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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情道人最为出名的就是他养的“食灵蛊。”
“顾名思义,这玩意就是专门吃人灵光的,嘿嘿,七情这个老小子与这头蛊“食灵蛊”性命相修,以此来精进自己的心神之力。
“听说……你还跟他的蛊尸交过手,那你一定知道他害过的人是怎么样的,体内全是蝗虫和稻草,因为血肉和灵光全被吃掉了。”
江鱼儿也不知从哪里叼了个狗尾巴草在嘴里,神情有些兴奋,说道激情处甚至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李羡依靠在巨石背后,他此时无限接近死亡的边缘,只有出的气没有近的气,远处的情况他已经看不真切了,甚至连不远处的火光映照在眸底都出现了重影。
‘江鱼儿。”
来自上方喋喋不休的话有几次差点他忍不住想拍死江鱼儿,仅仅短暂的接触,在李羡心底留下的印象则是——
话痨,不算好人但也看不出是个恶人,怪异,还懂得不少邪魔外道的消息。
啪的落地声音,李羡微微抬起眼皮,一张带着刀疤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
“想不到……李百将体魄还真是惊人,七情道人抽了你全身血液你还能坚持这么久。”
江鱼儿盯着李羡的脸,左瞧瞧右看看,一脸惊奇道。
“诶……我刚说你体魄惊人,怎么下一秒就死了?!”
李羡嘴唇惨白,鼻翼前一点呼吸都没有,头微微靠在巨石上。
见到李羡身死,江鱼儿脸上嬉笑的表情也渐渐敛去,心神之力蔓延开来。
一个奇妙的黑白视角展现在他的眼前,体内只有残存的血液,但基本上都是干涸的河道,心脏也变得极为萎缩,但可以从细微之处看出主人生前到底拥有何等强盛的体魄。
‘真的死了。’
来来回回检查了五六遍,江鱼儿才在自己的内心下了判断。
江鱼儿站起身子,小麻雀在半空盘旋了一圈落到了右肩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嘶——”
看着小麻雀,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了,你姘头呢?”
“……”
“……”
一人一鸟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下一秒,可以极为清晰看清楚小麻雀的变化,眼珠瞬间暴突出来,鸟脸上竟有汗珠滑落,展翅胡乱飞舞,紧张地叫唤声不断从啄里冒出来。
“渣鸟。”
江鱼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谴责道。
“看了这么半天热闹,也该解决了,还得赶回去睡觉呢!”
“不过……要不要救那个世家公子呢?”
他看向远处的战斗,如今的战况事实上也称不上战斗了,不管姬云霄武道如何高强,也经不住他肆意挥霍体内的炁还有心神之力。
空旷的原野上残留的火焰烧灼着大地,漫天飞舞的黑色灰烬带给人感觉只有作呕、恶心。
姬云熙强撑着没有倒下,面色赤红青筋暴起,嘴角留下一连串的涎液,可以说长这么大姬云熙就没有受到过如此的伤势。
反观七情道人脸色虽有些苍白,但整体状况还是比姬云熙好上一大截,这里面就不得不说全因为李羡血液的缘故了,本来以他的状态基本剩下也是死路一条,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一个区区内锻境武人的血液竟是如此大补。
硬生生让他恢复了近乎全盛时期的状态。
可尽管如此,姬云熙临死前的反抗依旧激烈,亦或者说人总会在生死关头爆发出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量。
道人右掌心的那一根脆弱的丝线,一张一合,可无论这脆弱的丝线却在最后关头意外的坚固,无论道人怎样折磨,都迟迟不能扯断。
偏偏道人无法确定姬云熙最后到底是否拥有翻底牌的能力,不怪他如此谨慎,姬云熙陷入的是暴怒的情绪,这种最容易有玉石俱焚的行为,要是换是平常他早就过去一刀枭首,哪怕付出点代价。
但是现在这里却不是两个人的战斗,远处的巨石旁那个不知所谓的将领已经死去了,旁边却还有一个神情痞气的青年,道人看不穿他的底细,所以只能僵持着不动作。
正如李羡观察的一般,道人多次死里逃生的诡异黑烟撑不住他再死几次了,这种诡异的黑烟效果强大,他也是多次凭借着这个手段多次逃生,但本质上这玩意是靠着“食灵蛊”所产生的。
所以现如今僵持的情况反而对道人来说是一个极佳恢复的空档,用不了多久姬云熙体内的子蛊就会破卵而出,到时候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所以道人也不着急。
原野上的众生百态,同样被三人看在眼里。
距离交战双方十五里的地方,一个勉强算是小山坡的地方,旁边便是从萨伦贝尔大草原河流源头分支的小河,河边的草地平坦,开满了细碎的野花。
河边升起一团篝火。
一个老头懒洋洋躺在草地上,乌黑的头发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个酒糟鼻子,手里拿着个酒壶不停往嘴里倒灌。
一个模样颇为年轻,也就二十上下的青年,面色沉静,正从泥土里挖出一个硕大的泥块,也不怕烫直接拿手拨了拨,一股诱人的香气顿时涌入鼻翼。
“哎哟……小悬子赶紧的,馋坏我了。”
夜风吹着美食的香气,老人深吸了一口,嘴里顿感涎液分泌,连忙用手里的酒解了解馋,便迫不及待的喊道。
青年默不作声,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手轻轻一挥,一只叫花鸡就被瞬间分割成好多块,如果真心去比对的话,还能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每一块鸡肉,它的重量,它的块型都是一模一样的。
正当老人起身要享受饕鬄盛宴时,一道气愤地声音从耳边响起。
“宗正大人!如果你不愿自己去救二皇子,为何阻拦在下。”
“要是二皇子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能承担得起吗?”
“宗正大人!你也看不看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如何紧急。”
话语像连珠炮一般齐齐轰炸老人的耳膜,被称为宗正大人的老人本来一副兴致勃勃准备大快朵颐的样子,这下子兴致全无。
“宗……”
“闭嘴!”
老人不耐烦地怒吼道。
“正……”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有些阴柔的中年男人,在老人怒吼出声时,“正”字已经变得如同蚊蝇声大小,嘴皮子上下连连碰了好几下终究没敢在说话。
“哎——”
老人知道要是掰开揉碎了讲给他听,这个家伙估计怎么都不能消停下来。
只见老人伸手一指,原来三人头顶正漂浮着一个水镜,镜内正是姬云熙面目狰狞的画面,只不过因为天色的原因,加上水镜内的画质着实低劣,就如同看盗版电影的画质一般模糊不清,也因此很难让人注意到。
不过对于在场三人来说这点模糊的画质在他们眼里已经自动变成了高清。
“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怎么修成如今的武道境界的!”
姬殷忍不住吐糟道。
关于这一点,长相阴柔的男人——郑河心里也不禁腹诽不已,不过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他只是宫里的一个小小喽啰,太子殿下看得起他将护卫二皇子的任务派给他,从神都到幽州他在暗中生怕姬云熙出一点事。
哪里像旁边的老人一样,官职宗正,论资排辈是二皇子姬云熙的长辈,老人自然有恃无恐,可他能一样吗?
姬殷自然不知道郑河心里那点小九九,伸手指着他的鼻头破口大骂:
“你可别忘了这小子到底为何千里迢迢跑到幽州来,还不是为了当什么大将军,结果你倒好,神都到幽州,千千万万里路,你跟个老妈子一样,云熙这小子一旦停下来歇脚,你就把方圆五十里的隐患都给肃清了。”
“别忘了,这小子真要参军,咋的,你也要参军去?”
这一顿话,骂的是郑河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低着头挨训。
‘不这么做,要我来干嘛?’
老人一顿训斥总算把方才的郁气给骂了出去,看着唯唯诺诺的郑河也是无奈,虽然人家做的也挑不出毛病,称得上是尽忠职守。
姬殷指着头顶上的水光境,解释道:
“保护周全是没有错,但是不管是太子还是陛下都希望二皇子这次出宫能得到历练,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同意二皇子出来。”
前段话还极为恭敬地称呼二皇子,转眼又不客气起来了。
“这一次云熙小子的对手称得上合格,关于人心这一课,我相信今夜过后他会明白很多,这种事只有他自己亲身经历才会明白。”
老人举起酒葫芦灌了一口,手指轻微勾了勾,只见青年切好的鸡块自动飞到嘴里,美美地咀嚼起来,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
“武者生死搏杀,最后活下来的绝对不仅仅只是依靠实力,算计人心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甚至直接影响到了成败。”
“往日这小子在宫里吵吵闹闹喊着练武。
“是!这武道境界确实在年轻一辈里算得上翘楚,但是偏偏有一点那就是任何人都无法教给他的,那就是真正的生死搏杀!”
姬殷又抿了一口酒,最后补充了一句:
“别看这混小子……一副快死的模样,可别忘了他姓什么。”
老人把话说到这份上,郑河就算再关心则乱,也明白过来老人为何阻拦他不去护驾的原因。
诚如姬殷所说,不管宫里的教头武道修为有多高,就算他们在彼此战斗的时候几乎没有手下留情,但离生死搏杀终究差一点,而这一点就是姬云熙欠缺的。
生死关头,人的潜能到底有多大几乎很难想象,老人就是要借此逼一逼云熙小子。
武道杀伐,从来不是口头说说而已。任何一个武道有成的武者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踏出来的,七情道人、郑河、青年、姬殷皆是如此。
郑河吸了口气,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姬殷说道:“宗正大人,属下明白了。”
“嗯……”
只见老人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埋头大快朵颐起来,时不时往嘴里送酒。
早在二人谈话的时候,青年早已默默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包括筷子、蘸料,上好的酒水。
青年咬了一口馒头,很认真地在拒绝,然后才缓缓咽了下去,看着郑河左右无所适从的模样,开口道:“郑大人你也吃点吧。”
周起灵伸出手,只见掌心上陡然出现了一副筷子,递给了郑河。
“哦……哦……谢谢小哥。”
郑河一愣,连忙伸手接过,看了老人和周起灵一眼,夹起一块鸡肉沾了沾蘸料放到嘴里咀嚼起来。不由眼睛一亮,夸赞道:
“小哥好手艺。”
周起灵淡淡应了一声。
郑河也不在意,起灵小哥就是这一副性格、样子,相处久了已见怪不怪。
自此几个月来,借着姬云熙遇险一事,三人总算开始交心,关系变得融洽起来。
很快,一只叫花子便在三人的分食下迅速消灭。
酒葫芦似乎永远都不缺酒水一般,姬殷豪迈地饮上了几口酒,些许酒水顺着髯流了下来。余光正好瞧见水境内的画面,意有所指道:
“这次原野县武举的优胜者,可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还真是有点意思。”
闻言郑河抬头往水境看去。
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