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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他妈他还能耐着性子糊弄,跟他爸则干脆话不投机半句多,像是推迟了好几年终于进入了青春叛逆期,铁了心要跟他爸对着干,一到下班的点就跑,宁可来叶行洲办公室打游戏,也不愿回家去面对他爸那张冷脸。
但大概他干爷爷跟他爸说的话起了作用,加上他妈一心站他这边,祁醒的日子确实好过起来,他爸虽然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倒真没再找过他麻烦。
“不必跟你爸置气,你几岁了不是小孩子,还能一辈子这样不回家不跟他说话?”
祁醒正翘着脚躺叶行洲办公室沙发里打游戏,听到这句直接操作失误退出,抬头却见叶行洲仍靠坐在办公桌后翻文件,刚那句若非确实是这个混蛋的声音,他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叶行洲还是惯常的模样,浅灰色衬衣没有一丝褶皱,贝母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戴着那副银边的眼镜,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一副精英派头。
连注意力都没分出半点给他,翻阅着手中文件,不时下笔批示。
相比不务正业在这躲懒打游戏的祁醒,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祁醒心里不痛快,把手机揣回兜里,拿了自己外套搭上肩膀晃起身:“嫌我烦,我走了。”
他反正有的是朋友能陪他玩。
笔尖在文件纸上划出一长道痕迹,叶行洲手下一顿,抬了头。
祁醒扬起下巴:“我真走了,晚上也别烦我。”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适时进来,叶行洲接起,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的手指在桌上轻点了点,淡声吩咐:“让他进来。”
这下祁醒非走不可了,叶行洲却道:“你就在这坐着。”
祁醒慢慢翻起白眼:“我不。”
叶行洲:“坐着,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莫名其妙。
祁醒撇嘴,坐回了沙发里,歪靠着沙发背,重新拿出手机,不再搭理叶行洲。
叶行洲的访客上门,是林知年的那位二叔林鸿飞。
祁醒抬头瞥了眼,稍微意外,这人脸色难看脚步匆匆地进来,像是来讨债的。
林鸿飞急着要找叶行洲问事情,大步过来,没有注意到隔断柜后沙发里的祁醒,他站定在叶行洲办公桌前,急不可耐地开口:“叶少,我有事想问你。”
“坐吧。”叶行洲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
林鸿飞根本坐立难安,拉开椅子才坐下去半边屁股,立刻说起来:“格睿的上市计划要搁置了,叶少你知道吗?”
叶行洲神色淡定地点头:“有听人说过。”
“那我这边怎么办?”林鸿飞急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我已经把钱都打到了他们账上,现在他们说上市计划搁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这笔钱几时才能拿回来?”
叶行洲反问他:“你跟他们的协议书上怎么签的?”
林鸿飞面露难堪,他当初为了能顺利分到这杯羹,跟对方签订入股协议时,完全没有涉及到业绩承诺补偿和股份回购的部分,现在对方上市计划面临搁置,他的钱被套进去,想要退出短时间内基本就是妄想。
听罢他说的,叶行洲挑了挑眉:“如果是这样,那确实有些麻烦。”
“我手头上的钱都投在了这个项目上,要是资金回不来,后续我公司别说运转别的项目,可能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我跟银行签的都是短期贷款,时间到了要是还不上,我估计得破产,叶少,我当初是信任你,才孤注一掷,把钱都投去了格睿,你不能这么害我,现在到底要怎么办,你必须得给我指一条明路!”
林鸿飞急得几乎抓狂,分明打定了主意要赖上叶行洲。
叶行洲的眼皮微垂,表情近似轻慢:“所以林叔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林鸿飞咬咬牙说:“叶少你能不能先借笔钱给我,或者帮我做担保向银行贷款,让我过了这关再说!”
叶行洲:“你要多少钱?”
林鸿飞狮子大开口:“二十亿。”
叶行洲靠回座椅里,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做声。
林鸿飞被他这样的目光盯上,额头上莫名冒出冷汗,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叶少,就当看在你和知年的交情上,帮一帮我们吧,只要公司能度过这个难关,钱我肯定还你,利息也不会少……”
沙发上的祁醒慢吞吞地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打了个哈欠。
二十亿?
他也才一次一辆车呢,林鸿飞竟然想拿他侄子在叶行洲这里卖二十个亿?胃口真大。
当然了,二十亿叶行洲确实给得起,单看他想不想给罢了。
林鸿飞咽了下唾沫:“如果二十亿太多了叶少一下拿不出来,那先借我十亿……”
叶行洲打断他:“博顺成立有近四十年了吧,虽然这些年的发展不尽如人意,在淮城依旧是数得上号的,要是林叔愿意变通,将公司转手,一样能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林鸿飞一愣,竟没想到叶行洲给出的建议是让他把公司卖了。
他干笑了声:“博顺再怎么样也是我们林家三代人一手创立起来的,要是败在我手里了我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人,即便真要卖我也不愿意拆开了卖,而且博顺现在这个情况叶少也知道的,就算我肯卖,也得有人有这个魄力和实力接手,只怕到时买家还没找到,银行那边就先上门了。”
“如果叶氏愿意买呢?”叶行洲忽然道。
林鸿飞诧异看着他,脱口而出:“卖给叶氏,博顺还能保留自主经营权吗?”
叶行洲慢慢摇头,打破了他的痴心妄想。
叶氏不是做慈善的,博顺这种内里早就腐朽不堪一团糟的公司,根本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他只对对方的资产感兴趣而已。
林鸿飞被他脸上似笑未笑的表情刺激,怒气陡然上涌:“叶少的意思,是打算见死不救、趁火打劫了?”
叶行洲:“我这么做就是想帮林叔。”
林鸿飞猛站起身,咬牙切齿:“你这个反应,是不是早就打上了博顺的主意?!你早知道格睿那边有问题,故意把我骗去投资他们让我套进去?!你之前给我介绍项目让我赚点甜头不过是撒鱼饵吊我上钩,让我错信你!现在我要破产了,你就打算全盘接手我的公司了是不是?!”
叶行洲靠在座椅里,仰头看他,眼神轻蔑,既不承认也未否认:“我的建议,林叔不妨好好考虑考虑,你年纪也大了,拿钱脱身早点享受退休生活,没有什么不好。”
林鸿飞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瞪着他。
叶行洲不为所动:“不早了,林叔要是没别的事,先请回吧。”
僵持片刻,林鸿飞铁青着脸,拂袖摔门而去。
看了一出好戏的祁醒咂咂嘴,起身走去叶行洲身边,大咧咧地侧身往他腿上一坐,手指勾住了叶行洲衬衣领口:“原来你之前给他们牵线介绍项目是下套啊?你竟然想吞了林家的公司?”
他的指尖拨上来时,叶行洲的喉结慢慢滚动了一下:“他自己送上门的机会。”
祁醒奇怪问:“你怎么知道格睿那边一定会出事?”
“先前那次你干爷爷邀我们去农庄。”叶行洲说。
祁醒不解:“什么意思?”
“你干爷爷那些老朋友里有一个就是崇江市人,对那边的情况比较了解,当时他们闲聊时提到过格睿制造,这间国企确实有改制上市的打算,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不巧碰上了当地政府领导班子换届,新领导作风偏向保守,格睿制造那位老总又野心勃勃,想借着引进外来股东上市的机会让格睿走出崇江市,格睿是崇江的纳税大户,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当地政府能无动于衷任由他们得逞?
上市当然还是会上市,但肯定不是眼下这个时机,最后的利益分配也肯定不会如林鸿飞所愿,他投进去的钱套在里面,想要解套慢慢等吧,只看他等不等得起。”
祁醒:“……”
当时他的心思全在吃和玩上,压根没听那伙老头聊了什么,叶行洲不但听进去了,竟然还想到借这个机会给人下套?
叶行洲淡漠道:“恰巧我与格睿制造那位老总有几分交情,就顺手为之了,要不是林鸿飞太贪,也入不了套。”
祁醒:“那你真对他们家公司有兴趣?”
“破船也有三千钉,”叶行洲随意点头,“何况是博顺这种发展了几十年的大公司,他们早年做实业发家的,公司名下优质资产不少,整合整合能有大用处。”
祁醒啧啧:“你就知道他一定会卖给你?”
叶行洲:“他急着要钱,我能给出的价格别人给不起,就算他不肯卖,博顺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只要我愿意全盘接手,帮他们偿还债务,肯定有人动心。”
祁醒凑近到他面前,双手捏他的脸:“叶行洲,你的心肝果然是黑透了的,林老师没怎么得罪你吧?你竟然想把他们家公司都吞了,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那你之前拉我爸一起投资星能科技,不会也在设计我们吧?我爸还打算追加后续投资的,我是不是得回去劝他再考虑考虑?还有你那个老同学,把我三千万的家底都弄去了,你们不会合起伙来搞仙人跳吧?”
叶行洲捉下他的手:“星能科技有没有问题,你爸比你清楚,至于我老同学弄的那个公司,正要跟你说,他们已经完成登记注册了,刚把相关资料发过来,你看看吧。”
他就着抱住祁醒的姿势,打开了一份电脑文件给他看。
祁醒嘴上说着担心仙人跳,却没仔细看,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占股比例就算了,看到新公司名字时才目光一顿,念了出来:“致远创投?这谁取的名字?你还说他们不是干哥哥干弟弟关系呢,公司名字就叫这啊?”
叶行洲瞥了一眼:“我老同学取的,随他们吧。”
祁醒:“……我怎么觉得我们投的其实是份子钱?就没我们什么事呢?”
叶行洲大约觉得他越说越没边了,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手往后滑去。
祁醒:“流氓,你摸哪呢?”
叶行洲看着他,沉声蛊惑:“做吗?”
这人吧,连说这种话时都是不动声色的,看似一本正经,实则最下流无耻。
祁醒心思却不由荡漾,瞥见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快下班了,轻咳一声,矜傲道:“你先去把门锁了。”
叶行洲翘起唇角。
他起身去锁门时,祁醒的视线就一直跟着他转,等到人回来重新在座椅里坐下,祁醒也再次跨坐到他身上,扯着他脑袋亲了上去。
比起被压制在身下,祁醒确实更喜欢坐在叶行洲身上的姿势,让他有种居高临下掌控主动权的感觉。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才是被掌控的那一个。
“叶行洲、叶行洲……”
祁醒被弄得难耐,不停轻声呢喃叶行洲的名字,声音一句比一句更黏腻。
叶行洲不错眼地盯着他,祁醒已完全沉浸在情欲当中,唇瓣洇湿,面覆潮红,桃花眼里见桃花,是最招人的模样。
他侧过头,发了狠地亲上去。
最激烈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再次进来,叶行洲没有理。
他的手机铃声随之响起,一样不管不顾。
到结束已经快入夜,在休息室里冲了澡换了衣服,叶行洲才有空看自己手机,刚那一通电话是林知年打来的。
“哟,来兴师问罪了。”祁醒凑过来瞧见通话记录,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明显。
叶行洲懒得理,问他:“现在回去?”
祁醒还想说什么,内线电话又响起,叶行洲随手接了,外头秘书告诉他林知年一个多小时前就来了,坚持要见他,一直在外面等。
叶行洲蹙眉:“让他进来。”
祁醒“嘁”了声。
叶行洲挂断电话:“你在这里还是进去里头?”
祁醒:“我才懒得听你们旧情人诉衷肠。”
丢出这句他直接进去休息室,但没有合拢门,留了一条缝,懒洋洋地倚门边关静音玩起手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