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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的堂兄弟夸岱曾经上奏折弹劾隆科多,“娶于舅氏,嬖其侍妾,违父母训,颠倒冠裳,致元配若人彘”。
这夸岱就是在噶尔丹之乱中战死的佟国纲的儿子,之前去青楼劝说隆科多、被隆科多打掉一颗牙的倒霉家伙。
隆科多他爹佟国维死之前,隆科多对原配赫舍里氏只是冷落苛待。原配和其婆婆住一起,日子倒也能过,还把儿子养大了。
康熙五十八年佟国维一死,隆科多就没了顾忌,派李四儿替代原配迎送内务府官员,令他亲娘悲愤无比,第二年便被隆科多逼死。之后隆科多的原配无人保护,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有阴谋论称,隆科多逼死姓赫舍里的亲娘、害死姓赫舍里的原配是故意的,为的是彻底和赫舍里家族、和废太子撇清关系。
“致元配若人彘”只是个比喻,意思是死于非命,死前遭遇极惨。
古时候男人宠妾灭妻多得是,像隆科多那样也罕见。连嚣张跋扈如年羹尧都看不下去,“力言隆科多之妾在家所为”。
不过雍正那时偏爱隆科多,“近亦有人议及其家人者,凡人十事中九事皆善”。弹劾不了了之。
至于“那些都是李四儿的错,隆科多是太爱李四儿”,都是屁话。这个时代的女人地位很低。明明是李四儿顺着隆科多的意做隆科多喜欢的事,才如此受隆科多喜爱。
因果颠倒了。
求问:为什么上上辈子被圈禁的胤礽会知道这么多隆科多的家事?
回答:当时帮康熙监视秘奏圈禁中的胤礽情况的人,就是隆科多。
康熙圈禁胤礽时,对胤礽生活无苛待,时常有伺候的人往来。胤礽不可避免会想多打探一下隆科多的事。
或许这事刻进了灵魂中。胤礽转世成新时代大学生后是个清史爱好者,对隆科多也有许多关注。
这不,都用上了。
报仇,报仇,报仇!胤礽心里的愤怒小人举起了小脚脚。
为什么是小脚脚?那当然是因为胤礽左手一个哥哥,右手一个弟弟,没办法举手。
今日出宫,才刚能跑能说话的胤祉也哭嚎着扒着胤礽的腰不放,非跟了上来。
纳兰性德和曹寅两人已经露出了仿若佛陀一样的神情。
没关系,习惯了。三阿哥还能比大阿哥更令人头疼吗?
“快看!隆科多出来了!”正无聊地玩着弟弟小肉手的胤禔使劲一捏。
胤礽“嗷”的一声叫道:“哥轻点!你弟弟我的手禁不住你用满洲勇士的力气捏!三弟!不准学大哥!”
胤祉轻轻捏了捏胤礽的手:“呼呼,不疼。”
胤礽QAQ。这辈子的三弟是小天使!
胤禔瞪了胤祉一眼:“哎呀,抱歉,太激动了。快看!打起来了!容若、子清,和隆科多互殴的是谁?”
纳兰性德内心很理智的不愿看勋贵子弟斗殴的一幕。但不知为何,他也不知不觉伸长了颀长的脖子,就像是优雅的白天鹅一样。
“是鄂伦岱。”纳兰性德道,“隆科多伯父佟国纲之子。”
胤禔眼睛一亮:“被隆科多打掉了牙的夸岱他哥?”
纳兰性德道:“是的。鄂伦岱是夸岱胞兄。”
胤禔笑道:“干得好。当哥哥的就要保护弟弟。二弟你放心,以后谁揍掉你的牙,哥也帮你揍回来。”
胤礽嘴角抽搐:“哥,除了汗阿玛,谁还会揍我?”
胤禔陷入沉思:“是哦。”
胤祉挥了挥小手:“揍掉汗阿玛的牙!”
纳兰性德和曹寅:“……”我们俩怕不是要完蛋。
胤礽叹气:“哥,帮我捂住小三的嘴。”
胤禔学大人老气横秋的耸肩:“没关系,汗阿玛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趁着现在多说说,等长到我这么大了之后就不敢说了。”
胤礽:“……哥,你闭嘴吧。汗阿玛不会揍小三,但肯定会揍你!”
胤禔干笑道:“好,不说就不说,继续看!哎呀,越打越远了。”
梁九功立刻拿出小小的望远镜,给三位皇子示范如何使用。
“纳兰侍卫、曹侍卫需要吗?”唇红齿白少年郎梁九功微笑道。
纳兰性德和曹寅看着这个年龄虽不大,做事却极其伶俐体贴的小太监,异口同声道:“需要。”
他们只是为了看清楚皇子们观看的事,好和皇上汇报!
酒楼下,鄂伦岱和隆科多已经打得难分难解。
鄂伦岱和隆科多一样是混不吝的人。比起隆科多喜欢在后宅折磨女人,在人前还有个衣冠禽兽的模样,鄂伦岱的混更加豪放外露。
鄂伦岱,康熙朝天天和亲爹打架,被亲爹告到康熙那“请诛其子”;雍正朝在众人面前扔雍正的圣旨,跑乾清宫门口尿尿的神人。
就这样,雍正还“谕不籍其家,不没其妻子”。潜台词是,老子知道他其实没什么大罪,但是老子忍不了这个混蛋了。
实话说,隆科多比鄂伦岱文治武功都高强许多,鄂伦岱打不赢隆科多,但赖不住鄂伦岱他混啊!
隆科多打架还算有章法,鄂伦岱全朝着下三路去,就跟路边打人要命的小混混似的。
被鄂伦岱踹了几次蛋蛋后,隆科多也打出了真火气,开始动真格。
两人抽出了刀,眼见着就要见血,佟国纲和佟国维两个老兄弟终于带着家丁姗姗来迟。
“够了!”佟国维一脚把隆科多踹出了两米远。
“够了!”佟国纲一脚……踹了个空。
鄂伦岱一个滑铲,从佟国纲胯、下钻了过去,拔腿就跑。
佟国纲:“……”
“啊!老爷!老爷!”
“老爷晕过去了!”
“快找大夫!”
酒楼上笑声一片。
胤禔捂着肚子,笑得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胤祉看不懂太多,也因为最后滑稽的一幕笑得露出了牙槽。
胤礽双手捂住嘴,偷笑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坏坏的小猫崽。
连纳兰性德和曹寅都控制不住表情,只能勉强控制住笑出的声音。
“鄂伦岱真是……”纳兰性德叹气。
同为八旗勋贵子弟,纳兰性德和鄂伦岱是两个极端,但纳兰性德并不讨厌鄂伦岱。在鄂伦岱和家里人对着干的时候,纳兰性德心中甚至有隐约的羡慕。
“佟贵妃又要心绞痛了。”胤禔终于说出“哈哈哈”之外的话了。
但这话还不如不说。
胤礽揉了揉笑酸的脸:“你提佟贵妃干什么?贵妃又没惹到你。”
胤禔道:“没惹我。但有这样的兄弟,就是丢脸啊,我实话实说。我若有这样的兄弟,也觉得丢脸。”
连恭顺如梁九功的眼神中都露着些不可言说的意味。
众人心声统一了。皇子中不可能有比大阿哥您还“厉害”的了。
“大哥说得是。”胤礽赶紧止住这个话题,“他们肯定打不起来了。我们换个地方?”
胤禔笑道:“好,我们去裕亲王府。小三,哥带你去看看咱俩以后的王府长什么样子。”
胤祉没听懂,但还是点头。反正他只要跟着哥哥们一起玩就好。
纳兰性德和曹寅松了一口气。还好三位皇子没说去佟家继续看热闹,给佟家留了几分面子。
三位皇子携手去裕亲王府玩了一会儿,胤祉抱着裕亲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不肯回宫。
“王府好!要王府!宫里光秃秃,不好玩!”胤祉干嚎。
胤禔背着双手,不住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小三啊,咱们还有十几年才能出宫建府,你可怜的二哥哥一辈子都没法出宫建府。你不要嚎了,你二哥哥会伤心。”
胤礽:“……谢谢,已经很伤心了。”
胤祉停止了干嚎:“太子哥哥不伤心,以后弟弟王府分你一半。”
胤礽更伤心了:“谢谢弟弟,咱们回宫吧。”
胤祉一步三回头,与漂亮的裕亲王府告别。
躲在一旁的康熙把扇子都捏折了。
“朕亏待他们了?皇宫不好吗?”康熙咬牙切齿。
“皇宫大是大,但的确不怎么好看。”福全实话实说。
康熙瞪了他哥一眼。
福全道:“当然,加上其他皇家园林,亲王府肯定比不了。但他们不是没去过吗?”
康熙冷哼,心里稍稍舒坦一点。
胤礽年龄小,再加上三藩之乱,不好带出宫。他从现在开始,每次出宫住都把胤礽带上,让胤礽知道当太子的好!
亲王府算什么?!
“皇上,还要躲吗?”福全看着家门就在眼前,想回家了,“是不是该回宫了?”
三位侄子跑他家去玩,他和皇帝在亲王府附近的酒楼里躲着等侄子们出来,真是太尴尬了。
皇帝弟弟不觉得这举动很无聊(傻X)吗?
随驾的佟国维和佟国纲都跑出来拉架了,康熙自然也回来了。
康熙让仪仗停在城外,带着几个重臣悄悄回京,就想给儿子们一个惊喜。
碰巧的是,康熙回京正好遇到胤礽带着哥哥弟弟出宫。康熙便和暗地里保护儿子们的侍卫们打了声招呼,坠在儿子们的屁股后面偷窥。
三位皇子拿着望远镜看佟家的笑话,康熙拿着望远镜看儿子。正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鄂伦岱和隆科多打起来的时候,是康熙按住了佟国维和佟国纲。
直到两人打得不像样,康熙看足了笑话,才让两人带着侍卫去拉人。
哪知道,佟国维和佟国纲都出现了,鄂伦岱还能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从佟国纲胯、下当众滑铲逃跑,康熙能笑一辈子。
“不回宫,去看看噶布喇。”康熙道,“宫中的御医和西洋名医叫到了吗?”
赵昌道:“已经来了。”
康熙叹了口气,道:“走吧。”
噶布喇身体一直很弱,病久了就没人关注了。
噶布喇家的人久不在康熙眼前晃悠,康熙也忽视了仁孝皇后真正的娘家人,只把索额图当做太子的正经亲戚。
太子去见了噶布喇之后,他才发觉噶布喇不愧是索尼亲自教导出来的嫡长子,其本性和索尼极其相似,都十分谨慎低调。
若赫舍里家掌权的不是索额图而是噶布喇,朕就不会这么头疼了吧。康熙揉了揉太阳穴。
索额图有才是有才,在实务上比明珠更有才华。但这个人啊,在为人处世上就差得明珠太远了。
索额图和明珠已经被康熙打发回家,去收拾他们各自家中被三位皇子搞出来的烂摊子。
索额图的儿子弟弟都被大阿哥指挥侍卫揍了,现在正在养伤;明珠回去大概会被福晋揍,康熙提前准了明珠病假。
今日佟国维和佟国纲估计也会被儿子气得请病假。
康熙苦笑着摇摇头。
儿子都是当阿玛的债啊。
噶布喇稀里糊涂迎来了皇帝的微服私访,受宠若惊。
是真的很惊。他不想这么高调。
但太子来访后,噶布喇就明白,肯定会迎来皇帝。
思索之后,噶布喇让常泰不再掩饰自己的才华,在康熙面前好好表现。
既然皇帝已经对索额图不满,太子又亲近自家人,那么常泰只能顶上去,慢慢代替索额图。
康熙和常泰问答过之后,立刻对常泰赞不绝口。
特别是常泰那等阿玛病愈之后,想辞去宫中领侍卫内大臣之责,去边疆拼一拼的理想,让康熙十分满意。
“太子说,赫舍里并非以仁孝皇后而发迹。若以外戚自居而嚣张,是辱没赫舍里祖上之名,也是辱没仁孝皇后的名声。”常泰恭敬道,“臣虽不才,也更向往卫青霍去病。”
康熙拍着大舅子的肩膀道:“理想可以,但别当卫青霍去病,不吉利。”
常泰问号脸。
康熙道:“虽然卫青和霍去病名气大,不吉利的事别说。”
常泰仍旧问号脸。
噶布喇咳嗽一声,道:“戾太子的确不吉利。太子肯定是景帝武帝。”
康熙道:“没错!”知朕者莫过于岳父!岳父果然和索尼特别相似!
常泰:“……是。”陛下,历史中留名的外戚要么是太子比较惨,要么是外戚自己比较惨。如果您这么说,我就不知道比谁了。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外戚惨的居多。我外甥应当无事。常泰自我安慰道。
史书中若皇帝统治稳固,太子大多平稳继位。
例如汉景帝当太子的时候因为下棋下输后用棋盘砸死堂兄,成为藩王之乱的导火、索,汉文帝也只是平乱了事,汉景帝继续登基当他的皇帝。
更不说比弱宋更奇葩的西晋,傻子太子也能顺利登基。
只要皇帝统治稳固,自己又不脑抽放纵子嗣争斗,太子的地位就很稳固。
正因为那寥寥无几的废太子特别惨特别冤,会被文学作品拎出来大书特书,造成似乎太子难当的错觉。
常泰见康熙英明神武,不像会脑抽的样子。太子外甥的地位肯定很稳固。
康熙不打扰被中外名医会诊的噶布喇,拉着大舅子到一旁喝酒聊天。
酒过三巡之后,康熙醉醺醺问道:“保成每次到你家就扒着你不放,和你絮絮叨叨说半天,他说什么了?有说到朕吗?他有没有说想朕?”
常泰听康熙前半截话时很紧张,以为康熙怀疑太子、怀疑他家。听到后半句话,常泰敏锐的察觉,康熙莫不是吃醋了?
“太子殿下对臣所说之事多是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和兄弟们玩耍很开心,除此之外,便全是思念皇上了。”
常泰斟酌了一会儿,故意挑了一下胤礽“大逆不道”的话来说。
“太子殿下说皇上让他好好吃饭,但皇上自己不爱吃蔬菜;说皇上喂他喝苦药,但皇上自己偷偷倒掉苦药……”
康熙:“嗯?”
康熙露出危险的神色:“还说什么了?”
常泰苦笑道:“太子殿下说要更勤奋地向太皇太后告状。”
康熙深呼吸:“这臭小子!朕就知道他那狗……小嘴里吐不出什么对朕的好话。管天管地还管到他阿玛头上了!”
常泰道:“太子殿下只是担心皇上的身体。”
“朕需要他那么小一团的孩子担心?他隔三差五就要病一场,还担心朕?”康熙越说越气,开始拉着常泰唠叨胤礽的一些“事迹”。
承受诅咒和顺治入梦这些事不能说,其他“罄竹难书”的事,康熙能说的可多了。
什么干嚎不想当皇帝要亲王,什么写信偷懒画画按手印,什么隔三差五去找太皇太后告状,什么在乾清宫疯跑打扰他批改奏折。
哦,胤礽小时候还曾在龙塌上多次尿尿,并坚称这尿是我和阿玛一人一半,责任对分。
“气死朕了!”康熙拉着不太熟悉的大舅子的手使劲挥舞。
大舅子常泰非常有曾经索尼之风,听到这么多会掉脑袋的话,还稳得八方不动:“皇上辛苦了,带孩子真是太辛苦了。太子顽皮,真是令人头疼。”
“还好还好,虽然顽皮,但也着实乖巧体贴。”康熙吐槽完之后就开始炫耀,把儿子可爱之处如数家珍。
才及冠不久的常泰仍旧面带微笑八方不动,稳得如庙堂里被泥铸在了莲台上的菩萨。
赵昌震惊无比。
就算自个儿早早跟着皇帝,在听皇帝说起太子事的时候也很难淡定。国舅爷真是太厉害了。
常泰厉害吗?
常泰的冷汗已经把背汗湿,酒意早吓没了。
只是因为噶布喇体弱多病,老福晋身体也不好,常泰很小的时候就学着操持家务。小小的孩子很难服众,常泰便练就了一副稳固老诚的表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再加上大阿哥来玩时,说的话比康熙严重多了。常泰虽说不能免疫,但控制表情还是不难。
太子曾悄悄对他说,康熙比起处处都谨言慎行的人,对在无伤大雅的地方不拘小节的人更欣赏和信任。
怎么从谨言慎行和不拘小节中找一个平衡,就是在康熙身边为官的要点。
若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常泰现在每日搜集史书中活下来、活得很好的国舅爷们的事迹,将那些字都印在脑子里。
以史为镜,汉人诚不我欺。
康熙说畅快了,对常泰看得更顺眼:“你若想建功立业,朕现在就能给你机会。”
常泰想起胤礽和噶布喇教导的话,恭敬道:“阿玛老迈多病,为人子当不远游。若皇上有需要,为国孝为大孝,臣必马革裹尸,死而后已。但如今朝中良将名臣众多,臣便想自私一些,请皇上恕罪。”
常泰跪下道:“子欲养而亲不待。臣再不愿提,也知阿玛寿命不多。臣还有好几十年为皇上效命,阿玛的最后几年,请皇上准许臣继续在家侍疾。之后臣愿从小兵做起。请皇上恕罪。”
康熙道:“起身吧。孝顺不是罪。从小兵做起就不用了。”
常泰起身道:“臣虽熟读兵书,但只是纸上谈兵。若不知兵,如何掌兵?皇上乃雄主,八旗迟早会通归皇上所有。臣从小兵发迹,也能更为皇上所用。”
康熙眼眸闪了闪:“八旗如今不在朕手中吗?朕是八旗共主。”
常泰拱手:“臣只是书呆子,所以所学都是从书籍中知道。从史书中看来,打江山和坐江山不同,八旗不需要共主,只需要有一个主人。八旗祖制是为了入关,入关后该有新的制度。祖父也是如此叮嘱……”
常泰苦笑:“所以赫舍里被称为八旗勋贵的叛徒,大约是我们的思想的确有些奇怪吧。但皇上问起来,臣不敢欺君。臣这话,也只能对皇上说说。或许是太久在家,没有人可说话,酒一喝多,臣妄言了。”
“朕今日也喝多了。”康熙举杯,“今日这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国舅不需紧张。”
常泰忙道:“国舅这个称谓皇上可以不给臣吗?臣想凭自己本事建功立业。”
康熙笑道:“好,不给就不给,喝酒!”
两人继续喝酒,喝得东倒西歪,康熙直接在国公府睡下了。
嗯,等酒醒了再回宫,不去熏儿子。
康熙和常泰抵足而眠,醉狠了一脚把常泰踹地上。
常泰摸摸腰,直接在地上睡了。
不拘小节,不拘小节,明天等皇上酒醒了,我就大着胆子抱怨皇上睡相太差。
虽然喝了很多酒,但脑子非常清醒的常泰蜷缩在被子里想。
今日他说的话很冒险。但常泰已经琢磨了很久,预演了很久,和噶布喇、胤礽商议了很久。
赫舍里家的皇后生了太子,已经遭遇宗室和八旗勋贵不喜,那就干脆彻底改换旗帜,成为皇帝的孤臣。
只要太子不废,赫舍里家就能延续下去;若是太子被废,赫舍里家无论投靠谁都没用。
常泰又蜷缩得更紧了一些。
春夏相交的京城夜晚地面冰凉,只有被子才有一丝丝温暖。
康熙开始扯着嗓子打鼾。
常泰默默用被子捂住脑袋,只露出两个鼻孔。
宠臣的待遇真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