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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不认为自己莽撞。
他认为自己已经过了莽撞的年龄,所有做的事都是胸有成竹,看到了后果。
康熙在几年前得知诅咒前因后果之后,就想废除剃发令。
剃发令是现在大清四处仍旧有反抗起义的原因。百姓越反抗,满洲人就越害怕,越想将剃发令推行出去。康熙原本也是如此想的。但得知了顺治的理想,看清了世界形势之后,康熙的思想发生了改变。
既然满洲人也是炎黄人,他将要推行炎黄大一统,那么头发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他的国土中将会迎来世界各国的人朝贺,不同肤色不同瞳孔不同服饰的人都会成为他的臣民。如果强迫世界各国融入大清的人全部都剃发易服,他镇压的兵够吗?那些人又会不会因为讨厌这些麻烦事而反对大清?
于公于私,康熙都有足够的理由动剃发令。
正好剃发令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多尔衮摄政的时候。
下命令的是多尔衮,执行命令的是多铎,顺治亲政的时候,已经入关了。所以康熙可以把他们父子俩从这件事中摘得干干净净,在朝臣和百姓面前装成一朵无辜的白莲花。
要做一个合格的皇帝就要脸皮厚,该甩锅就要甩锅。只要甩锅,康熙动“剃发令”就不算违背祖制。
这样,问题又解决了一个。
接下来便是八旗勋贵和宗亲的反对。
康熙需要等候一个好时机,让那群八旗勋贵和宗亲即使反对也没用,不会危及他的皇位。
看似三藩之乱让朝廷军队都在外面奋战,康熙中央兵力空虚,实际上这反而是康熙动手的好时机。
朝中有兵权的宗亲和勋贵都在战场上,他们的家属都在京城中,他们谋反会有顾忌;
平定三藩的军队中除了八旗,还有明朝降将,这群人绝对会支持康熙改革“剃发令”,帮康熙牵制住八旗军队。
再者,如果八旗军队露出破绽,那么三藩肯定会卷土重来,将八旗军队拖在战场上。
在外征战的八旗军队大概率不会哗变,那么京中呢?
剩下京城的防卫军队已经在康熙信任的人手中。康熙做出这个决定前,京中军务内外军务被佟家和赫舍里家掌握;骨裂未痊愈的常泰出任九门提督,带伤上任,拱卫京师。
康熙又早就借着给八旗纨绔子弟们分摊任务、一同反抗家中长辈的事,在年轻八旗子弟中声望颇高。
对这群在关内长大的年轻八旗子弟而言,他们对老一辈满洲人所担心的事嗤之以鼻,认为我大清已经立国,那些自卑和抵抗实属没事找事。
而且年轻八旗子弟们认为自己发型很丑,而且时时刻刻需要剃头很不方便,剃刀经常在头皮上划出口子,特别麻烦。如果可以不剃就好了。
鄂伦岱此刻被康熙委以重任,咧着一口大白牙把保守勋贵的子弟和宗亲子弟集中起来:“你们不会背叛皇上吧?”
周围一群纨绔子弟摩拳擦掌。
同僚们纷纷摇头。不敢不敢,不会不会,你们别胡说!
宫中的形势,康熙也认为很稳固。
紧接着是民间。
康熙本就因为预言地震和推广牛痘,在民间声望节节攀升。民众们几乎把康熙当做神仙转世,有不少人都偷偷给他立了长生牌。
剃发之事,老百姓们其实心里仍旧有些膈应。
比起什么文化什么传统,不读书的老百姓们没那种想法。他们想的是,这真的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放到后世,男人们每天剃胡子都会觉得麻烦,剃刀稍稍钝一点就会把脸划伤。
在这个时代,你能找到多锋利的刀?特别是普通老百姓,家里一把刀可能用一辈子,上面还有锈迹。割破头,或许就是破伤风死人。
清初还是辫子必须能穿过铜钱的金钱鼠尾辫,老百姓们手一哆嗦,全体出家当和尚,只能拿泥土浆糊粘两根头发上去。
所以大清的“剃发令”,所剃的部分逐年减少,留出的鞭子逐年增加。最后光秃秃的头皮已经不是满人的象征,粗亮的大辫子才是。清末许多人就把鬓角和脑门一小圈剃一剃,把头发一辫了事。
康熙要改“剃发令”,不知道省了老百姓们多少事多少时间,他们当然举起双手欢迎。
看,康熙是不是一切都考虑得很周到?是不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那么问题来了,康熙为什么现在才突然颁布旨意?
胤礽抱着哥哥弟弟们嚎哭:“那当然是因为风险小也是有风险啊!汗阿玛明明可以等官学培养了新式人才,夺走老一代军权之后,再徐徐图之啊!他们那群宗亲和八旗勋贵都老了,活不了几年了!”
康熙抱着手臂看着儿子大哭,眼神有点飘。
嗯,是这样没错。脾气突然上来了,热血突然上头了,再一思索现在办了这件事问题也不是很大,他就下旨了。
除了诅咒之外,有件事也让康熙如鲠在喉,成为他颁布旨意的导火引线。
康熙十七年,吴三桂已死,三藩叛军土崩瓦解,大清本该势如破竹一举取得平定三藩的胜利。
但现在都康熙十九年,八旗军队仍旧在云南边缘徘徊,两军居然进入了相持阶段。
康熙原本以为是三藩残部抵抗太强烈。后来他接连得到汉将秘奏,满洲将领在三藩没有威胁之后便徘徊不前,空吃粮饷,观望战局,根本不与三藩残部积极作战。
康熙悄悄询问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目前驻兵福建的康亲王杰书。姚启圣来京自辩的时候,带来了杰书的书信。
杰书告诉康熙确有此事,系八旗的老毛病。
八旗旗主和将领将八旗当做自己的私兵。当三藩之乱已经基本结束之后,满洲八旗将领就不肯再努力打仗,增加自身旗下伤亡。
再者,如果三藩之乱结束,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可以大规模吃饷的战争,他们和旗下将士自然要拖延时间,多骗些粮饷;如果战局徘徊不前,康熙也会加重赏赐。
年轻的帝王在三藩之乱时才第一次接触战争,第一次派出八旗军队。
他拿着书信,在书房沉默地坐了许久,久到他儿子都钻进他怀里打起了小呼噜,才抱着儿子去睡觉。
若不是胤礽非要钻他怀里睡觉,康熙怀疑自己会静静地坐一整夜。
这一封书信,让顺治附身胤礽时告诉康熙的“八旗弊端”,更加直观地展现在了康熙面前。
入关前,大清的八旗制度其实相当于部落制度。八旗旗主各自为政,旗民是八旗旗主的私产。皇帝只是八旗旗主的“盟主”。
从皇太极起,大清的皇帝就在削弱八旗势力,比如扩充自己所掌握旗民和兵力,比如让自己的子嗣去接管八旗。
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
就算八旗在儿子手中,皇帝就能完全信任儿子吗?后面继位的皇帝又能完全信任兄弟吗?
大清之前的皇位更替被宗亲掌控,不就是因为八旗军队在他们手中吗?
军队必须改革,八旗必须废除。
皇帝才是所有军队和百姓唯一的君王。天无二主,“旗主”什么的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康熙在三藩之乱中,已经感到了八旗制度给他带来的深深无力。
可现在他不能废除八旗。因为废除八旗,八旗军队可能是真的会哗变了。
他只能削弱。
康亲王杰书给他书信中解决“满洲将领迁延观望,旷日糜饷”的办法,给了康熙启发。
杰书让康熙启用“河西四汉将”为大将,让“河西四汉将”当先锋,可快速破昆明。
不过杰书也告诉康熙,最好等明年再让“河西四汉将”为大将,否则八旗旗主没有吃够响,可能会为了继续吃饷,惹出更大的麻烦,让战局变差。
康熙二十年这条线,算是康熙和八旗旗主各退一步。
康熙决定采用杰书的策略。
这个策略是不是也可以用到后续削弱八旗中?
他能拉满洲八旗打压汉臣,那么拉汉臣打压满洲八旗也差不多吧?
只要自己心中没有满汉偏见,不要认为自己是满人的皇帝,而只是“唯我独尊的皇帝”,这种选择不难做。
所谓满汉之争,和前朝的地域南北党争、文武党争、新旧党争都是一个意思,都是拉帮结派争权夺利,那么也都可以成为皇帝手中平衡朝堂、集中君权的棋子。
改变“剃发令”就是康熙争取汉将的试探。
胤礽听完康熙解释,继续嚎啕大哭:“可阿玛,这些事你都可以等三藩之乱结束,顺理成章治他们的战机贻误之罪,将八旗军权收拢之后再做啊!”
康熙放下抱着的手臂,背着手望天。
是的,他心中有再多考量,现在做这件事的原因只是诅咒加战机贻误,他怒火烧灼热血,铸成了铁头。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康熙安慰哭得打嗝的宝贝儿子,“朕都不怕,你怕什么?他们还敢打进来不成?”
康熙话音刚落,身着铁甲的纳兰性德气势凌冽走进来禀报:“皇上!京郊大营生乱!”
康熙:“……”
胤礽:“……”
不一会儿,今天气场非常强的鄂伦岱也匆匆走来:“皇上!安亲王岳乐带宗亲前来求见。他们不肯卸甲卸武器!”
康熙:“……”
胤礽:“……”
胤礽擦干了眼泪,严肃道:“我带弟弟去慈宁宫。请汗阿玛暂时赐予我管理后宫诸事的权力!”
康熙看着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胤礽,咬牙道:“赵昌!将朕宝刀拿给太子!后宫若有人不听太子之令,无论何人,太子可持此刀斩之!”
胤礽跪地接刀,第一次口中称臣:“臣遵旨!”
“曹寅。”康熙又道。
曹寅从阴影中走出,跪地道:“奴才在!”
康熙道:“你带一队侍卫跟随太子,听从太子旨意。”
曹寅道:“奴才遵旨!”
“胤礽,你的曾祖母、祖母和妃母,以及所有兄弟姐妹,全部交给你了。”康熙把胤礽扶起来,“朕相信你。赵昌,为朕披甲!”
胤礽高声道:“臣定护好家人。臣在宫中,恭候汗阿玛凯旋!”
康熙笑了笑,拍了拍胤礽的头。
然后父子两人几乎同时转身,各自离去。
去慈宁宫的轿子上,惊魂未定的胤禔拉了拉胤礽的衣袖:“弟弟,真的会、会打起来吗?”
胤礽没有回答。他问道:“大哥,你会保护我和弟弟们吗?”
胤禔立刻道:“当然!”
胤礽点头:“那大哥拿弓箭,我让射你就射。”
胤禔拍着胸脯道:“交给我!”
胤礽道:“有大哥在,我就不怕了。后宫就算有人投靠宗亲,也不过是些没有披甲拿武器的太监宫女。”
胤禔被胤礽郑重地一拜托,胆怯去了不少,说话也利索了:“没错!我要让他们看看未来的大清巴图鲁的厉害!”
胤礽又对还在颤抖的胤祉道:“小三,你也是哥哥。你带着四个弟弟躲好,除了我、大哥、汗阿玛,谁叫你都不准出来,太皇太后、皇太后、宫中妃母们叫你,你都别出来。能不能做到?”
胤祉使劲点头:“我能!”
“嗯,胤祉也是个勇敢的好哥哥。”胤礽笑着拍了拍胤祉的头,又对胤禔道,“大哥,我本来想让你也一起躲起来,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胤禔板着脸道:“别害怕,我陪着你。”
胤礽抱住胤禔蹭了蹭,又挨次抱了抱自己的弟弟们。
五阿哥就在慈宁宫中。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弟弟无知无觉,还在冒着鼻涕泡泡睡觉。
胤禛紧紧抱着布狗狗,孩子的本能觉察到了紧张的气氛,瘪着嘴金豆子要掉不掉。
胤礽抱住胤禛的时候,胤禛难得扔掉了布狗狗,死死抱住胤礽:“哥哥,怕。”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布狗……布狼也会保护你。”
胤礽把布狗狗放回胤禛怀中:“等哥哥把事情解决之后,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咱们这次讲外国魔法师的故事。”
胤禔道:“外国魔法师?好玩吗?你不如现在就讲。”
胤礽白了胤禔一眼:“没心情。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
胤禔叹气:“等事情结束啊?那不知道多久。今天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胤礽无语。刚大哥还在害怕,现在心都飞到故事上去了。
希望大哥看到流血,不会被吓到吧。
不,应该希望等会儿不要发生流血事件。
胤礽让胤禔留在他身边,当然不是因为害怕。
胤禔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身武力值已经不错了,至少宫中没练过的太监们肯定打不过持有武器的他。
但胤禔毕竟没见过血,不可能担任胤礽的保镖。胤礽留下胤禔,是让胤禔替他动手杀人。
当真的宫中出现骚乱的时候,侍卫杀人没有皇子亲自杀人来得震撼。
只有皇子亲自杀人,那些引发骚乱的人才知道皇子不是软柿子,不会任由他们拿捏。
胤礽自己手脚软绵绵,杀人很难;他即使将心境轮回第一世,现在杀人心里也难免生出抵触。
两者相加,他动手的话肯定不利落。
要用皇子杀人来震慑其他人,那就必须干净利落。胤礽希望胤禔能做到。
如果胤禔做不到,最终他还是会硬着头皮亲自动手。
到慈宁宫的时候,太监们已经传胤礽的命令,将有份位和有子嗣的嫔妃全部移到慈宁宫偏殿。
两个今年刚生产的妃嫔单独一个小隔间,其余妃嫔都住在大通铺中,难免有些抱怨。
皇太后按照胤礽的请求,带着人坐在妃嫔中闭目养神诵经。
妃嫔们再不敢抱怨,都跟着一同诵经祈求平安。
皇太后松了一口气。她板着脸,还是能唬住人嘛。不愧是太子!居然能发掘出她的优点!
皇太后去管理妃嫔,太皇太后则守在孩子们这边。慈宁宫有暗房,胤祉带着四个弟弟躲了进去,公主们却留在太皇太后身边。
已经明白些事理的年长的公主们表情出现一丝黯然,但很快在太皇太后的鼓励下振作起来,并拿起了武器,说会保护弟弟们。
太皇太后欣慰极了。保成让公主们上课,学些男人们的骑射和杀人本事,果然是正确的。公主们就算武艺不行,有这等勇气,在草原上也不会难过。
胤礽和胤禔留在慈宁宫正殿,用杂物封锁除正大门之外所有门扉。
曹寅派人攀上慈宁宫屋顶,观察慈宁宫四处外墙,戒备慈宁宫周围情况。
胤礽将大部分宫人遣到一处,不准其随意走动。
胤禔一边往嘴里塞肉干,一边口齿不清道:“应该不会有人来慈宁宫吧?这时候来慈宁宫,就等同谋逆了。”
胤礽眼皮子抬了抬:“大哥,别乌鸦嘴。”
胤禔腮帮子鼓鼓道:“别胡说,你大哥我才不是乌鸦嘴。”
一太监端着茶盅过来,胤禔正打算去接茶,被胤礽拉了一下。
“大哥,射箭。”胤礽小声道。
胤禔嘴里的肉没吞下去,一直挎在臂弯的木弓已经拉满,一支羽箭“唰”的一声离弦飞出。
在那端茶的太监还未回过神,胤禔的弓箭擦过了他的肩膀,划出一条血线。
他吃痛松手,茶盘应声落地时,又是两箭紧随其后,一箭射中他的胸口,一箭射中他的肚子。
胤禔在胤礽提醒的时候,竟然眨眼间连发三箭,只有第一箭没中!
侍卫们扑上前,将太监按住。
没有人理睬太监“奴婢冤枉”的话,直接将其拖走,血流了一路。
胤禔将弓箭挎回臂弯,扶着胸口道:“哎哟,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对着人射!弟,你怎么发现他有问题?”
胤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允许在慈宁宫内走动的宫人们的脸,我都记得。”
守在门口的曹寅匆匆走进来,为自己的疏忽请罪。
侍卫们不认识慈宁宫的人。他们给了可以走动的太监和宫女单独的服饰,结果刚才有人来报,一个人拉肚子,怕被责罚,擅自换了服饰,让同伴去伺候。
胤礽眉头紧皱。
这个同伴究竟有没有坏心思无从得知,但……
胤礽掩饰住自己的恻隐之心,让曹寅继续巡查。
曹寅多嘴了一句:“若太子殿下发现不对,可让侍卫代为持刀。”
胤礽摇头:“若不是我和大哥出手,镇不住宫中和后殿的人。”
胤礽指向宫中女眷们所在的位置:“现在那里的人已经得知大阿哥出手杀人的事,想必应该很安静了。”
曹寅愣了一下,深呼吸了一下,低头道:“是!”
胤禔好奇:“为什么里面安静了?”
胤礽无奈:“因为就算有汗阿玛的刀,侍卫们也不敢杀宫中女眷。但我们俩身为皇子,可以杀。”
胤禔倒吸一口气:“哇哦!”
胤礽扶额。哇偶你个头啊。
后殿中,念着佛经都有些浮躁的妃嫔们听到大阿哥杀人的事,果然都安静了下来。
“大阿哥真是勇敢。”有妃嫔对惠嫔道。
惠嫔嘴角露出完美的微笑幅度,心里在崩溃地大叫。
我儿子才多少岁!怎么就杀人了?!保清你害怕吗?难受吗?
是谁敢害我儿子,逼得我儿子动手!
大殿中,有侍卫前来禀报,一干宗妇前来求见。
胤礽不由失笑:“宗亲们去了太和殿,居然让女眷们来慈宁宫?孤不让她们进来,她们还能硬闯?”
侍卫道:“她们说担心有人劫持太皇太后,确实想要硬闯。”
胤礽叹了口气,站起身,扶正腰间的刀:“孤出去看看。”
胤禔连忙道:“我也去!”
胤礽摇头:“这次若要杀人,肯定会得罪死宗亲。”
胤禔道:“那我就更该去。要得罪一起得罪。而且就你那小胳膊小腿,你砍得动谁?”
胤礽无语。好吧,确实如此。
他也找来小弓箭,背着弓箭和胤禔一起去慈宁门。
外面宗妇们正高声嚷嚷,见太子和大阿哥领着一众侍卫出门,顿时哑然。
胤礽让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慈宁门正中间,自己跨坐在椅子上,将康熙所赐宝刀横在腿上。
胤禔站在胤礽一侧,手中弓箭已上弦,随时都可以拉开。
胤礽扫视了一遍气势汹汹的宗妇们:“无召来见,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还是说,你们已经不认可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孤这位皇太子?那孤可以视你们为谋逆吗?”
面前明明只是两个小孩子,宗妇们却气势一滞,原本定好的话居然说不出了。
她们本想仗着人多势众,侍卫们不敢出手,前来慈宁宫向太皇太后告状,希望太皇太后劝说皇帝收回成命。
这皇太子横刀一坐,搞得她们像逼宫似的。
冤枉啊!我们没有这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