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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中古篇: 与大地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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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辰并不知道自己的消失引起了多大的骚乱。

    此刻的司辰感觉自己处于一种未知的状态,他无论多么用力都无法睁开自己的双眼,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他睁开自己的眼睛。

    司辰感觉自己正在坠落,就像当初掉下山崖一样,失重感包裹了他,他在不停的坠落,可他的耳边并没有呼啸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司辰着地了,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他又一次感受到地面带来的安全感。

    封锁他双眼的神秘力量也消失了,他迫不及待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视野中的景象让司辰感到疑惑,他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景物,只有无边无际的白光。

    “我这是到哪了?”

    看着白色的好像空无一物的地面,司辰试探性的移动了自己的爪子。

    爪子触地向他传递了安全的信息:此处拥有坚实的表面,可以安全的行走。

    司辰安下心,在这个未知的空间四处走动。

    走动时,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眼中所见唯有无边无际的白光,耳朵所闻仅有爪子踏在地面上的回声。

    司辰看着周围略感熟悉的场景,开始自言自语。

    “这个场面,似曾相识,我又在做梦了吗?”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的问题,他现在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声音在无边天地间的回荡。

    司辰没有办法,他只能继续行走,试图找出回去的办法。

    他一边行走,一边开始思考问题。

    “这里究竟是哪,到底是谁把我弄到这来的?”

    “是那几道雷蛇吗?可天禄为什么没有来这?”

    司辰想不明白,他能回想起来的仅有雷蛇向他袭来的画面。

    “信息太少了,无法做出推断,继续搜索吧。”

    司辰放下疑惑,他此刻能做的只有不停的走下去。

    司辰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但他感觉又自己只走了几秒,有什么东西屏蔽了他对时间的感知,他对此感到十分焦虑。

    “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现在的时间了?”

    感知不到时间,司辰陷入了恐慌,时间跟他的关系,就像鱼跟水,他无法离开时间,那是他存在的基础。

    司辰像失去了家的小猫,他感到无边的孤独以及不安全感。

    他好像回到了那天:他意外走失,辟邪焦急的寻找他。

    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身边无兽可以依靠,他只能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以获取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他的身体因为恐惧止不住的发抖。

    “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

    “时间,表表,回应我。”

    “不要,我不想一只兽留在这里。”

    “天禄辟邪,你们在哪里?我,我好害怕……”

    司辰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对于未知的恐惧压垮了他。

    “四不相,四不相你又在哪?”

    “我们不是说好了,我赔你250年吗?”

    “你为什么不陪着我呢?”

    “好想,好想变成你啊,你是那么的胆大,如果我变成你的话,我就不会害怕了吧?”

    “你好像星星啊,那么的耀眼,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自信,你的每一个举动都指引着我。”

    “有你在,我好像就不迷茫了,你好像那个更好的我,那个更加完美的我。”

    “我想靠近你,我想成为你,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只要,只要像你一样,我就会被所有兽喜欢了吧,他们也就不会离开了我了吧?”

    想到四不相,司辰的身体不再抖动,他坐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憧憬。

    那是不同于喜欢的感情,那是司辰对于自身理想的追求。

    司辰眼神中的憧憬很快消失了,双眼逐渐失去光芒。

    他低下头,又抬起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四周,他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道:“最终,又只是剩下我一个了吗?”

    “可我不想再失去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我在意的兽了。”

    “我终究什么也做不到。”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从他的心口蔓延到四肢,他的心口隐约作痛,可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一切了。

    司辰陷入了孤独与绝望之中,但一道温柔的声音突然在他的心中响起。

    “不,我的孩子,你可以做到许多事。”

    “你可是我的孩子,这天地间最珍贵的存在,我会帮助你完成所有你想做的事。”

    “你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所有所有的一切,你近乎无所不能。”

    那道声音似乎来自无穷深的深处,又像是来自他的内心深处。

    司辰感受到一股温暖,他好像回到了帝江的怀抱,他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他好像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回到了蛋中,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中。

    司辰沉迷于温暖之中,他冰冷残破的内心似乎正在被阳光照射,无尽的积雪自此刻融化,被冰雪覆盖的大地生长出新的嫩芽。

    司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睛中满是光芒,他奶声奶气的说道:“你,你是谁?是你把我带到这来的吗?”

    难道声音依然温柔无比的回答了他。

    “没错,是我把你带到这的,我的孩子。”

    “我是谁?我是大地,是你的母亲,是你的阿娘,是我将你孕育,将你带到世间。”

    司辰疑惑了,关于大地的身份,他问出了一个可爱的问题。

    “你是我的阿娘,那,那你也是貔貅吗?”

    “我还没见过除我跟天禄辟邪以外的貔貅呢,阿娘,你是什么颜色的。”

    “是绿色的,是金色的,还是白色的?”

    司辰的眼神中满是好奇,满是对于知识的最纯粹的好奇。

    大地听到他的问题,温柔的笑了一下,她耐心的回答了司辰的疑惑。

    “不,我的孩子,我不是貔貅,而且你已经见过我了。”

    “见过你了,我在哪里见过你呀?”

    “从你出生开始,直到现在,每天你都见过我。”

    “我是你脚下的泥土,我是奔腾的河流,我是深不见底的山谷,我是巍峨挺立的山峰。”

    “我是一切生命的源泉,我是一切阴性的代表,我是万物之母,我是根源之神。”

    “现在,我的孩子,你明白我是谁了吗?”

    司辰感到无比的震撼,但他很快恢复了冷静。

    “那,那阿娘你找我干什么呀?”

    “我找你干什么?”

    “不用担心,我找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上这只是临时起意。”

    “我想请你帮我做点事,帮我清理几个败类。”

    “清理败类?清理什么?”

    “几个神仙而已。”

    “神仙?神仙是什么呀?”

    “神仙,神仙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伟力归于己身,欲与天地同寿的生灵。”

    “啊,那他们不是要伤害阿娘你吗,所以,所以你要我清除他们?”

    “那自然不是,我清除他们的理由,只是因为,他们伤害了我的孩子。”

    “伤害我的孩子本来也没什么,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本是天理,我与天无意干涉世间。”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以屠杀我的孩子为乐,对他们抽筋扒皮,敲骨吸髓,享受夺去一条生命的快感。”

    “他们既然敢这样做,就应当准备面对一位母亲的怒火。”

    大地的声音听上去依然温柔,可司辰却从她起伏的语调上,感受到了她的愤怒。

    司辰开始跟大地共情,他回想起自己失去家人的感觉,那股愤怒,那股无力感,他最终完全跟大地共情了。

    他饱含着愤怒说道:“阿娘,那些神仙听上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需要我把他们全部干掉吗?”

    听到司辰的建议,大地沉默了一会,悠悠开口道:“你有点太极端了。”

    “啊,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从那位异界来客的记忆中发现的有趣的话而已。”

    “说回神仙,我的孩子,神仙并不是全是坏蛋,他们有好也有坏。”

    “就比如那个孩子。”

    “哪个?”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那个孩子的故事。”

    “那个孩子跟自己的兄弟遍览山河,遂感乾坤之浩大,他决心守护天地,他想要建立一个组织,用以维护天地秩序。”

    “那个组织的名字你已经听过,那个组织叫做“天庭”。”

    听到熟悉的名字,司辰激动的站了起来,他对于丹阳子的印象很深。

    “天庭?!可我遇到的天庭的神仙,一上来就想杀了我跟天路辟邪,怎么看这个天庭都不像是个好组织啊。”

    “你先听我说完,再提出自己的疑惑吧。”

    “哦,抱歉啊,打断了你的话,你继续说吧。”

    司辰乖巧的坐到了地上。

    “那个孩子出于好意建立了这个组织,可再美好再伟大的理想也会为黑暗所吞噬。”

    “他自己是好的,可他的手下却不一定是好的,名山大川的大神通者们隐世不出,他只能招到一些资质平平,心性极差的神仙。”

    “那些神仙一旦有了权力,拥有了权势,就很快为欲望所吞噬了。”

    “那孩子空有一腔抱负,拥有强大的实力,却只能逐渐被架空。”

    “他的实力是很强,可他却无法与整个世界抗衡,如果他杀了这些败类,那么还有谁愿意为他做事呢?”

    “那些生性良善之辈也不是没有,可他们全部被那些大神通者收为弟子,就算偶有遗漏,也都是些资质平平的角色,掀不起什么风浪。”

    “处于如此高的位置,那孩子也是身不由己,椅子下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他,他们在等着他犯错,他们在等他下台,将他分尸吞噬。”

    ”那孩子只能被束缚,被自己所创立的组织束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被杀却无能为力。”

    “‘闸释天道,代天而言’这本是他的理想,他的能力,可他却说不出我跟天的想法呀,他只能无力的看着。”

    司辰听着听着,从心底感到一阵悲哀,他似乎窥见了世间的黑暗。

    “那孩子无力约束自己的手下,我跟天又影响不了天地多少,我们有心复仇,却无力报复,所以我们找上了你,我的孩子。”

    “我,我能干什么呀?我,我不行的。”

    “不,我相信你可以的,你绝对可以做到。”

    “可,可我总不能自己去找那些神神仙的麻烦吧,那听上去很危险,而且我也找不到呀。”

    “哼哼,你找不到他们,让他们来找你不就是了。”

    “让他们来找我?!”

    “我跟天虽然影响不了世间,可我们能勉强影响世间生灵所遭到的劫难。”

    “只需要简单修改一下劫难的内容,将他们的劫难改成你,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遇到你,这样你就可以动手清理他们了。”

    “可,可这样做听上去很危险,他们如果来找我的话,会给我身边的兽带来危险的,如果四……哦,不对,是天禄辟邪受伤了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你刚刚想说那个小麒麟的名字吧,哼哼,看来你很在意那只小麒麟嘛。”

    司辰对于大地的说法十分慌张,他的脸红了起来。

    司辰强装镇定,用一副蛮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哼!╯^╰”

    “谁在意四不相那个家伙了?!”

    “我只是在意天路辟邪,顺带保护一下他而已。”

    “他那么讨厌的兽,我在意他干嘛?”

    “他不懂分寸,总是突然撞上来,他还不懂礼节,自己进去却把我们晾在洞口,他还很脆弱,总是离不开我……”

    “他有那么多缺点,那么的讨厌,我为什么在意他?”

    “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担心他死了,我无法完成约定,所以才顺手保护他。”

    “没错,我只是不想成为不守信用的兽而已。”

    “我才不在意四不相那个家伙呢。”

    司辰越说底气越足,他成功说服了自己。

    可大地接下来的话成功让他破防了。

    “哦,可你刚刚还说想成为他那样的兽呢,眼神中满是崇拜呢。”

    闻言司辰的脸红了起来,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也小的跟蚊子一样。

    “阿,阿娘你都听到了?”

    “阿娘我都听到了哟,从你的第一句,到你的最后一句,阿娘什么都听到了哟。”

    大地的语气带着一种调笑,小秘密被发现,司辰的脸越发红了起来,他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在心中大喊。

    “呜,阿娘她怎么都知道,好尴尬啊!”

    “真是纯情的小可爱呀。”

    大地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她看着满脸通红的司辰,决定不调戏他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

    “说回正事,我自然是不会给你身边的兽带来麻烦的。”

    “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遭受的劫。”

    “本来就应该遭受的劫?”

    “嗯,你身边的兽个个都气运不凡,那些神仙早就盯上他们了,当然,也包括你。”

    “甚至,你跟那个小麒麟还是主菜呢。”

    “我,我跟四不相?”

    “四不相的气运高我是知道的,可我为什么气运高呀?”

    “因为你的身份不简单呀。”

    “身份不简单,我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大地这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跳过了这个问题。

    “所以这一切本来就是你们应该遭受的,我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

    “而且事成之后我也有奖励,你的伴生灵宝我已经改造了,他现在多了一个商城功能,还有一个任务寻路功能。”

    “只要你完成任务,杀了那些败类,你就会获得积分,你可以用积分向我兑换一些物品,比如天材地宝的位置,神兵利器的所在……”

    “我可是大地,这地上的事我什么不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得到,自然也能给你指路。”

    “还有一个报酬我已经提前支付,当然你不答应我也不会取回。”

    “你身上的加护已被我重新启动,当你耗尽自己的时间重新变成蛋的时候,他会把你传送走,没有谁能发现你。”

    “我就说这么多,怎么样?做不做?”

    心中没有疑惑,司辰爽快的答应了大地。

    “做!”

    “那就这么说好咯,我的孩子。”

    “嗯,时间已经不早了,你的朋友们应该等急了,让我看看。”

    “哟哟哟,没了你那只小麒麟看上去要不行了呢,你不快点回去吗?”

    听到四不相有危险,司辰激动了起来。

    “阿娘,你说什么?”

    “四不相没了我快不行了,那我得快点回去了。”

    “哼哼,你这不还是很在意那只小麒麟吗?”

    面对大地的调侃,司辰平静下来,他双爪抱臂随后将头撇向了一边。

    “哼!╯^╰”

    “哪有?我都说了,我只是不想失约而已。”

    “阿娘,你不要想多了。”

    “而且就像我说的吧,四不相这个家伙真是脆弱,没了我就活不了,但是这怎么可以?”

    “他必须像星星一样去照亮所有人,他不能,也不可能只为我闪耀。”

    “算了,不说这些,他那么的脆弱,我得赶紧赶回去,我可不想他死……。”

    “哦,不对,是我不想失约。”

    司辰说着还点点头,像是在反复确认自己的想法。

    大地对于这种行为十分鄙夷。

    “哼!你就继续嘴硬吧,明明在意的很,嘴上却不说。”

    “死傲娇。”

    司辰听到不熟悉的名词,疑惑的问了一句。

    “傲娇,傲娇是什么意思?”

    大地没想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语气有点慌张的说道:“没什么,我这就送你回去。”

    一道白色的光门在司辰面前打开。

    透过光门司辰清楚的看到正倒在地上痛哭的四不相,他感到有点心痛。

    “四不相这个家伙真是的,怎么我一离开就哭哭啼啼的?就这么离不开我吗?”

    “真是脆弱的家伙,我最讨厌他了。”

    “算了,看在他安慰过我的份上,我赶紧回去安慰他吧。”

    司辰正准备穿过光门,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顿停下了动作。

    “孩子,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还没说再见呢。”

    “再见了,阿娘,我一定会帮你的。”

    司辰挥着爪告别了大地,随后便穿过了光门。

    在他走后,白色的空间归于寂静。

    大地沉默半晌,最终叹了口气。

    “真是个有礼貌的小家伙呢。”

    “希望他能平安度过这些考验吧。”

    “他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我跟天等不了太久,灵气在不断的流失,我跟天马上就要失去灵智了。”

    “他得接管时间的位置,填补上空缺的那一块。”

    “说起时间……”

    “那家伙也真是的,在让我们把这个小家伙孕育出来后就不见了。”

    “他到底去哪了呢?他到底为什么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呢?”

    “时间啊,你到底去哪了,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跟天应该如何继续存活呢?”

    “世界如果没有时间的话一切都会停止运转的呀。”

    “你应该还没有死吧,如果你死了的话,整个世界的时间都会停止,可你现在到底在哪呢?”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大地的问题,整个空间只剩寂静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