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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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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州城,有驻守恒海军六千整,守将马齐与一州刺史李傥一文一武,共治理整个沧州城。

    左边的是烤得焦香的毕罗(饆饠,面皮包馅料,上锅煎制,还有说是包子的雏形),右边是摆着各色的果脯的摊子,见几人牵马过来,小贩们一个个都卖力的叫卖,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使劲抽动了几下鼻子,林弋恨不得把烤毕罗的香气全部吸入腹中,引得一旁沈樉三人失笑不已。

    “饿了?”

    嗯嗯嗯……

    林弋点头如捣蒜,几步跑到自家阿兄面前伸出一只手,“阿兄,予我几个钱,我要买些毕罗。”

    林平摇摇头,无奈走过去对那摊贩笑道,“劳烦,予我包四个毕罗。”

    “一人才一个,阿兄怎的这样吝啬。哎呦……”

    林弋揉了揉额头,真不愧为是一家人,都这么喜欢敲她的脑袋么?

    “我吝啬?你身上不是带着钱袋子么,作何还要与我要钱?”

    说到这个,林弋嘿嘿一笑,“我那不是习惯了么。”

    “二位,才烤好的毕罗四个,拿好。”

    接过了油纸包,林弋瞧了瞧手,又与那摊贩要了一张油纸撕作三小张,用纸捏了包子先予身旁的阿兄,又捏了一个递到了沈樉面前,沈樉本想说他不要,但对上小女娘的大眼睛他下意识的接了过来,林弋又捏了一个留给自己,把最后一个连同油纸一股脑的塞给了长清。

    “唔……好好吃。

    酥脆焦香的外皮一咬咔嗤咔嗤的,唔,里头的羊肉一咬一口汁水,太好吃了。”

    “店家,你家的毕罗只有这一种馅料么?

    这里离海不远,有没有馅里面加入虾肉或是蟹肉的?”

    “啧,一看小郎君就是外地来的。

    咱们沧州城虽离海不远,却还是有些距离,虾呀、蟹的一个不好就容易死掉,不新鲜的虾蟹做了吃食,食了可是会腹泄。

    如若小郎君实在想食,可再往东骑马行上一日两日的,就差不多靠海了。”

    “还要走呀,我以为进了沧州城就能看着海呢。

    劳烦店家,可否告知去了那里除了食一些新鲜虾、蟹,可曾还有别个?又或有值得一看的好去处?”

    闻言,那摊贩抬头看了林弋一眼,又瞄了一眼缀在她腰间的春雪,这才开口道。

    “没瞧过海的自是觉得那里好玩,可见识过了也就那么一回事。

    郎君在那玩上一玩也是可的,我劝郎君不要在那里多作停留,尤其是入夜以后,千万不可随意外出走动。”

    “哦,此话怎讲?”

    说着,林弋在自己的钱袋子里又拿出几个钱,放在摊子盛钱的大碗里。

    “再给我包上四个。”

    那摊贩似是想了想,才往前探了身子压低了声音道,“家里亲戚便是海边的渔民,出海打鱼时曾亲眼瞧见海盗打劫过往的商船……

    那些人喊的就是倭国话,要不是我家亲戚跑得快,他们一船人说不准都回不来。”

    林弋听了似是松了一口气,“我们兄弟可下不得水,自是不会跟了船去出海,我们就是想去海边瞧上一瞧,我想尝尝海里的水是不是咸的。”

    听她这么一说,那摊贩呵呵笑出了声,“不止你一人好奇,好多外地人都好奇呢。

    不过到了那里还是要谨慎一些,那里时常有倭人驾船过来做生意的,就好似这沧州城也会时常见到倭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遇见倭人得多长个心眼。”

    “没瞧得出来,你竟也是读书之人。”

    “诶,小郎君说笑了,我哪里有读书人的样子?

    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下学后回来予我讲的,说是私学里的夫子说了,倭人包藏祸心,可与其交易却不可与其交心,总归对他们是不可不防。”

    “受教了……”

    说着,林弋抬手一揖。

    这时,锅中后加的四个毕罗已熟,那摊贩用油纸包了递了过来。

    “另,小郎君如若要出城去东边,切莫靠近有兵士把守的地方。”

    “哦,又是为何?”

    “海边多是制盐场,还有犯了罪的流人或罪人。”

    林弋长长哦了一声,提及一些敏感禁忌的言词,她自是不会与陌生人多言,再次与那摊贩道了谢。

    “唔,好好吃……”

    林弋吃的都笑眯了眼,把油纸包递给了身边的林平,林平用手上的油纸捏了一个,沈樉摇摇头,他生平头一回在街上边走边吃食物,还是有些不大适应,林弋见他不要也不强求,把余下的两个连同油纸一并塞给了长清。

    “阿郎,接下来去何处?”

    “寻一处宽敞舒适的客舍下榻,咱们在这儿城中好好歇上一歇。”

    “得嘞,阿郎这是要一改往常挑最好的地方住,我去问问最好的客舍在何处。”

    撂下话,林弋三两步又折回卖毕罗的摊子,不需一会子又跑了回来,“我知晓要如何走了……”

    城中最繁华之地。

    四人望着眼前雕梁画栋、恢宏大气的建筑不由的直咋舌。

    “望海阁,哇哦,我怎的瞧着竟比咱们府中的正厅还要霸气?”

    “霸气?”

    接话的是长清,他又从小女娘的嘴里听到了不曾听过的字眼。

    “哦,长清阿兄,就是又大又漂亮的意思。”

    林弋说的一本正经,垂在身侧的手指在她的腿上暗暗掐了掐。

    “嘁,不说算了,作何又糊弄于我。”

    这时,一个穿着艳丽,瞧着三十上下的女娘摇曳生姿的迎出了门。

    还不及近前,一股香风拂面而来,熏得林弋连退数步。

    上一辈子的她长于孤儿院,不肖说一日三餐,就连上学的费用都是好心人捐助的,哪有那个条件触及香水、化妆品。

    后来念了军校当了兵,她倒是有了工资,可内务条令明文规定,军人着军服时不得化妆。

    后来她成了特种兵,更是与‘香’这个东西绝了缘。

    这一辈子的她倒是有了那个条件。

    林大江两夫妻是个疼女儿的,只要女儿想要便会想法子买来。

    就好似林如,平时用的不只有香膏、脂粉,还有一些品质算不得上乘的熏香。

    入府听差时,一日林大江给她带回了一盒子香膏,说是女娘大了要用上一些,却不想林弋边连连摆手,最后更是直接让自家阿耶把那盒子香膏‘孝敬’给他媳妇了。

    是以,林弋浑身上下能找得出带香气的物件,怕只有慧远大师赠予她的那串子迦南捻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