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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具尸体依然倒在血泊里，无人理会，那些说笑的城主们眼底总觉得有一股可怕的意味。
楚云衣害怕的不仅仅是这些人，还有身边的天涯拓以及离恨天二人。
李如雪性情清冷，让人生不出想要靠近的意思，虽然生得绝美。
楚云衣望着离恨天的背颈，是他一手造就了这样的场面，那些被他说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城主们，在他面前什么也不是。
天涯拓孩子气且暴虐的性格居然也能对其毕恭毕敬。
那这个人，得有多可怕？
楚云衣大概现在才明白。
离恨天是她来到这个世间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可怕的人物。
虽未见滥杀无辜，也未见行不轨事，待自己还算不错，而且又同是地球人，但……离恨天终究与她不是一样的地球人。
他无目以神念感知四周，天涯拓杀人他看得见，那一大滩的血他也看得见，但他视若无睹，就算天涯拓指剑质问的气势逼人，他也没有任何神情。
这样的人，能不让人害怕吗？
楚云衣越想越怕，但终究不能做些什么。
她只得道：“那三个人，总要埋了吧？”
“太麻烦。”
离恨天打了一个响指，就像两颗打火石撞在一起，那三具尸体连同地上的血顷刻着火，数息时间便化作了灰烬。
楚云衣睁大眼睛，难以相信他居然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根本没有对死者有任何的尊敬可言，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值得注意。
“师尊你……修炼的到底是什么道法？”
离恨天说道：“都学了啊。”
楚云衣不敢置信：“哪有人能修炼所有道法的！”
“确实还差一种。”
“嗯？”
“我好像没法修炼幽冥道法。”
“城主，你要学吗？我教你啊。”天涯拓兴致勃勃道。
“不学。”
离恨天让妻子推着自己往城墙那边移去。
天涯拓垂头散气地跟了过去。
居然这样就走了吗？
那些城主们不用管的吗？
楚云衣不敢出声质疑，只能心里时不时腹诽几句，默默跟着。
离恨天道：“那些人，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不管也罢。”
楚云衣赶紧捂住嘴巴，心道：“完了完了，他真的听得见！”
离恨天道：“我听不见，但你的表情能说明你想什么。”
……
……
众人来到城墙上，下边是密密麻麻的数十万众修行者正在大战。
颜色各样的天地元气、形态各式的道法秘技、滚烫浑浊的鲜血以及死状不一的尸体数不胜数，修行者们一个个悍不畏死，浴血奋战着。
楚云衣不知道这有何意义，只觉得惨烈无比，不忍直视。
“怎么不见稷王？”
“我们都还在城里，他当然也不会出来。”
“我想下去参战，毕竟是自己人，死太多终归不好。”
“去吧。”
得到允许的天涯拓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全身冒着黑色的怨气，开始单方面的屠杀。
他像鬼魅一样穿梭在人海中，准确地割断每一个敌人的头颅，就像刀工非常厉害的厨师正在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才艺。
楚云衣呆呆的看着变成一道歪扭黑线不断穿梭在战场里的天涯拓，不明所以道：“这就是天涯拓修行的幽冥道法吗？”
离恨天并没有准备再回答。
李如雪会意，说道：“拓是鬼道修行者，学的当然是幽冥道法。”
“这样。”
楚云衣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师娘，你不出手吗？”
你不是一直盼望着复仇这一天吗？
为什么到眼前了却不出手呢？
李如雪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对这些人出手。而且我若出手，他必然也会出手。这没有必要。”
两位初源境各自在各自的城池里遥遥相望，却谁也不肯迈出第一步。
离恨天知道妻子平视的地方为何，向那边拱了拱手。
唐王漠视以待之。
大战随着一位至臻境的陨落而暂时告一段落，应该是敌军的某个重要人物。
死难者的安抚以及士气的鼓舞，离恨天没有兴趣做这些事，自然而然甩给了天涯拓。
天涯拓自然而然甩给了楚云衣。
楚云衣自然而然的欲哭无泪。
李如雪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一定行的。”
“可是我不觉得啊。”
楚云衣垂头散气，威逼利诱甩给了其他城主们。
城主们欲哭无泪。
谁接下这个活儿，就意味着要独自面临巨大的财富流失。
不管是安抚还是鼓舞，都是要花钱的。
楚云衣可不知道这些，匆匆走了。
再回到城墙上时，她看见天涯拓向自己走来。
“他们有话要说，我们别去打扰。”
“这……这样吗？”
……
……
离恨天离开了轮椅，站了起来，轻轻搂着妻子。
李如雪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担忧道：“护国公去世了，上将军也受了伤，我们兵力多一倍，尽管有天涯拓参战，他们的人员损失也不及我们一半。”
离恨天安慰道：“会赢的。”
“他毕竟是初源中境，我刚刚突破……打得过吗？”
“若你实在没有信心，那到时候由我先与他战一场，尽量削弱他一些。你是我教出来的，可不能临阵失了战意。”
“我还不至于不战而怯，只是……害怕输掉……若我败了，恐怕你我都将葬在这里，我……”
离恨天微微转身，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我们是夫妻，当然生同衾死同桲。你若战死，我必不苟活。所以，你一定得赢啊……”
李如雪迟疑道：“哥哥……还是不要吧，若我真的战死，你也要活下去，你是执道者，身上肩负着消灭魔源的责任。”
“没有你的世界，不值得我救。”
离恨天别过身去，重新坐回椅子里，轻轻靠着椅背，微微仰头，高举着右手，轻声说着。
楚云衣从角落里探出头来，此时也不管离恨天是善是恶，看到这样至情至性的一个人，说出那一句“没有你的世界，不值得我救”时，差点便要感动得掉下眼泪，感慨道：
“真是天生一对的璧人啊～”
还未待话音落下，便有一只手从一边探出抓住了她的耳朵，把她扯了回去。
天涯拓凶狠道：“城主和公主的对话你也敢偷听，不懂规矩的家伙！”
“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你放手放手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