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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一声低喝,让原本正向着他这边挤来的众人都停下了脚步,也冷静下来。众人冷静下来察觉自己做了些什么,神色间都有些讪讪然。
沈墨见众人不再向着他这边挤来,低头看向被自己护在怀中的戚云舒,“你没事吧”
戚云舒身上有着一层淡淡的木香,那木香掺杂在四周混乱的人群中变得很淡,但沈墨却瞬间就闻了出来。那味道他很熟悉,与那夜的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没事。”戚云舒反应过来,连忙站直身体。
沈墨的胸膛宽厚而结实,戚云舒被他拥在怀中护着那瞬间,只觉四周那些拥挤推搡的力道瞬间泄去,他脑海中剩下的就只有沈墨那平缓而有力的心跳,以及那令他心跳加速的属于沈墨的气息。
如今突然离开沈墨的怀抱,戚云舒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失落,像是对沈墨的怀抱上了瘾。
沈墨张嘴正欲再说些什么,旁边已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口打断他,“沈小友这盒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麻烦你给我们解释一下!”
随着那人的话音响起,周围的人再一次纷纷望向沈墨,期待能够从他口中得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墨拿了桌上的盒子把它盖上,然后用与之前同样的方式再把它打开,有了之前那次,这一次人群中虽然依旧有不少人发出惊叹,但众人已经冷静不少不再向前拥挤过来。
“这盒子利用的依旧是我之前说过的榫卯结构,机关的结构也是,只不过与之前那六角盒的结构略有不同……”沈墨低沉浑厚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他细细的解说了那机关盒的结构,并没有做任何隐瞒。
他也没有必要隐瞒,因为这机关盒在众人看来虽然万分神奇,但在沈墨之前的世界当中却只不过是个稍微复杂些的玩具。
这机关盒常用的密码的样式还有一个耳熟能详名字,叫做重排九宫,也叫做魔方阵。这种机关样式都是在格数固定的方盘放置少于最大格数一格的固件,然后利用这一空格移动重排其它固件,使其移动到固定的位置的构造。
沈墨做的这机关盒上面的固件比普通的九宫格又稍难些,他采用了大小完全不一的布列方式,也使得解谜的方式更难许多,但归根到底利用的还是榫卯的结构。
抛去那些无用的不说,这机关盒的核心也只不过是把固定的木片结构移动到固定的位置,使得盖子与盒身可以分开来。
这东西在沈墨的世界里已经变成了一种益智玩具,在有了各种各样的保险柜后,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凝结着老祖宗智慧历尽千年流传下来的东西到头来却成了玩具,沈墨无可奈何,却依旧觉得痛心。
看着四周的人因为这机关盒而震惊兴奋不已,沈墨心中有自豪与骄傲,但却也有抹不去的酸楚与惋惜。
“沈小友,这盒子……”贾老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拿,他才一动作,旁边立刻有两人拉住了他。
拉住他的人是这一次负责掌眼的人中的两人,上一次贾老一声不吭就把盒子带走让他们好一番纠结,这次可不能再让贾老得逞。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研究,要带走也是他们带走!
“贾老,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两人中一人开口,之前那一次他们是敬贾老在业内的声望才忍让,这一次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贾老被说,却是一点都不心虚,他又往前挤了几分,见实在挣脱不开这才开口道“我就看看怎么了,都给我放手!”
旁边两个人怎么可能上他的当,闻言防得越加厉害,一副生怕被贾老抢了去的架势。
贾老这人就是这样,在业内他虽然德高望重可性格也是出了名的怪,东西真要落他手里了要肯定是要不回来的,且贾老都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动手去抢。
三人揪作一团,正暗中较劲,旁边却已又伸出一只手来。
那人就站在沈墨身旁,他伸手摸到盒子就准备往自己面前带,旁边却也有人注意到他,立刻按住了盒子不让他拿走。
“你干嘛”
“你们都看过了,我就想看看,怎么,都不让人看了”
众人眼睛都红了,都想要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再不济拿在手里把玩研究一会儿也是好的。
“别闹了,东西是沈小友的,看他怎么说。”人群中走出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他国字脸,一对剑眉飞入鬓角,看上去颇为正派。
那人走上前来,他冲着沈墨抱了抱拳,下一刻两只手却向着那盒子而去。也还好是沈墨反应过来在他把盒子抱走之前按住一角,没让他得逞。
见自己的计划被识破,那人嘿嘿一笑,无视四周狠狠瞪着他的视线,颇有些尴尬地看向沈墨,“不如我向你买”
听人提起这茬,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报数声,价位也逐渐高升,没多久就已经到了沈墨都不得不侧目的高价。
眼见着这好好一场赌手已经转变成一场拍卖会,沈墨只好再次开口,“谢谢诸位抬爱,但这机关盒我并不准备卖。”话音落下,沈墨又连忙加了一句,“短期也不准备再做。”
也不怪沈墨要特意加上这句,上一次他做了那六角盒后,几个帮忙掌眼的木匠找他一通软磨让他答应了再做几个出来给众人,一开始沈墨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那之后找到作坊里软磨硬泡的人就再没断过,以至于沈墨如今还欠着十来个六角盒没做,他都已经怕了。
“那沈小友,这盒子……”贾老一听,急了。
这盒子就这么一个,虽然众人是从头看沈墨做到尾,但是真地看明白的恐怕一个都没有,要真错过这个盒子,再想要弄明白其中缘由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沈墨环视四周,视线在满脸期待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到了戚云舒脸上。
戚云舒这会儿正望着他,两只眼睛有些失神,仿佛蒙上了一层雾看上去有些呆呆的,与他平时的精明模样不同,还是发现沈墨看他他才连忙侧过头去,那模样就像是只猫,看着小鱼干想要又不敢说。
沈墨心中有了主意,他拿了桌上的机关盒在众人火热的注视之下递到戚云舒怀里,“送你了。”
沈墨突然如此,众人顿时都酸了,有劝说的也有询问为何是戚云舒的。
沈墨把烫手的玩意儿送了出去,身上担子轻了,他笑着说道“东西就放在戚当家那了,诸位若是有兴趣可以找戚当家的借了把玩。”
戚云舒是戚家当家,敢上他手里抢东西的人应该还没出生,沈墨正为自己化解了刚刚的危机而高兴,回头间就又对上戚云舒那灼灼的眼。
戚云舒正呆呆地看着他,他好像看得很认真,可是眼神却又有些失焦。
沈墨心虚,微压低了声音道“你喜欢就送你了。”
戚云舒听着这话,只觉怀中抱着的机关盒瞬间变得滚烫,让他触碰到的地方都被烫得生疼,连带着就连他的那颗心也开始滚烫。
沈墨等了片刻,见戚云舒没有拆穿他的意思,这才又看向人群外围的黄鹤他们。
沈墨还记得这是一场赌手,更加没有忘记黄鹤承诺他的彩头,沈墨走上前去,“如何”
这一场比试就如同之前那次一样,谁赢谁输已是不言而喻明摆着的事情,就算黄鹤气得都已经眼睛充血身体轻颤,也改变不了事实。
黄鹤做的盒子沈墨刚刚也看过了,他的雕刻确实复杂,但明显是临时磨枪只光不快,除了样式本身复杂能骗骗外行人外,根本没什么可取之处。
“你想如何”黄鹤吐出的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间挤出。
若不是舍不下最后一点尊严,他早就已经甩手离开,而不是在那里看着众人围着沈墨打转。
“要不再赌一次”沈墨问。
“你――”黄鹤本就满腹火气,闻言瞬间气绝,沈墨这根本就是故意要让他出丑,他比了一次输的彻底不说第二次依旧输的毫无翻身之力,事到如今沈墨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黄鹤胸口快速起伏,得喉间都涌出一股血腥味,一旁跟着的白浩几人想要上前安慰可又不敢触黄鹤霉头,因为这会儿谁都看得出来黄鹤已经快要气疯。
沈墨见黄鹤不语,知道他不敢再赌,倒当真是有些失望。这样的赌手对沈墨来说是名利双收,末了还能弄到他想要的工具,他何乐不为
至于黄鹤、白浩,若他们一开始就知难而退而不是那般气焰嚣张颐指气使,沈墨自然也不会这般做法。
“既然如此,那就按之前说好的,这是我要的工具,还劳烦诸位定做好了送过来。”沈墨从怀中掏出早就已经备好的工具图纸递了过去,这些工具都是按照沈墨以往的习惯画的,很多细节都与这世界的不同。
黄鹤接过图纸捏在手中,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大有恨不得把那些图纸撕得一干二净的架势。
沈墨递给他的图纸厚厚一叠,少说有五六十种工具,木匠用的工具本不贵,但定制的价位却不低,更何况还是这种数量。
沈墨笑笑,他正准备开口劝说黄鹤再赌一场,毕竟除了工具之外他缺的东西也还有不少,他琢磨着要不就让黄鹤几师兄弟好事做到底再努力努力给他凑齐了算了,他身后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响。
沈墨闻声回头看去,只见抱着他送的机关盒的戚云舒,此刻已经脸色惨白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戚云舒似乎痛苦极了,他捂着肚子的手背都白了,喉间更是不断发出浅碎的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