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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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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青云山脚下,草庙村外。

    天空阴沉,乌云低垂,看上去就要下雨了。

    村子外面的道路上,普智和林若寒缓缓而行。

    林若寒穿着一身褐色粗布衣,头戴草帽,手里拄着一根棍子,当他看到远处的草庙村时,欢快的说:“大师,今晚的食物和住处有着落了。”

    普智面容肃穆,点了点头,心里在想:道家术法,当真神妙,竟能役使诸天神力。若与我佛家互相印证,取长补短,必能参破长生不死之谜。只可惜道玄真人修行远胜于我,却终究和我那三个师兄一般,放不开门户之见,放不下身份地位。唉!罢了,在这个村子住上一些时日,或许道玄真人会改变主意。

    2、村子东头,破旧的草庙外。

    忽然传来一声笑骂:“臭小子,你往哪跑?”

    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眉目清秀的男孩带着几个年龄相仿的孩童,追赶一个个头矮些、年龄小两岁的男孩。

    后边那带头追赶的小孩高声叫道:“张小凡,有种你就站住!”

    前头那被追赶的孩子“呸”了一声,边跑边说:“林惊羽,你当我白痴啊!”

    看到这群孩子嬉闹,林若寒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直到快踩到普智的脚后跟时,才反应过来,说:“对不起,大师。”

    陷入自己思绪的普智同样没反应过来,惊讶的看了林若寒一眼。

    就在此时,草庙里传来一声大喝:“说好了抓住就认输的,你服不服?”

    草庙门口,几个孩童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林若寒料想里面出了什么事,忙跑进草庙。

    3、草庙内,林惊羽将张小凡摁在地上,一只手掐住后者的脖子大声喝道:“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此时,张小凡的脸已经涨红,舌头也伸出了一些。

    就在这时,林若寒冲了进来,先是一记手刀劈在林惊羽的后颈,再左肘用力在林惊羽的胸口一撞,然后右手搓手为刀狠狠地砍在林惊羽那只掐住张小凡脖子的手上。

    掐在张小凡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张小凡大口的喘气,林惊羽则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呻吟。

    林若寒看着林惊羽和张小凡,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们打闹也太不知轻重,差点闹出人命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想叫你们的爹娘哭死?”

    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一个只顾着喘气,一个躺在地上呻吟,没有抬起头看林若寒一眼。

    林若寒伸出手,准备给他俩每人脑袋上来一个爆栗,被随后赶到的普智阻止。

    林惊羽回过神来,想到刚才差点把自己的同伴掐死,脸上还惊魂未定,说:“小凡,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

    张小凡摇了摇头,等呼吸平稳下来才说:“没事。咦,你们是谁?”

    普智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打量了两人。由于林惊羽的资质看上去比张小凡好的太多,让普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张小凡踏前一步,毫不客气的对普智说:“喂,你是谁啊,怎么从没见过你?”

    普智看了张小凡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小施主,刚才性命攸关,你只要认个输便是了,何苦要硬撑。要不是这位施主(手指着林若寒)出手,你只怕已白白送了性命。”

    张小凡呆了一呆,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惊羽瞪了林若寒一眼,拉着张小凡的手,边说边往外走:“小凡,这两人古里古怪,我们别理他们。”

    几个孩童见林惊羽走了,也跟了过去。

    等这些孩童走远了,林若寒动手收拾了起来。待庙内收拾的差不多了,又拿起砍柴刀走出草庙,砍了一些枝叶回来,修补屋顶的一些破洞。

    与此同时,普智端着砂钵出了庙门,向村子走去。

    没过多久,普智化缘回来,砂钵里全是杂粮。

    林若寒皱了皱眉头,还是将分给他的那一部分食物吃了下去。

    4、深夜,草庙内。

    普智打坐修炼大梵般若的心法,林若寒修炼吐纳术。

    风突然大了起来,屋顶的茅草被吹落了不少。随着一声雷响,如豆子般大小的雨点打下来。

    尽管林若寒用砍下来的枝叶修补了屋顶,但雨还是滴了进来。

    林若寒看到庙里没有地方可躲,便跟普智说了一声,起身走出草庙。

    5、草庙通往村子的路上。

    放眼看去一片漆黑,只有不时出现的闪电,才能短暂的照亮四周的一切。

    林若寒一脚深一脚浅的向村子走去,快到村口的时候,让他差点与一个男孩相撞。

    借着闪电,林若寒看清此人是黄昏时被他救下的张小凡。

    林若寒看了看早已没有一盏灯亮着的草庙村,对张小凡说:“小兄弟,大风大雨的,你这时候出门做什么?”

    张小凡回答:“今晚雨很大,庙里又破又旧,你和那位老和尚还是到我家来睡觉吧。”

    借着闪电的光,林若寒看到张小凡手里挽着两件蓑衣,他自己只撑着一把不算大的雨伞,导致整个身子已经被大雨给淋湿了。

    林若寒感动之余,忙拿起一件蓑衣,硬是帮张小凡套好,然后接过雨伞,拉着张小凡往草庙走去。

    村子离草庙有十里的路,既偏僻又难走,更何况又是打雷闪电,张小凡有些害怕。

    林若寒牵着张小凡的手,找些话题来说。

    林若寒:“张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张小凡:“嗯,十一岁。”

    林若寒:“哟,十一岁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得讨个老------呃------媳妇了。你想过以后找什么样的媳妇没?”

    好一会没听见张小凡的回答,林若寒转过头去,借着闪电的光,林若寒发现张小凡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6、草庙内。

    普智正在与一个被黑气包裹的神秘人斗法,身后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孩。仔细一看,却是傍晚时在草庙差点将张小凡掐死的林惊羽。

    “呔!”普智大喝一声,犹如狮子吼,让神秘人放出的鬼物停了一下,然后运起一直握在手中的碧玉念珠,其中一颗念珠突然碎裂,在半空中变成一个“佛”字,疾冲向前,打在那鬼物脸上。

    “哇------呀!”那鬼物一声凄厉嚎叫,登时退了几步,周身红芒大为衰退,显然已受了伤。

    “好个秃驴!”神秘人怒气冲冲,他正准备收回鬼物的时候,七、八颗念珠都幻做佛家真言瞬间接连打中鬼物。那鬼物嚎叫不止,连连退避,似乎很恐惧,在被第九颗碧玉念珠击中时,终于一声长嚎,五目齐齐迸裂,骨骼乱响,“轰”地一声跌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便僵直不动,缓缓化做血水,腥臭无比。

    与此同时,普智“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显然早已身中剧毒!

    “住手!”见普智受了重伤,那神秘人想趁机下毒手,林若寒连忙跳了出来,仓促间运起内力,将手中合起的雨伞像标枪一样投了出去。

    雨伞在离神秘人身体还有十几步的地方被挡了下来,没能伤到神秘人丝毫。

    但神秘人的愣神,让普智有了缓冲的时间。

    “哼!无知小辈。”神秘人一声冷哼,没有做任何动作。

    还没等林若寒躲开,一道金光从某个角落射来,势如闪电。

    (镜头放大)这便是有剧毒的七尾蜈蚣。

    (镜头回放)之前神秘人挟持林惊羽,在其身上放了这只七尾蜈蚣。当普智将林惊羽夺回时,爬在林惊羽身上的七尾蜈蚣便咬了普智一口。刚才普智喷出一大口血是黑色的,便是中了七尾蜈蚣的剧毒。

    (回放结束)就在七尾蜈蚣离林若寒的面门只有两寸距离时,一颗碧玉念珠快速冲了过来。七尾蜈蚣不敢相抗,尾巴一振,如振翅一般折冲而起,投入黑气之中,再无声息。

    7、草庙外。

    林若寒找个地方坐下,大口的喘气。

    张小凡爬了过来,抓着林若寒的胳膊,满脸的紧张。

    林若寒伸出手,握住张小凡抓着他胳膊的手,努力笑了一下。但因为刚刚死里逃生,脸上的肌肉僵硬,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8、草庙内。

    神秘人的黑气被普智的碧玉念珠击散,露出了身形。此人又高又瘦,全身上下用黑袍紧紧包住,看不清容貌岁数,只有一双眼睛,凶光闪闪,在他背后,还绑着一把长剑。普智说:“阁下如此道行,怎地却不敢见人吗?”

    神秘人眼中凶光闪动,厉声说:“秃驴,今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神秘人反手“刷”的一声拔出背后长剑,只见此剑清如秋水,亮不刺目,有淡淡清光附于其上。

    神秘人手握剑诀,脚踏七星,连行七步,长剑霍然刺天,口中念叨:“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9、草庙外。

    片刻之间,天际乌云顿时翻涌不止,雷声隆隆,黑云边缘不断有电光闪动,天地间一片肃杀,狂风大作。

    庙内传来普智的疾呼声:“你竟是青云门下!”

    听到青云门三个字,张小凡大吃了一惊,继而露出迷惑的表情。

    林若寒先是一愣,很快恢复平静。

    10、草庙内。

    一道闪电横空出现,落在神秘人的长剑上,随后一声炸雷响起,震得两只耳朵嗡嗡作响。片刻间,只见那全身的衣服高高鼓起,双目圆睁,便如将要迸裂一般。这时,这个草庙之内,在电光强烈照耀之下,已如白昼。

    普智的的眼中再度出现了奇异的狂热,说:“这便是道家真法的大能大力么?”

    只听黑衣人一声大喝,左手剑诀引处,用尽全力一振手腕,惊雷响过,剑上电芒疾射而向普智。

    这道电芒所经过的地方,草木砖石,无不激震飞扬,只有当中道路,留下深深一道炽痕。

    普智连退三步,撤去手印,双掌合十,面色庄严,全身散发隐隐可见的金光,低声念道:“我佛慈悲!”

    “啪”的一声,普智身前仅剩下的七颗碧玉念珠尽数碎裂,在身前三尺处幻成一个巨大、金色的“佛”字。

    下一刻,电光与那“佛”字,撞到了一起。白光金芒,绚丽无匹,远胜过天上太阳。整座草庙,四分五裂,以那斗法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包括天上震飞出去。

    躲在草庙外面的林若寒和张小凡也被震飞出去,然后落在地上,昏迷过去。

    11、已经变成废墟的草庙外。

    斗法结束,神秘人逃走。

    普智一身破旧袈被血染红大半,步履蹒跚,左边身子像是被什么焚烧过一般,枯焦难看,脸上黑气重重。

    普智将将昏迷中的张小凡、林惊羽和林若寒弄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待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坐倒。

    普智向胸口看去,只见透过焦臭僧衣,依稀可以看见,一股黑气已在胸口渐渐合围,只剩下心口一处小小地方,未被侵袭。

    普智苦笑一声,伸手向怀中摸索。他的手抖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摸出了一颗红色药丸,约莫有指头大小,平平无奇。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想不到还是让鬼医给说中了,我到底还是要服他这一颗‘三日必死丸’。”

    普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点头,将这药丸吞了进去。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远山,然后把目光落到林若寒和那两个小孩身上。

    普智心里在想:那妖人虽受重创,却未伤到根本。我走之后,他必定会回来杀人灭口。修习了粗浅法门的林若寒尚且不能自保,更何况这两个小孩和全村人家。这该如何是好?

    普智仰望苍穹,半晌,才慢慢收回目光,看着身前的林惊羽和张小凡,低声说:“二位小施主,老衲有心相救,无奈有心无力。事情本由我而起,反倒害了你们,真是罪孽啊!唉,你们若是青云弟子,在那青云山上,众人之中,只怕还安全些,现在却------”

    忽然,普智全身一震,口中喃喃道:“青云弟子,青云弟子------”

    普智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他竟出了一声冷汗。然后,他的眼中又再度出现了那莫名的狂热。

    普智先是看了一眼林惊羽,然后又看了一眼张小凡,心里想:此事关系重大,当今各门诸派门户之见极重,极其忌讳偷师,若为人知晓,事情败露,必死无疑。林惊羽资质极好,若为青云门收录门下,必定备受师长注目。他小小年纪,只怕藏不住这天大秘密!张小凡资质差些,也不打紧,以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想到这里,普智伸手在张小凡身上拍了几下,以残余佛力,将后者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