉得没趣,便一把把顾小禾手中的书夺了过来,说道:“我看看你看的是什么书。”顾小禾见状便想伸手夺过来,苏学俊一个转身躲了过去,道:“我先看看,看完了还给你。”
顾小禾气不打一处来,道:“只怕这书上的字,它认识你,你不认识它,看了也是没看,不如早些还给我。”
苏学俊道:“是吗,那我更要看看,是不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说着站起来,把书拿向一边,顾小禾起身去夺,苏学俊顺势把书举起来,顾小禾身高不及,够了几次都没有够到。
苏学林见状说道:“二弟,别闹了,赶紧还给人家。”正说着小二端了一壶茶水过来,两人争抢中躲避不及,茶水洒了顾小禾一身,顾小禾赶紧用手扯了扯被茶水浸湿贴在身上的衣服。苏学林忙起身说道:“茶水烫不烫,赶紧看看有没有烫到?”顾小禾答道:“茶水不烫,我没事。”苏学俊一见赶紧把书还给了顾小禾,嘴里还振振有词:“都说了看完给你,你偏要抢,幸亏这茶水不烫,烫到了还得给你治病。”顾小禾把书拿到手里,郁愤不平。苏学林对顾小禾道:“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吧,湿了这么多,小心天凉感冒。”顾小禾犹豫了一会,拿着盛衣服的包裹说:“我到隔壁房间去换。”苏学俊说道:“你就在这里换了得了,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啊?!”顾小禾不理睬,拿着包裹去了隔壁房间。
说话间,小二已把饭菜都端过来,苏学林见顾小禾还没有换好衣服过来,便对苏学俊说:“二弟,你到隔壁房间去喊一下顾小禾。”苏学俊极不情愿地走到房间门口,用手推了推门,门从里面插了门闩打不开,只好站在外面问了一句:“顾小禾,吃饭了,你好了没有?”顾小禾听闻是苏学俊,忙回应道:“我马上就好,你们先吃吧。”苏学俊先行回到房间,道:“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换个衣服还插上门闩,跟个女人一样。”苏学林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顾守礼,道:“二弟,休要胡说。”不多时顾小禾换好衣服回到房间。
几人用完膳后,苏学俊和顾守礼回到隔壁房间休息。苏学林取下腰间的长剑,坐在桌边擦拭起来,顾小禾则坐在桌边埋头看书。苏学林忍不住抬起头,多看了顾小禾几眼: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秋水荡漾,碧波柔情。长长的睫毛在油灯的光亮下倒映在黑亮的瞳孔上,随着眼睛的一张一合,扑闪扑闪的像两把柔柔的小刷子。洁白细嫩的脸庞让人忍不住想起白色的铃兰花,每一朵小花都像一个倒扣过来的小铃铛,颜色洁白如雪,小巧可爱。长长的秀发落在耳后,额前的几缕碎发不时从耳后跑出来,顾小禾用纤细的手指不时地把它们挑到耳后。苏学林竟一时看得呆了:这分明是一个女孩子模样!顾小禾也注意到了苏学林的目光,她不自然地把头向一边转了转。
苏学林回过神来,忙把目光挪向一边,继续擦起他的长剑,可这时脑海中又闪现出那张字条:“小桐,姐姐长大后去找你——顾小禾。”他禁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人会不会是纸条上面的顾小禾呢?紧接着又思忖道:“我何不一试呢?”随即便有了主意。
“昨日在你家中见到的持剑绿衣女子是你的妹妹?”苏学林打开了话题。
“是。”顾小禾答道。
“她叫什么?”
“顾小竹。”
“嗯,你有几个妹妹?”
“你稽查户口啊?!”顾小禾把头从书上抬起来。
“我就随口一问。”苏学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一个。”顾小禾漫不经心的答道。
“那——小桐是谁?”苏学林依旧擦着他的剑。
顾小禾听到苏学林的问题,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小桐是谁?”
“你怎么知道小桐?!”顾小禾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警觉了起来。
“你只需要告诉我小桐是谁,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苏学林抬起头看着顾小禾。
“小桐——是我的——妹妹,你现在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小桐的?”顾小禾走过去,紧紧地拉着苏学林的手臂,生怕他会跑掉一样。
苏学林并不回答,接着问道:“你是小桐的姐姐——顾小禾?”
顾小禾一愣,故作镇定的说:“我是她的哥哥。”
“那可能搞错了,我说的小桐,她有一个姐姐叫——顾小禾。”苏学林并不想直接告诉她。
顾小禾拉着苏学林手臂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她紧紧的咬着下嘴唇,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好,我是她的姐姐——顾小禾,你现在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小桐?”
“你是——女的?!”苏学林说着把顾小禾全身又打量了一遍。顾小禾和苏学林站在一起,身高只到苏学林的肩膀,纤细的身段更显柔弱。
“是,你现在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小桐?!”顾小禾迫不及待地又问了一遍。
苏学林盯着顾小禾的眼睛说道:“就刚才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和顾大夫聊天,他说他还有一个女儿叫顾小桐。”
“什么?!”顾小禾睁大了眼睛。
苏学林无奈的摆摆手:“对啊,就是这样,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
仿佛有一大盆冷水当头朝顾小禾浇下来,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可你刚才说她有一个姐姐叫顾小禾。”
“哦,刚才二弟偷偷和我打赌,说你绝对是个女的,所以......”
“你!”顾小禾仿佛有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一下子墩坐在凳子上。
苏学林见状,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稍时顾小禾慢慢平静下来,她不再说话,把书本合上,走到自己的床边和衣而睡,但分明有抽泣的声音。苏学林见状有些不忍心,但他并不准备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给顾小禾看。他躺到自己的床上,转过头看着顾小禾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