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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袁岩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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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子桥座落于洛安城外往东约十里处,是一座久经风雨历时百余年仍旧屹立不倒的古石桥。

    在这座石桥的边上,立着一座近两丈高的大石像。石像刻着的是一对母子:年轻力壮的儿子背着老母亲,老母亲则面带慈爱的伸出衣袖来给儿子的额头抹汗。

    传说百余年前,这里原本只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古木桥。有一位孝子,其母常年患病,这位孝子便每天背着老母亲从数十里外的村落里徒步进城寻医问药,风雨无阻,一背就是三年。后来有一次,当儿子背着老母亲正走过那木桥之时,忽然狂风大作,顷刻间大雨如注,河水暴涨,那木桥也在那一瞬之间轰然倒塌,母子二人便都落入了洪流之中,从此再也没有上来过。

    有人说,当时根本就没有什么狂风骤雨的,而是那老母亲不愿意再拖累自己的儿子,所以趁儿子不注意的时候,自己跳了下去,那孝子为了救自己母亲,便也跟着跳了下去;也有人说,当时不仅是有狂风骤雨,而且还天昏地暗,听说有人还看见了那时天空中有一条长了一对翅膀的巨龙,从乌云中飞出来潜进了暴涨的急流之中。人们都说,那是海龙王被孝子的孝心所感动,于是来请他们母子去龙宫做客的,龙宫里有长生不老能医百病的灵药,那母子二人都吃了灵药,然后就留在了龙宫里。

    人们都愿意相信这后面的这一种说法。

    关于母子桥的传说,袁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听说过了。当年他和皇上率着四十万大军就是从这母子桥上经过去攻打洛安城的,后来他被贬官离京归家之时,也是从这母子桥上走过的。

    袁岩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再也看不到这母子桥以及那尊母子石像了,然而,这会那高耸的母子石像已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而这会在母子桥头那尊石像之下,还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太监。

    那太监见了皇三子一行人,便迎了上来,道:“奴才参见三爷七爷。”

    楚玄道:“董好,你怎么在这里?”

    董好道:“回三爷的话,是这样的,皇上知道了二位爷今日到京,便让奴才来这母子桥迎候,另有几句口谕让奴才转达。”

    楚玄道:“哦,我父皇有何口谕?”

    董好道:“皇上说,这次三爷和七爷离京救灾,颇为辛劳也卓有成效,为朝廷解了燃眉之急,为表彰二位爷的苦劳与功劳,皇上已经下旨,让在京的众皇子们以及文武官员,今日都到正阳门外迎接,给三爷和七爷接风洗尘,这会啊,他们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了。”

    楚玄道:“我父皇这样做,却让我和老七都有些受宠若惊受之有愧啊。那咱们快些前去吧。”

    太监董好抬眼看了下袁岩,然后道:“三爷,皇上还说,袁侯爷千里入京,一路辛苦,让三爷您一会带袁侯爷先回原柱天大将军府,明日一早再行入宫见驾。”

    楚玄便对袁岩道:“袁叔,你我连日赶路,也确实都有些疲惫,袁叔先回府上歇息,咱们明日再入宫吧。”

    袁岩道:“好,不过…我看这会还是请三爷和七爷你们先行一步,我和袁云他们,便转道自安宁门入城,那里离府上反而还近些。”

    楚玄看着袁岩,立时也就明白了,袁叔这是不想跟着自己与百官们打照面。楚玄倒也觉得这样反而更好,何况袁岩还带着三个子女和行装,也有些不便,于是道:“那就依袁叔的,等我一会见过了百官之后,再去大将军府拜会袁叔。”

    袁岩点了点头,“好。”

    楚玄便与楚政先辞了袁叔,带着一众随从侍卫和太监董好过了母子桥,先行入京去了。

    而十余天前从抚城开始一路护送皇子们入京的那三百兵士,昨天楚玄就已经让他们打道回府了。

    楚玄和楚政一行人来到离洛安城正阳门外还有一箭之地时,便早就看到了城外站满了前来迎接自己的文武官员。楚玄和楚政等人便都下了马,快步走了上去。

    而这会站在城外百官最前面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华服年轻男子率先迎了出来,脸上露出笑容扬声道:“三哥!七弟!”

    楚玄对着这迎上来的年轻男子也热情的应道:“四弟。”

    这迎上来的年轻男子正是当朝皇四子楚式。

    楚式上前拉了三哥楚玄的手道:“你们离京这几个月,老四我可是想死你们了,前不久听说了你们在抚城外遇到了山贼,可把父皇和我们一众兄弟姐妹们吓得半死。好在后来徐启派人送了信来,知道三哥和七弟你们都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老七,听说你手臂还受了伤,没事了吧?”

    楚政道:“多谢四哥挂意,已然好全了。”

    楚式道:“离京这几个月来,你们都辛苦了,七弟,你看你,这几个月不见,你都晒得黑了也瘦了。来,三哥七弟,我已经让人在城内搭了棚摆了宴席,就等着给三哥你们接风洗尘呢。”

    楚玄道:“有劳四弟费心了。”

    楚玄边说边走到了百官面前,百官们便都齐刷刷的跪下高声道:“恭迎三爷七爷回京。”

    楚玄忙道:“众位大人快快请起。”楚玄边说边上前扶起身前一个五十来岁面白微须的大臣,道:“哎呀,萧相,我离京之时,您还卧病在床,这烈日当空的,让您老在这等候,我于心何安呐。”

    被楚玄抚起的这人,便正是当朝的右相萧岸。萧岸道:“下官当初不过是偶染风寒,不几日便就好了。而三爷与七爷,此次离京南下远赴灾区,不辞辛劳,筹集钱粮,救民于水火,解朝廷之急,与二位爷相比,这小小的烈日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皇上不下旨,微臣也要亲自出城来迎接。”

    萧岸说罢,便与一众百官们簇拥着几位皇子进了城。

    在城门内左手边不远的一片宽地上,这会已经搭起了数排木棚,木棚上铺满了遮挡烈日的竹片,木棚下则摆满了酒桌。

    就当楚玄和楚政与一众前来迎接他们的官员们在这木棚里杯酒往来时,袁老爷子一家人也赶到了安宁门外。

    安宁门外,袁云和袁虎袁月兄妹三人,看着眼前这巍峨雄壮左右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以及那城墙上高耸的城楼,都不禁在心里发出了惊叹。这京都洛安的城墙比那章陵县的少说要雄壮上个三五倍。

    而袁岩看着眼前这城墙,却是心潮起伏感慨不已。二十二年前,就是在这城墙之下,袁岩和皇上率着四十万将士与雍国的大军血战了整整四十余天。这城墙上每一块砖头都洒下了自己弟兄们的鲜血,这座皇城是用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可是,那些死去了的弟兄们,他们又得到了什么,又有谁还记得他们呢?

    而如今这座皇城里面,在等待自己的,又将会是什么?

    “父亲?”

    袁岩的思绪这时忽然被二儿子袁云打断了。

    袁岩从失神中恢复了过来,笑了笑道:“哦,咱们进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