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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自从原来的柱天大将军袁岩离京之后,那座位于洛安城紫石街西段的柱天大将军府,已经整整空置了十六年,但是这会它看起来还跟着十几年前一模一样。而且像是不久前才刚刚装修了一番,那门前的漆犹自发着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漆味。而门上那块刻着“袁府”两个金漆黑底大字的匾额,也擦拭得如同新雕刻的一般。
这会柱天大将军府的大门洞开,门前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这老者不时的朝街口处张望,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这时,街口处忽然出现了一行七八骑人马,当中还有辆马车,都朝着这柱天大将军府方向走来了。那位站在袁府门前的老者定睛看了一眼,立时面露喜色,然后转身朝府门里面叫道:“快!都出来准备迎接老爷。”
不一时,便从府里面急急走出十几个家丁女仆模样的人来,那老者让他们就于府门外分成两列站了,然后等那街口来的一行人马将到府外街前时,这老者便快步下了石阶迎了上去,来到这伙人跟前,显得很是激动的朝着马上一人叫了声:“老爷!”
“丁同?!”袁岩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入京就见到了故人。
当年袁岩在京之时,其府上的事务大多是交由那位如今在章陵县的老金打理的,后来老金随袁岩远赴边关,在袁岩镇守边关的那三年里,府上的事务则交给了眼前的这位丁同来打理。丁同也是当年跟了袁岩有几个年头的老亲随了,后来袁岩离京归家之时,丁同已经在京里娶妻生子,这才留在了京城。
丁同上前边扶了袁岩下马边道:“万想不到能在这京城再见到老爷,三个多月前,皇三子找到我时,跟我说不久后老爷要回京,我还不敢相信呢!自从老爷离京之后,我几次想去章陵县拜见老爷,只是这一来二去的,竟然一直未能去得。”
袁岩笑了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这几年在京里还好吧?”
丁同道:“好,好,都好。”
丁同与袁岩正说着话,这时袁云袁虎和袁月兄妹三人也都下了马和马车,袁老爷子就叫自己这三个子女过来,道:“见过你们丁叔叔。”
袁云几个便对丁同行了礼。丁同慌忙还了礼,满脸笑容的道:“二公子和四公子当年离京的时候,还只是三五岁,如今都这般英气逼人了。还有二小姐,老奴这还是头一次见呢。”
丁同边说边引袁老爷子一家上了石阶,这时立于府门前的那十几个家仆就齐齐躬身行礼道:“恭迎老爷回府!”
袁岩看着这些人,一时有些糊涂。
丁同对袁老爷子解释道:“老爷,这些人都是皇三子当初交代于我,让我去请来的,免得老爷回京后府上一时没人打理服侍。皇三子又怕都是生人,老爷用着会不习惯,这才把我也叫来了。不过我可是早盼着这一天了,我这辈子能再服侍老爷,就再也没有别的奢望了。”
袁岩道:“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有劳皇三子费心了。”
袁岩边说边就进了府来,径直到大厅里坐了。丁同便一面让人端茶倒水,一面让人帮忙把府外的行礼都搬了进来。
袁虎和袁月两人到了新家,都有些兴奋和新鲜,进了府后便四下里看了起来,然后又去找各自的房间。在府上转了一圈后,兄妹两个就又想出府上街去逛逛了,两人都来找二哥,想让二哥跟他们一道去。不过袁云却没有这么悠闲,这刚到府上,他可是有不少事需要打点。于是袁云便把杜安叫了来,让他陪着袁虎和袁月上街去了。
等袁虎和袁月玩到傍晚回府之时,就发现皇三子楚玄和皇七子楚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皇三子楚玄是特意来请袁老爷子一家过府饮宴的。
皇三子亲自来请,袁岩也不好意思拒绝,当晚就在皇三子楚玄府上吃了酒宴,宴罢之后,楚玄又派马车把袁岩一家送回了府上。
第二天一早,楚玄就又亲自赶到了袁府来接袁岩一家进宫,不过这次皇七子楚政却没有一起来。
袁岩今天也早早的就把袁云兄妹三人都叫了起来,一家人都换上了新装,老爷子又特意交代了自己的三个儿女,一会入宫之后要注意的一些规矩以及见到皇上后要如何行礼及小心说话,交代已毕后,袁岩就率着三个子女跟着楚玄出了府。府门外家丁们早备好了马匹和马车,除了袁月坐马车之外,袁岩和楚玄等人则都骑马,然后一行人径直赶到了皇宫大门外。
众人到了宫门外之后,便都下了马,袁月也从马车上下了来。这会宫门外还站着一个太监,正是昨天在母子桥头的那个董好。董好上前道:“皇上有旨,让三爷先带袁侯爷等人去五味斋候驾。”
楚玄点了点头。这时早有守门的兵士上前牵了马,于是袁岩一家便跟着楚玄和董好走进了宫门。
这皇宫果然是天下第一壮观的建筑所在,但见宫院重重,层楼叠榭,金玉交辉,百步一楼千步一殿,每隔十数步便有一个衣甲鲜明腰配宝剑手持长枪的侍卫如石像般矗立着。
无论是谁,走到这皇宫之内,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庄严与肃穆来。就连袁虎这会走起路来也比平时规矩得多了。
太监董好领着众人穿过了数重宫落,又走过了数条庭廊。袁虎只感觉走了好一阵,甚至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袁虎心想:要是这会让自己回去的话,只怕一时半会根本找不着出宫的路。
袁虎正想着呢,这时董好却停下了脚步。原来众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小宫殿门前。袁虎抬头看时,便见这殿门檐下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五味斋”三个字。
董好领着众人进了殿。袁虎跟着进来后,就确认了自己方才在宫门外听见这“五味斋”三个字时的猜想了,这五味斋果然是皇上吃饭的地方。
只见这殿内四下空空荡荡的,只墙边零星的摆着几件装饰,当中摆了一张足可以让二十个人同时坐下的大长桌,在长桌的两侧都摆了椅子,只是这会却没人敢上去坐。
楚玄问董好道:“我父皇呢?”
董好道:“皇上应该就快来了。”
楚玄便也不再相问,众人就都只这样静静的呆站着。
袁虎本想走几步活动一下的,但他看着父亲和二哥及皇子的模样,他也只好站着不动了,只抬头四下张望。就当袁虎看到樑上有一只小蜘蛛挂着蛛丝缓缓垂落时,便听到殿外有人叫道:“皇上驾到!”
皇上终于是来了。
袁虎也好奇了起来,他早就想要看看这个高高在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当袁虎看到了这个皇上之后,他却觉得有些失望甚至有些不太相信。因为这跟他想像中的皇上,相差得也太远了!
在袁虎的想像中,皇上应该是这样的:高大威猛的身材,炯炯有神的双眼,身穿金光闪闪的衣服,头上戴着金冠,手中再拿着根嵌了七彩宝石的权杖。
然而袁虎这会看到的皇上,却只不过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一个看起来还病的不轻的老人。
袁虎知道皇上是自己父亲的结义兄弟,只比父亲大了三岁而已。但是这会看起来却比自己的父亲老了至少十岁还不止,满脸蜡黄的病容,双眼凹陷,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显得毫无精气神。而且皇上还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坐在一张软榻上,由四个小太监抬进来的。
袁虎看到皇上进来之后,父亲和二哥他们就跪了下去,这会想起父亲出门前跟自己说过的话,便也跟着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