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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动作停下,他正欲放下东西,一旁就突然伸出只手来把他手中的六角盒夺了过去。
那人动作飞快一副生怕被他人先抢去的架势,其他的人见状纷纷不满的朝着那人看去,但在看清楚那人的脸后,众人又生生住了嘴把不满全部憋回了肚里,似乎不敢造次。
沈墨也看过去,抢走他盒子的那人就站在他右手边。那人头发花白,嘴上还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眼神却是炯炯有神,沈墨几乎是一眼就认出对方应该也是个行家。
木匠这一行与其它行当不同,要认出来并不困难,只因为木匠特征明显。他们这一行但凡是个做过几年活的,手上薄茧不说身体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特别是手脚那必定得有力,不然这斧子锯子的都抡不开。
注意到那人,沈墨才注意到他身旁还站着洪老,他也来了。
“这东西你是怎么装进去的”老人把盒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后,虽已大概看出个轮廓但还是不能理解。
这盒子的,整个壁面沈墨就只是单纯的做了六块边角奇怪的木板出来,然后就见他在那敲敲打打这盒子便成了。
闻言,沈墨嘴角勾起眼中带笑,他什么都不说,只接过了盒子去了盖,把盒身怎么组装上去的就怎么拆了下来。
一阵乒乒乓乓后,那盒子再次变做了几块木板。
盒子重新变为零件,四周的人纷纷拿了传看,东西传开,整个客栈再次热闹起来,众人都在琢磨着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结构,居然能仅凭料子本身就契合无比。
这一次与之前在戚家作坊不同,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业内的人,那些零件传出去没多久,不少人便已经弄明白其中缘由。
只是越是弄明白沈墨之前一直在凿锯的那些位置是整个盒子能够组装到一起且契合无比的关键,众人就越是惊叹于其工艺的精妙之处。到底是怎样的神乎其技,才能做出这等鬼斧神工般的物什来
众人沸腾惊叹兴奋不已,人群中,沈墨却依旧还是之前那副嘴角勾起眼带微笑的模样,他静静地收拾着自己用过的工具,擦去上面的木屑灰尘,把每一样都放回原处,他动作十分小心,就像在对待心爱之人极尽温柔。
沈墨如此模样,叫不少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都心生敬仰与好奇,只觉他越发神秘莫测。
沈墨眼中有笑,可他眼底深处逐渐浮现出的自豪与骄傲除了他自己却根本无人能懂,这些人当然不会懂,他们又怎么会懂
他们不会知道,沈墨做这盒子所用的不过就是个简单的燕尾榫,是近百种榫卯中的一种,至于那六角盒,在他的世界里甚至不过只是学徒练手的玩意儿。
他们更加不会知道,这让他们惊叹不已的技艺早在七千多年前就被他的祖先创造并运用,它们有个好听的名字,它们叫作榫卯。榫与卯,它们的历史比汉字还要悠久,是沈墨所在的世界古建筑和家具的灵魂,只要运用得当,仅凭榫卯不用铁钉便可以撑起整座庞大建筑让它屹立百年不倒。
思及至此,沈墨眼中又忍不住多了几分苦涩,只是可惜,时光流逝物是人非,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终究还是没能抵过那一台台机械的齿轮。
榫卯的技艺早已经丢失不少,甚至连木匠这活在沈墨的世界里都已经少有人再做,兴许再过个百年便会无人问津,彻底的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每每思及如此沈墨便只觉得心中一阵沉闷酸痛,可他却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沈墨再抬头时脸上已挂不住笑容,他眼中有不甘浮现,但最终却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
“你师承何派”一开始抢了沈墨盒子的老人手指轻敲桌面,召回在走神的沈墨的心,他已经问了两遍。
沈墨闻言猛然抬头,片刻之后,他眼神狂妄地笑了起来,“鲁家班,我所入的流派叫作鲁家班。”
听闻沈墨报上流派,屋里的人又是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询问鲁家班是何门派,可一圈问下来却无人知道。
混乱中,沈墨拿了桌上六角盒的零件举至面前,用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叫燕尾榫,是一种利用两个木质构件凹凸部位相结合的连接方式,是榫卯的一种。”
沈墨话音落下,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开口询问榫卯是什么沈墨说燕尾榫只不过是其中一种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它更多榫卯
屋内在沈墨的那一句话之后如同沸腾的开水般不断作响,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沈墨与榫卯身上,根本无人还记得这是一场赌手。
许久之后,沈墨都解释得口干舌燥时,众人才总算安静下来,才总算有人想起这是一场赌手。
掌眼的三人一拍脑袋,纷纷寻找黄鹤。
这一场赌手的输赢早已经不言而喻,在角落的黄鹤与白浩他们也早已经明白这点,见众人总算想起他们,几人铁青着脸站了出来。
黄鹤到底见过些世面,知道情势已经无法挽回,只是暗自发狠,白浩却是不老实,直嚷嚷着沈墨耍赖,看得四周的人直摇头,最后还是黄鹤一巴掌打了过去他才总算安静下来。
白浩这么一闹,不只是输了技术气度也远不如人,不少人都摇着头感慨秦派已经没落,只把秦派几人听得脸色更是铁青。
输赢有了结果,沈墨看着黄鹤几人却是计上心来,他主动走上前去,“诸位觉得如何”
几人本就心情不佳,见沈墨还上来说风凉话,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
“若是不服,我们再赌一场如何”沈墨诱惑道。
黄鹤几人闻言瞪大了眼,纷纷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墨,沈墨还要再赌
黄鹤丢了脸正郁闷,不等细想立刻就应下,“好,这可是你说的!”
沈墨点头,他负手而立,带着笑意的眼底深处却是算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后悔。不过要赌,就要按我的规矩来。”
“什么规矩”黄鹤问。
沈墨笑开,“既然是赌,自然要有彩头。”
要拿回沈家木场他就必须有足够的钱权以及名望,否则就算拿回木场他也经营不下去。不过在那之前,沈墨首先要做的便是要有一套完整的工具,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黄鹤白浩他们身上。
“鉴定会之前我们可以再比一场,如果我输了我把名帖还给你们,但如果你们再输,就必须替我打造一套完整的工具。”沈墨道。
“好!”黄鹤话从牙齿间挤出,他已是骑虎难下,根本没有其它选择。
见还要比,客栈中不少人都站出来出主意,帮忙划定下次比赛的地点与项目,沈墨正静静听着,他衣服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沈墨回头看去,只见洪老正冲他招手,让他附耳过去。
“出什么事了”沈墨轻声询问。
“我要先回去一趟,刚刚木场那边派人来通知,说是当家的突然晕倒了。”洪老道。
洪老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情可不能外传,马上就是鉴定会了,这时候要是传出戚云舒晕倒必然会造成慌乱。
“他病了”沈墨微讶。
“不知道,只说是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所以我得过去看看。”洪老打完招呼便出门去,沈墨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也被人叫走去商定下次的比赛。
木场,供伐木工休息的木棚中,戚云舒脸色惨白的捂着嘴,空气中隐隐的汗臭味以及木头的味道,让他差点把胃都吐出来。
“少爷,要不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吧!”跟着一起来的管家早已经急红了脸,戚云舒昨日还说只是风寒今天就直接晕倒,醒来后还吐得脸都白了。
戚云舒身形本就有些清瘦,如今又是这般脸色惨白的模样,看得人是心中揪痛万分。
“没事。”戚云舒制止,“给我倒些水。”
管家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戚云舒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腹中却又是一阵恶心,恶心得他连忙把杯子推开然后又是一阵干呕。
洪老赶过去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他上前去,“当家的”
“这事不可外传。”戚云舒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犀利,如今正是关键时刻。
“是,看过大夫了吗”洪老看向管家。
“大夫的事晚些时候有空再说,现在鉴定会的事情为主。对了,沈墨那边怎么样”戚云舒状似随口一问,心中却万分在意。
“赢了。”说起沈墨,还未完全冷静下来的洪老立刻就兴奋起来,他把自己在客栈的所见所闻悉数说了一遍,说到沈墨的厉害之处洪老都忍不住带上几分敬意。
“鲁家班”戚云舒在记忆中搜索,却不记得曾听过这名字。
“当家的很在意沈墨”洪老随口一问。
洪老说者无意,戚云舒闻言却是瞬间神经紧绷,心跳都快了一拍,“为什么这么说”
“自他来戚家做事的这一个月多来,我见当家的一直很关注他,还以为是当家的喜欢他。”洪老不觉奇怪,莫说戚云舒,他自己都颇喜欢沈墨。
戚云舒刚欲反驳便似是想到什么,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扶上小腹,下一刻,察觉到自己的动作的他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眼神也随之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