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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文成和徐武安对视一眼,都是嘴挑奸笑,前者说道:“放心,日后再见,必让你们刮目相看!”说完放声大笑,取来锦衣披在**的徐武安身上,相拥狂笑而去。↖,
清元子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心里突然有些惶恐不安,又有些难以言说的自责,总觉得他们这一走,会在不久的将来,为天道门地阿莱不可估量的劫难。而这一切的发生,仿佛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因为自己不仅是掌门,更是祖辈,毕竟子不教,是为父之过。
可除却一声叹息,老人已无他法。
铁面道人也是暗叹口气,拍拍清元子的肩膀,安慰道:“人各有命,一切自有天定,随他去吧。”
清元子默然不语,呆立许久,也不知是在思念,还是在思考什么,感到今日事多伤神,正要回去休息片刻,却见一名弟子前来禀报,道:“掌门,玄武锋醒世首座求见,现已在议事堂相候。”
“醒世道人?”清元子听声一震,没想到刚把黑袍人真面目指向他,竟然这么快就来求见,莫非他已经意识到身份败露,要以刀兵相向?或许他不知铁钉刮下黑丝巾,只是来探探江龙安记忆篡改后表现如何,不论是哪种,目前他都是最大的嫌疑人,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想着摆手打发走来报的弟子,对铁面道人低声道:“三师弟,醒世那厮不知所来何事,你立即召几名观中精锐弟子,悄悄埋伏在议事堂四周,若有异样,我便摔杯为号,你等则蜂拥而出,将其一举拿下。”
铁面道人面露担忧之色,说道:“掌门师兄一人独会醒世老贼,若真到图穷匕见之时,恐有不测啊。”
“放心,就算我宝刀已老,不复当年,但他也比我年轻不了几岁,各难奈何,有何可惧。”
“也好,师兄务必小心,一切听凭杯号行事。”
......
半个时辰后,议事堂。
“哈哈哈,醒世师弟不在玄武锋清修,大驾来此,有何贵干啊?”清元子从侧门出来,便拱手施礼,笑容满面,全无一丝异样情绪。
醒世道人不明所以,也挤出个虚假笑容:“呵呵,掌门师兄今日容光满面,似乎心情大好啊。”
醒世道人并非独自而来,在其身后,还有两名身着玄武锋褐色道袍的男子。一个名叫吴虎臣,乃醒世道人二弟子,长得青面獠牙,甚是凶悍,与焦龙甲一样,都是披头散发,额间用黑布巾束着,少了些焦龙甲的凌厉霸气,却更为凶神恶煞,看起来难以讨好。一个名为张豹中,是醒世道人三弟子,生的獐头鼠目,难看至极,一双小眼睛黑不溜秋,却又反出道道精光。发型不知是三人特定,还是碰巧如此,一样是披头散发,以黑布巾束额。
清元子见他带来两个不常露面的徒弟,心中暗暗警备,嘴上却道:“那是自然,人活一世,知足方能常乐,若一直野心勃勃,恐怕夜来忽梦,也是刀光剑影,血泪无数,你说是吗?醒世师弟!”
听出清元子似有话外之意,醒世道人心头一震,脸上闪过些许惊慌,但速度极快,任凭清元子眼皮不眨的盯着,都未能察觉。哈哈一笑:“掌门师兄所言极是,不愧为一教掌门,觉悟就是比常人高得多,师弟受教了。”
清元子不动声色,想要看看他所来何意,便摆手招呼他到旁座坐下,吴虎臣和张豹中则在其身后站立,又命弟子端来茶水,笑道:“不知师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轻轻抿了口茶,却不把茶杯放回桌上,而是缓缓以杯盖吹磨,随时都能摔杯施号,引出伏兵。
醒世道人不知内里,丝毫没有半点怀疑,叹口气道:“唉,当日爆出逆徒焦龙甲刺杀江师侄,又是持有五鬼幡的邪人后,我确实难以置信,在师兄捉拿他时,还暗中出手助他脱逃,师兄英明神武,此事想必早就知晓了。后来我回到玄武锋,终日心神不宁,担心因为自己一时私念,使得焦龙甲危害更多生灵,于是寝食难安,下定决心要亲自外出抓捕孽徒,在师兄面前以门规处死,以正视听,以抵我罪,望师兄准我出行缉捕。”
听他要下山捉拿焦龙甲,清元子不禁奇怪,如果自己所料无误,他真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的话,那捉拿焦龙甲一定是想兔死狗烹,杀人灭口,一面身份被其揭发。既然如此,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派人暗中跟随他下山,等找到焦龙甲,只需看他动手时是杀还是抓,就足以判断他到底是不是黑袍人。
想着将手中茶杯放回桌上,故作叹息道:“焦龙甲本为师弟最得意的高徒,不料竟有这等丑陋面目,既是清理门户,自然须由师弟亲自出马较为合适,愚兄七徒传来消息,说焦龙甲正在东海附近出没,事不宜迟,就请师弟迅速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醒世道人似乎没料到清元子会答应,稍一愣神,随即拱手说道:“好,谢掌门师兄成全,醒世必将孽徒生擒而回,告辞。”
“不送。”
两人互施一礼,道声保重,醒世道人便带着吴虎臣和张豹中转身走出大堂,直接子啊门后飞身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广阔蓝天里。
清元子则开口喊道:“三师弟,出来吧。”
便见堂内数道白光一晃,嗖地落到地上,化为十几名身穿淡蓝道袍的弟子,为首一人正是铁面道人。
“三师弟,你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这就去跟踪他们。”
“不,醒世瞬息间往来千万里,你追不上了,而且门中事务繁多,你不能走。”
“那怎么办,七侠外出,各脉首座又在身边,还有何人能担此任?”
“有,朋楚!”
“朋楚?对啊,他有玉履凌风靴,一跃便是三万七千里,哪怕醒世老贼多跑几个时辰也能追上,我就这找他去。”当日议事堂合捉焦龙甲失败后,朋楚曾脱下玉履凌风靴请求责罚,清元子心灰意冷,并未对他有何惩处,玉履凌风靴也就一直在朋楚脚上。
“好,不过千万嘱咐他不可跟得太近,若被发现失去判别机会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师兄烦心,我去了。”铁面道人不敢怠慢,当华夏身子前冲,堂内虚影连闪,只见其影不见其形。
“你们也退下吧。”清元子望着醒世道人离去的方向,一时心头万千感概,惆怅不已。
真的是你吗?为什么,难道权势和地位真的如此重要,让你数百年修行都难以看破?还是你心中有恨,无法清心净性?如果是,那你在恨什么,又因何而恨?是因为我吗?
......
钱文成和徐武安闹出断袖丑闻后,当即收拾行装,头也不回的出了道观大门,一路跑到镇元山下的大明城,在城门口回望远处巍峨大山,看着那六座高耸入云,彷如擎天之柱的六脉山峰,心中不禁暗道:别了,今生永不再见,再见必以刀兵向!
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常人即使心中有恨,多少也会眷恋不舍,可这二人倒是迥异,双双仰头闭目,张开双臂作展翅状,深吸着新鲜空气,一脸的轻松自得,仿如刚刚逃出牢笼的雏鹰,正雄心万丈的期待翱翔天际。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每个少年都有自己的狂傲不羁,岁月终会磨平你的菱角,冲淡你的锐气,让你在四十不惑,六十花甲之年,忆起半生种种,只能报以一声叹息。因为,成熟豁达之人是不会后悔的。千百年来,亿万狂少年,莫不如此循环。
引回正题,按说钱文成和徐武安要脱离天道门,只需悄悄背起行囊,径自下山远去便可。何必非得闹出一场断袖丑闻,险些让清元子一掌打死呢?而且从他们被发现后的种种表现来看,此事并非偶然,而是有意使之。
要理清这个问题,还须回到一个月前,施离修等人在议事堂受命下山,突遭刺杀说起。
众所周知,当日小试对决之时,徐武安故意输给施离修让其献身,而施离修却未遂他愿,才会有徐武安假扮黑衣人当众行刺,被醒世道人抓住现形一事。今日断袖丑闻,正是那日埋下的引线。
醒世道人抓住徐武安的把柄,威胁他听命于己,徐武安为了保命,只能屈于淫威之下,钱文成和他有真情实意,自然会同舟共济。所以醒世道人回到议事堂,谎称黑衣刺客逃脱,此事便不了了之。
此后二人一直惶恐度日,随时等候醒世道人调遣,昨日突然收到密令,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行断袖之事,一是为了找借口下山,二是要气气清元子。但这并非醒世道人真正目的,他是想让钱文成二人下山寻找黄书郎的尸体,将那本神秘的无穷书带回。因为从黄书郎小试上初次使用无穷书起,他就对这本无字之书起了兴趣,后来得知黄书郎在离火城外丧命,便想趁机夺取此书,看看到底有何奇妙之处。
然而最重要的目的,是让他们寻找施离修的下落,若听雨所言不假,施离修真的没死,那找到他后可杀可关,无论哪种,都能对清元子造成重大打击。
但钱文成二人并不清楚醒世道人的真面目,以为他做这一切,是想报复清元子,以解当年争夺掌门之位时的惜败之仇。
可二人接到密令,商量过后决定,若无穷书真藏有惊天秘密,便据为己用,才不会傻乎乎的交给醒世道人。而寻找施离修一事,他们也不想遵从指令,决定一经找到,便大下杀手,以报多年恩怨。所以醒世道人让他们下山实在失策,清元子骂得不无道理,这二人确为反骨逆贼。
“文成,我们终于自由了,只要找到无穷书,杀了施离修,咱们就隐居山林,潜心钻研无穷书的秘密,到时逍遥快活,夜夜风流,岂不痛快?”
“不,若无穷书真有绝世神功,等我们练成之后,不将天道门乃至三界上下搅个天翻地覆,如何对得起太师父和父亲教导之恩!”
“但人家不想打打杀杀,只想和你风花雪月,温存一世。”
“我是男人,听我的!”
“好吧,只要你不负我,即使刀山火海,天打雷劈,我都随你去。”
“施离修生死不定,黄书郎却已命丧江海,先去离火城寻书,再来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