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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三十层楼下一跃的时候,我才发现,死去的感觉很奇妙。
除了冷,还是冷。
我的知觉还是一点点减少,先是四肢,然后是心口,最后蔓延到了我的大脑……随着知觉意识的消退,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地上粉末状的东西像是雪。
但赤脚走在上面,我却并不感觉冰凉。
冥冥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沈江淮,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声音后,我赶紧看向四周大叫了一声:“李茜,是你吗?你在哪里?”
四周是空荡荡的,除了白雪皑皑的一片,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李茜,你在哪儿?……”
我对着四周大喊着,周围一片寂静,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过了好长时间,我才又听到了李茜的声音:“沈江淮,这里你不该来,至少现在还不是你该来的时候,你应该回去……”
我快步行走在雪地上,我朝四周呼喊着:“李茜,你在哪儿!?你出来!?”
就这么一直往前,这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我一边呼喊一边踏着白雪前行,空旷的世界里,我越来越渺小,而路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圈。
那圈晃晃悠悠的,好像里面有一道银色的光。
越往那圈中走,我感觉温度开始一点点往上提升。靠近圆圈的时候,我正要把头伸进去看看,那一瞬间,一股吸力从里面朝我袭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吸进了圆圈里。
接着,我的眼前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的身子骨却跟散架了似的,一个劲儿的疼。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动静,我妈一下子从旁边的小床上跳起来。
只见她凑到我身边来:“江淮你醒了,好些了吗?”
抬眼,我看见自己手上吊着的液体,好多个袋子,里面各种液体,看来情况还挺严重的。我看向我妈,只见她红着眼睛看向我,应该是很长时间都没休息了。
我说:“妈,我怎么了……”
可刚一开口,我就感觉我的嗓子像被一把钳子夹住一样,发出声音来非常痛苦。
我妈揉了一把眼泪:“江淮你别急,妈给你倒杯水!”
喝了一口热水后,我感觉嗓子微微恢复了一些。
我问我妈我到底怎么了,我妈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阿姨,你休息一下,让我来跟她说吧,这一天一夜你都没合眼,别累坏了。”
这是韩念之的声音。
我挣扎着扭头看向四周,韩念之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冷眼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住的病房是一个小套间,外面有一个不大的休息室,里面是单独我一个人的病房。我爸住院的时候,我问过这样的房间,一般来说,正常人很难住进这样的病房,只有大人物而且要提前排队,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我对韩念之说了声谢谢。一开始她没反应过来。
我笑着说:“如果不是你,这样的房间哪儿能轮到我?”韩念之明白我的意思后,笑了一笑:“我是看你妈太辛苦了,怕她身体万一熬不住,那我不是得一个人照顾你们两个?”
韩念之这话,说得轻描淡写。
我坐起来后问韩念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从水塔上跳下去了吗?怎么现在又会……”
韩念之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沈江淮,说起来是你命大,死不了。”
我叹了一口气:“念之,你别卖关子,快跟我说说。”
在韩念之接下来描述中,我大概知道是什情况。
原来,韩念之在接到我的电话后,立刻就出门了。她没有去报警,而是直接去了费南天家里。
费南天的妻子,正怀着二胎孩子。
当听说费南天绑架了我妈之后,她非常着急,随后她立刻跟家里的保姆交代了一下,就跟着韩念之去了黑龙资产的办公楼。
当两人好不容易来到天台上后,韩念之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天台上摇摇欲坠的我。
韩念之冲我大叫一声,但好像已经无济于事了。
只见我的身子偏偏倒倒的,整个人往下一坠……
说到这里,我心里也是一颤,我问韩念之:“你的意思是,我当时真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了?”
见韩念之点点头,我整个人好像都僵住了。
于是赶紧看向自己的身上,发现不仅四肢完好无损,甚至连一块淤青都没有。
见我翻看身体的样子,韩念之哼了一声:“沈江淮,你要是真从顶层跳下去了,你现在的样子都可以直接包馄饨了,你就个不锈钢做的,也早就散架了。”
我一抬眼:“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记得自己明明……”
韩念之愣愣地看着我,突然间,她扑哧一声就笑了。
她这一下子,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等她笑够了,我才问她是什么情况,只见韩念之捋了一下头发说道:“沈江淮,你有恐高症吧?”
我嗯了一声:“没错,以前上班的时候,站在窗户里看楼下,还不觉得有什么吓人。可当我站在水塔上的时候,我是真的有些晕眩,所以我当时才会闭上了眼睛。”
韩念之听后,嘴角又是微微一勾:“沈江淮,所以,你闭上了眼睛,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
韩念之说道:“我站在水塔下,只看到你一个突然就往水塔里跳去。还好蔡猛反应快,他飞快地爬上了水塔,然后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把你从水里给捞起来的!”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韩念之刚才为什么笑了。
搞了半天,我闭上眼睛后,自己晕头转向地,竟然迷失了方向。我以为自己往楼下跳了,结果估计是被风吹懵了,我竟然是朝着水塔跳下去的。
想到这里,我也哭笑不得。
过了一会儿后,我看向韩念之:“费南天呢?”
韩念之耸耸肩:“他还能怎么样?被她老婆弄回家了,她老婆顶着个大肚子,对着他又哭又闹,费南天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