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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戚云舒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这一场赌眼最终的赢家是沈墨。
众人心中都已明白,看向沈墨的眼神也更是多了几分好奇打量与探究。
沈墨年纪不大,也无甚名气,比起其他来参加这次鉴定会的人来,他只能算是个刚刚冒头的野路子,可就是这样一个野路子,却成了这一次赌眼的最终赢家。
来参加鉴定会的众人原本都还有些轻视沈墨,即使是之前已经见识到沈墨手里拿出来的几样东西,他们也只不过是当做一时新奇的玩意儿,但如今众人却已经改变想法。
他们看向沈墨的眼神都已改变,不再是看向年轻后辈无所谓的眼神,而是看向竞争对手的戒备与警惕。
沈墨如今虽然不及他们,无甚姓名,但假以时日总有一天会超过他们!
台下旁边休息的各位行家纷纷安静下来,众人心思各异,视线却无一不集中在沈墨脸上。
台下,看热闹的那群人此刻已完全陷入了兴奋之中。
他们之中好些人已经不止一次亲眼见到沈墨与人赌眼,见沈墨即使这种时刻也依旧不紧不慢用他那一套方式轻松取胜,众人纷纷琢磨起那法子来。
琢磨来琢磨去,众人倒也琢磨出一番道理。沈墨那一套动作下来看是简单,可事实上却是把该看该鉴定的都做了,一样没漏。
该看的该鉴定的都做了,剩下的依靠的就是各自的经验与阅历了,沈墨能如此轻易就辨别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说明他的经验与阅历不输给任何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其他人只是看个热闹,一旁被刷下去的那些行家却都知道,这方法看似简单容易,但事实上就连贾老这样的人却都无法做到。
不只贾老,这次来的人里就没有能做到的。
“大家安静一下。”台上,戚云舒让众人安静下来后,他看向如今还剩在台上的沈墨和另外一人。
贾老下台后,那男人就一直一人独自站在旁边,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才抑制住自己冲上去找沈墨或者戚云舒理论。
戚云舒已经公布答案,若他这时候再提出异议,那就是在质疑戚家。而这样的行为,在木匠行里也是让人十分不耻的存在。
木头这东西除非给你一整棵树,否则真要仅凭一小块料子去判断它到底是什么品种,除非遇到那种非常有特征的,否则一百个人恐怕都能给出几十个答案。
这时候,就必须相信掌眼的人,如果连掌眼的人都质疑,那这赌眼还有什么意义?
“这东西确实只是一块麻梨疙瘩。”戚云舒看像什么身旁的那男人。
那男人比沈墨要大上一轮,比贾老他看上去要年轻,但比沈墨年纪就要长上许多,他眼角额头上也已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他叫杨仁雄,算起来也是附近这一片较为有名的木匠,只不过他做的活与其他的人略有些不同,他主要做工艺品与雕刻一类。
他之前对那料子那般自信,就是因为崖柏是工艺品与雕刻一类主要的材料之一,他接触得非常多。
杨仁雄见戚云舒看向自己,立刻明白戚云舒话中的意思,他又回头狠狠看了一眼沈墨,这才双手紧握额头青筋暴跳的下了台。
他并不觉得自己认错了木头,但他也丢不起那个脸,不可能像秦彭一样在台上便撒泼。
杨仁雄下台,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但是却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那瞬间他甚至是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也许就像秦彭之前所说道,沈墨和戚云舒之间有什么暗中交易?
这想法在他心中滋生的那瞬间,他心中积聚着几乎快要爆炸的愤怒立刻得以缓解,虽然理智告诉他戚家家大业大不会如此,但他还是忍不住去这么想。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就凭沈墨怎么可能会赢得了他,连他都看不出来的东西沈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认出来?
杨仁雄下台,他找了地方坐下,再回首去看台上的沈墨时,眼中怒气的味道已经变了。
他之前还只是震惊与不服,如今却已是纯粹的恨意。
台上,戚云舒又围绕着那料子问了沈墨几个问题,沈墨一一作答。
“麻梨疙瘩与崖柏区别还是很大的,如果拿两块完全不一样的放在一起做对比,相信大多数人都能看得出来。”沈墨陈述事实。
这两样东西虽然相似,也确实是存在一部分奸商用麻梨疙瘩做手串以假乱真谋取高利的情况,但只要下心,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
戚云舒对沈墨的回答不置可否,毕竟就连贾老都被骗了过去,“那除了这个,你还看出了什么?”
沈墨想了想,又大概补充了一下自己看出来的其它细节,“这麻梨疙瘩应该是北方的东西,从它的成色与纹理来看,应该是生长于较干燥的地方,不超过十年时间。”
麻梨疙瘩生长周期短,相比起生长周期非常慢的崖柏来说,它简直算得上是快。
戚云舒点了点头,确实就如同沈墨所说,这东西是他从北边一些的地方带回来的。
当初就是因为觉得这东西确实足够以假乱真,他才留下,会放上台来做鉴定考题也是临时起意。
既然沈墨的答案没错,戚云舒也没再拖延,直接宣布了这一场赌眼最后的赢家。
鉴定会结束,戚云舒与台下的那些行家人物还有许多围上来的商家都走动起来,这鉴定会自此刻便已结束,但对他来说接下去却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戚云舒这边热闹,一旁沈墨那边亦是如此,作为这场鉴定会最终的赢家,沈墨下台后立刻就被许多人围在中间。
有人道贺,有人想结交一番,更有不少人是冲着沈墨那沉香木去的。
沉香木是何等珍贵稀有的东西众人都心知肚明,甚至就连许多根本未曾接触过木工行业的人,也都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鉴定会既然沈墨是最后的赢家,那沉香木自然也就成了沈墨的东西,好些人都挤上前来开价。
沈墨一一回绝,围着他的那些人开的价却越发的高,不过片刻,人群中有一人甚至都已叫到万两的天价。
那人报价后,围绕着沈墨的人都安静下来,那样的高价他们拿不出给不起,沈墨这边也该是要松口的。
一块木头它再怎么值钱,也不可能拿它去买菜买东西饱肚子,它也要变成黄金白银了才是钱。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沈墨闻声看了过去。那人是个商人,宽头大耳颇有些富贵相,此刻他额上已满是汗意,想来这价钱对他来说也已经不低。
“怎么样?”那商人咬牙,“这价钱绝对足了!”
“我暂时还并不想转手。”沈墨并未因为那些钱而动摇,他依旧如同之前拒绝其他人那般拒绝。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那不到巴掌大小的沉香木兴许就是一座金山,但作为一个木匠,那沉香木对于沈墨来说却不只是如此,它更是一块极为难得的料子。
沈墨入行也已经许久,但要真说起来,这么些年来他也才第二次见到沉香木。上一次还是在别人手中远远看了一眼,甚至都没能拿到手里看看。
“难道你还觉得价钱低了?”那商人额上的汗意更甚,迟疑片刻,他一咬牙又加价,“那我再加一成。”
“若我有出手的意思一定会联系诸位,不过目前为止我并不准备出手。”沈墨却还是那话,话音落下,他也不等众人再缠着他便向一旁走去。
沈墨向着一旁专门给他们这些参赛的人休息的休息室走去,那些人想要追进来,但却被戚家下人拦阻。
沈墨进了休息室,摆脱那些人的纠缠,都忍不住吐出一口气来。
休息室内,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贾老见状,忍不住感慨一句,“后生可畏啊,看来我也是真的老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无比风光,连皇帝老儿都亲自来请过他。
若再早个二十年,他眼神再好一点,脑子转的再快一点,他兴许就不会输给沈墨了。但岁月不饶人,如今的他就算自己不承认也早已经不如当年。
休息室当中有人听见贾老这一句感慨,也忍不住看了一眼从门口进来的沈墨。
那人看完沈墨又想回头去宽慰贾老,但回头间却又止住。沈墨还年轻,而他再要不了几年也就是贾老这年纪了,到时候恐怕还不如贾老。
这么一想,那人又有些懊恼起来,懊恼他如沈墨这般年纪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鬼混度日。
贾老与那人正感慨,一旁边传来一道不服的冷哼,“是不是真有本事还说不准呢!”
贾老闻言回头看去,说话的人是杨仁雄,他身旁此刻围着好几个人,都是平日里与他走得较劲的木友。
杨仁雄自从台上下来之后,一张脸就一直漆黑如炭。
“我看你就是输得太丢人,所以自己过不去这坎儿。”一旁有人笑他,“输了就输了吧,想开些。”
被打眼是不光彩,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且如果只是杨仁雄和沈墨两人比杨仁雄输了,众人还会替他惋惜,但是就连贾老这样的人物都出了错,也只能说明那料子确实难以辨认。
“闭嘴,你懂什么?”杨仁雄一听就火了。
他那友人被驳了面子,有瞬间也十分火大,但他到底不是杨仁雄,也知道杨仁雄这话就是心里有火在发泄,所以也没跟他计较。
那人不说话,杨仁雄心中燃起的火焰却越发的旺了起来。
他一开始胜券在握后面却输得那般颜面扫地,让人笑话,这都拜沈墨所赐。
“杨兄,我看你也别在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再说了这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之前与杨仁雄一唱一和,对沈墨恶言相向的另一个男人也开口劝阻。
杨仁雄本就窝火,见就连他都这样说,他越发无法遏制怒意,当即起身出门负气离开。
杨仁雄离开,休息室中再次恢复安静。
屋外,戚云舒与众人交流许久,好不容易空出空闲来,他立刻四处寻找沈墨的身影,但却并未看到人。
“沈墨人呢?”戚云舒询问身旁的下人。
“沈公子好像去了休息室,要我去把他请来吗?”
戚云舒想了想,道“不用了。”
这样业内人士聚集的机会本就难得,沈墨如今又正当春风得意备受关注时,戚云舒不想去打扰。
思索片刻,戚云舒又交代道“先把沉香木运回府里放着,晚些时候我亲自交给他。”
下人离去办事,戚云舒抬眸远远地看了一眼远处的休息室。
想象着沈墨被众人围绕在中间的模样,戚云舒一双眸中都有笑意逐渐浮现。直到旁边有人叫他,他才收回心思继续与面前的那群人周旋。
002
傍晚太阳西下时分,会场中的人流渐渐散去,气氛也逐渐归于安静。
待到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后,沈墨也出了休息室,他在门口看了片刻,迈步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沉香木暂时放在了戚云舒那里,沈墨虽然迫不及待想要把它拿来把玩研究一番,但沉香木价值连城,他如今又是如此家徒四壁落魄的模样,放在家中实在不安全。
想到这件事,沈墨便不由得又想到了沈家和戚家的那些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戚云舒,沈家如今肯定还守着这已传承百年的木场过着有钱人的日子。
这木场原本就是沈家的东西,要追溯起源那得往前追溯好几代人,是沈家先辈这么多年来一点一点累积,传到沈父手里时才有了当时的规模。
木场这东西与其它产业的东西不同,因为里面种的是树。
树的生长周期很长,从种下到能砍伐最少都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年百年,所以这木场的价值十分难以估算。
不过若真要把所有的树都直接按颗数按体积折算成钱,那当初沈家也算得上是一方首富。
也正是因此,当初沈父才会在把木场输出去之后抑郁寡欢始终不得解,最终甚至因此病逝。
思及至此,迈步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的沈墨,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群山。
木场易主至今不到六年,现在的规格却已是之前还在沈家手里时的三倍,附近这一圈的群山几乎已经挂上了戚家的名字,山里也都已经种上了新的树苗。
除了普通的树,戚云舒还在木场里种了许多其它品种,有些品种价值是其它普通树的几十倍。
照这样下去,就算戚云舒接下去什么都不做,只要再过个十年,那这木场的价值就又得再翻几倍。
若不论当初沈家与戚家的恩怨,只看戚云舒经商的手段,就是沈墨也不得不说个服字,但他也颇为头痛。
木场如今已今非昔比,想要拿回又谈何容易?
若是把沉香木卖了他倒能得到一大笔钱,但那东西本就是戚家拿来做压轴货的物什,就算卖了,那点钱也不可能买得起这木场。
且若是再过个十年,这木场的价值又翻了几番,到时候再想要拿回来就更加困难了。
沈墨一边琢磨着这些,一边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到家门口时他远远发现门外有人正等着。
见到那人,沈墨头疼的停下脚步,有几分想要转头就走的冲动。
那人眼睛尖,一眼就认出沈墨,他抢先开口,“我有东西给你。”在沈墨门前等着的人是贾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沈墨闻言,走上前去。
贾老身旁放着个大袋子,看样子颇有些重量,他弯腰去提的时候里面更是发出一堆铁块碰触的乒乓声响。
贾老把那一袋东西放到了沈墨的脚边,示意沈墨自己看。
“这是什么?”沈墨弯下腰去,他打开那袋子,在看清楚里面装着的东西后,沈墨两只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那里面装着的是他之前让黄鹤去打造的工具!那些工具有好些都和这个世界的人用的微有不同,所以沈墨一眼就认了出来。
沈墨翻看,里面除了他让黄鹤打造的工具之外,还有三块上好的磨刀石,那是秦彭答应给他的。
“这是?”沈墨起身看向贾老。
“我前两天去找他们拿的,愿赌就要服输,输了不认的是王八。”贾老提起秦派那些人一张老脸就满是嫌弃。
沈墨闻言,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已经想象到贾老跑到秦派去闹的那副场景。
贾老这人脾气很怪,之前沈墨都被他缠得有些怕了,但不得不说他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东西我都给你拿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少。”贾老臭着一张脸,大有如果东西少了他立刻再去秦派闹一场的架势,他也是真干得出来。
“东西没少。”东西到手,沈墨面上也露喜色,“谢谢。”
贾老闻言脸色缓和几分,他眼珠子一转,露出几分眼巴巴的可怜神情。
沈墨自然懂,心中颇为无奈间他也应下,“机关盒我会尽快做。”
“你什么时候开始?”贾老一听立刻来了劲,“要不要帮忙?我正好有空。”
“不用了,我会尽快做好,不过在那之前还请贾老你先回去等待。”沈墨拒绝。
说话间,沈墨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还没上柄的工具。
这些工具打造是打造出来了,但却还只是完成一半的半成品,想要能用还得装上手柄,一些工具也还要开刃。
例如锯子,沈墨之前让黄鹤去定制的时候有定制三种锯齿大小不同的锯条。
这些锯条现在都还是直的,但要用,却还需要把锯齿按照不同的规律向左右掰弯些。
不同的规律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效果。直锯速度快但是却非常容易歪。大弧度的错开锯齿,锯下去的线不容易歪,但是因为锯口粗了速度自然也就慢了。
这些直接关系到做工的效率,也关系到木匠自己用工具的习惯手法,大多都是木匠自己来,沈墨也喜欢如此。
贾老也是木匠,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虽有些不舍,但沈墨既然已经承诺会做一个机关盒给他,他也没在逗留,很快便告辞离开。
贾老一走,沈墨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把那些工具全部提进院子,开始忙碌起来。
工匠对自己的工具都是有感情的,沈墨亦是如此。
沈墨之前也有一套他自己慢慢收集的工具,那些工具各式各样有好也有普通,全都陪伴了他许多年,对他来说已经是如同老友般的存在。
沈墨回忆着之前自己的那一套工具,抚摸着如今手下崭新工具,眼底深处不禁浮现出几分怀念与失落。
新的工具到手,想要用得顺畅还需要互相磨合一番,沈墨装完手柄又把玩片刻,这才全部小心收好。
沈墨忙完这些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正琢磨明日要去街上买一些好的牛皮回来做放工具的袋子,篱笆外就又传来声响。
这次来的人是戚家的下人,是来替戚云舒传话的。
他带来的第一个消息,是戚云舒让他传的话。鉴定会结束,戚云舒让沈墨收拾东西明天直接去大作坊那边报道,因为那边有单子点名要他接。
这是一件大事,对沈墨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戚家大作坊接触的都是一些大单和一些有名有姓的人物,普通人家的单子有普通作坊负责。
大作坊有人点他的名让他接单,这不单是代表着他有额外提成可拿,也代表着他的名字确实已经传出去,至少也算是在附近小有名气。
“我就在这里先恭喜你了。”下人冲着沈墨抱了抱拳道贺了一番,眼中也不由流露出几分羡慕。
戚家大作坊可不是一般木匠能去得了的。戚家大作坊是戚家脸面一般的存在,能在里面做事的全都是工艺精湛名声在外的老木匠好木匠。
外面的人光是能进去,在业内就已经是一种荣誉。
特别是那些类似秦派这样以手艺自立门派的,更是以能进入戚家大作坊为目标,要是有弟子能进去,那就算是光耀门派给门派长脸了。
算起来,沈墨这般年纪就进去的,大概也是头一个了。
“你知道点我名的人是什么人吗?”沈墨道谢后询问。
那下人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听说是一个大富商。”
那下人在戚家做事,戚家大院离大作坊那边远,听到的也都是些小道消息。
沈墨点点头,心中也算有了数。
那下人见沈墨好说话,犹豫间又道“我还听说了一些事情,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么事情?”
“我听人说那个人自己好像也是个木匠,不过他并不靠这行吃饭,只是业余爱好。但我也还听说他手艺很好,要比好多木匠都好得多。”
沈墨闻言,眉头微蹙,也是个木匠?
木匠这活要说最难做的,那就是给木匠做活。
每个木匠都有自己的做事手法以及习惯,这说不得到底谁对谁错,但大多木匠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法子是对的。
你给一个木匠做活,除非你能完全按照他的习惯来,否则对方怎么都有看不顺眼的地方。
沈墨立刻就明白其中的难处,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是没有好处。对方既然是行家,只要他能做到让对方满意,那对他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我听说是他自己找到戚家作坊点了你的名,戚当家的也说让你赶紧过去。”下人道。
“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个人托我把这个带给你。”那下人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
那信封有些大,不是一般常见的那种大小,宽出快一倍来。
信封上并未写字,封口处也并未封紧,沈墨接过后立刻察觉到里面该是硬纸皮一样的东西。
他打开信封,修长的手指探进里面抽出那对折的硬纸来,那是一张与戚家之前发出去的名帖非常相像的帖子,不过颜色是更为朴素的白色。
名帖面上并未写字,沈墨把它翻开,只见里面也只是用毛笔写了聊聊几句邀请言词,给他送名帖的人邀请他在下月初去一个地方,此外便只有一串地址。
那邀请贴太过简单,沈墨翻看了一遍,兴致缺缺。
见没有其它信息,沈墨把那邀请贴又往信封里塞,他正动作,在他面前的那下人却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沈墨不解。
“你不认识?”那下人伸手指着沈墨手中的那邀请贴,两只眼睛都瞪个老大。
沈墨又把那名帖拿了出来,上面并未留下邀请人的名字,那一串地址沈墨也并不认识,所以沈墨摇头,“不认识,你知道给我送这个的人是谁?”
“你不知道吗?”那下人夺过沈墨手中的邀请函,他把对面上角落的一个图文指给沈墨看,“这是匠人交流会的专用章,你不会连匠人交流会都不知道吧?”
003
沈墨还真不知道,那什么匠人交流会他是听都没听说过,不过从那下人惊讶的表情来看,他也大概猜出应该是个什么厉害的存在。
那下人见沈墨似乎真的不知道,两只眼睛顿时瞪得更圆了,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们是商会的人?”沈墨猜测,听这名字有些像是木匠商会。
木匠商会沈墨听说过,大概就是监督掌控着他们这一行的商会,因为与官家有牵扯,行里多数人都不是很喜欢他们。
戚家倒是和他们关系不错,不过应该也是官商勾结的事,私下里好像也没什么来往。
“不是,他们和商会没有关系,只是一群人组织起来经常举办交流会,久而久之就有了这名字。”那下人直直地盯着沈墨,见沈墨当真是毫无反应,他一张脸都扭曲起来。
沈墨闻言,又把那邀请贴往信封里塞,他接下去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大作坊那边就是个问题。
“你就不好奇那些人是什么人吗?”那下人憋不住自己主动说道,他原本是想卖个关子,可谁知道沈墨好像真的没什么兴趣。
“什么人?”沈墨问。沈墨不是没有一点好奇,但他还有大作坊的事情要忙。
沈墨态度冷淡,急坏了那下人,他也顾不上其它了,连忙解释道“匠人交流会在木匠这一行里很有名的,能被邀请去参加的人数不多,但无疑个个都是业内顶级的人物,之前戚当家的想去都没去成。”
听那下人提起戚云舒,沈墨倒是有几分重视起那邀请函来,戚云舒也算是业内龙头说一不二的人物了,“他都进不去?”
“那当然了,你别看戚家举办的这鉴定会来的人也很多,甚至有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想来,但要和这比起来戚家那根本就是小打小闹。”那下人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那下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沈墨倒是真来了兴致,能把戚云舒拒之之门外让他吃瘪的地方,他必须得去看看。
戚家大院。
戚云舒的卧房之中,坐在床上的戚云舒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账本,他抬眸看向一旁的管家,问道“交代下去了吗?”
管家端着药进门来,他反锁门把药放到戚云舒手边的凳子上,做完这些,他才道“已经交代下去了,明日早上就让人送沈公子去附近的大作坊。”
戚云舒闻言,低头去看放在被褥上方的账本,这是这一次鉴定会收上来的订单。
这次鉴定会因为他身体的原因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好在影响不大,再加上沈墨把贾老也引了过来,所以收到的订单比他预料的还要多些。
这些订单戚云舒已经大概估算过,能把这一次木场出的所有料子都出出去不说,还能有余地,可以让戚家店里的存货也走掉一批。
生意顺利,戚云舒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几日的折腾让戚云舒身体越发糟糕,特别是这最后一场鉴定会结束后,他一回来就吐得不行。
管家见戚云舒把注意力都放在账本上,却有些忍不住了,他道“少爷,你就当真这么让沈公子去大作坊了?”
“怎么?”戚云舒翻动账目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停顿了一下。
戚云舒在自己卧房休息,他已退了外衣,头发也披散下来,如墨的青丝随意的搭在他身上,衬得他本就有些病态苍白的脸色越发的白。
戚云舒微低着头,他双眸都隐藏在发间,让管家没有看见那瞬间他眼中的暗然。
“我倒不是觉得沈公子不能去,只是他这一走以后可就难见到了。”管家颇为遗憾。
沈墨的本事他是见识到了,再加上之前那些事他对沈墨一直都颇为喜欢,他也看得出来戚云舒同样很喜欢很关注沈墨。
他能去大作坊,管家替他觉得高兴,但大作坊离这边很远,以后想见面恐怕都难。
“那里他才能施展开手脚。”戚云舒道。
他们这镇子从头走到尾也要不了一个时辰,这么点弹丸大的地方,沈墨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去大作坊那边对他对戚云舒都好。
“我只是觉得……”管家有些不知当说不当说,“我只是觉得,如果少爷你能和他走到一起,沈公子能给少爷你做姑爷就好了。”
听着管家那话,戚云舒身体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管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是老奴多嘴,少爷你别往心上去。”
他只是觉得沈墨这人不错,却忘了戚云舒如今的状况,戚云舒那双儿的身份还有他腹中的胎儿,让他早就已经没得选择。
“我有些累了。”戚云舒面色惨白。
“那这药……”管家不敢再多嘴。
已经准备躺下去的戚云舒看向一旁放着的药碗,他伸手拿了过来,熟练地仰头一饮而尽。
他动作熟练,但他也知道这药最多让他腹部不那么难受,却根本无法阻止他时不时便作呕,所以就算喝下去要不了多久也会吐光。
喝完了药,戚云舒躺下。动作间他见管家还没走,看了过去。
“少爷,鉴定会结束,生意上的事情是不是放下一段时间?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养好身体。”管家询问。
“不行。”戚云舒想都没想便拒绝。
戚家靠他一个人支撑到现在,如果他放手不管,那就没人能管得了了。
“可是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肯定撑不住,且就算少爷你能撑住,你肚里的孩子也……”管家自那之后第一次与戚云舒谈这个,可他不得不谈。
戚云舒最近一段时间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现在虽然能勉强吃进去一些东西,但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他迟早得出事。
到时候他怀孕的消息更容易走漏出去,说不定还会连累得戚云舒一起出事。
戚云舒不语,只是沉默。
虽然戚云舒一直努力忽视,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肚里确实是有了沈墨的孩子。
他妊娠的反应越来越明显,口味也变得越来越嗜酸,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连腹部都变得大了起来。
戚云舒被子下的手扶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仿佛变大是他的错觉。算算时间也还没那么快。
腹部位置感觉到掌心的温度,戚云舒有瞬间的恍惚,沈墨的孩子应该是什么模样?
戚云舒想象着沈墨那张脸,然后照着他的模样想象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一副不紧不慢的做派。
“少爷?”管家微有些诧异,因为他好像在戚云舒脸上看到了笑容。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戚云舒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缩小版的沈墨那瞬间,他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沈墨那脾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难道是打小便如此?
“少爷……”管家叹息一声。
“你到底想说什么?”戚云舒看了过去,平日里管家也不是这般犹豫不决的人。
这世上只有管家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再加上他一直是他带大,戚云舒与他也亲近。
管家嘴皮子动了动,犹豫再三,这才狠了心说道“你之前让老奴去准备的打胎药,老奴已经准备好了。”
戚云舒脸上的笑容随着管家的话结束逐渐僵住,他原本因为脑海中那驱之不散的小一号沈墨而不错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他之前都已经忘了这事。如今想起,戚云舒只觉手脚冰凉,那小腹处似乎也隐隐作痛起来。
管家见话已出口,狠了心索性一口气说道“少爷你到底准备如何?是要打掉那孩子?若是这样老奴就去准备。”
管家并不想让戚云舒打掉孩子,在他看来这无论如何都是戚云舒的孩子,但他也不想看到戚云舒每天这么折腾折磨自己。
再这样下去,戚云舒自己也会吃不消出事,与其那样……
戚云舒闭上眼,他明明躺在被褥之中,整个人却冰凉。
他之前就下定决心鉴定会结束后要打掉这孩子,如今鉴定会已经结束,沈墨也已经被送到远离这里的大作坊。
他只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就会回归原样。他继续做他的戚家当家,沈墨什么都不会知道,如此对大家都好。
“少爷,要我去准备吗?”管家轻唤。
戚云舒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他原本并无感觉的那腹部隐隐间真的开始抽痛起来,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戚云舒捂着肚子,他蜷曲身体,脸上已无一丝血色。
沈墨如今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以后知道了又会作何想?是生气他杀了他的孩子,还是觉得松了口气?
戚云舒以前从未往这方面想,如今却忍不住去想。
他知道自己对沈墨已经不只是对寻来复仇的昔日仇家之子的戒备,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喜欢上了沈墨,但他也更加知道沈墨对他应该是恨之入骨。
戚云舒心知肚明,就算留下这孩子,到头来也只不过是让沈墨觉得为难。
好半晌后,戚云舒才开口,“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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