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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老家距离T市不算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到底是乡下,空气非常的清新,山脚下的山桃,梨花都开了,有阵阵香风传来。
车停在了二表叔家门前。
他家翻修过,一连六间红砖青瓦的房子,十分的气派规整。
村里人好热闹,看二表叔来了客人,还停着豪车,都从家里出来。
有些人还都认识我,和我打招呼。
但是也有些人,对我避之不及,我想大概和外公外婆的坟有关系。
二表叔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已经结婚了,媳妇长得很漂亮,但是没什么文化,却很好相处。
我亲切的叫他们哥哥嫂子。
倒是二表叔的女儿,今天十七,却早早不上学了,在家里帮忙,看见我们理都不理,就一个人跑回屋子里了。
二表婶怕我们多想,笑呵呵的解释道:“春芽小,看见人害羞。”
我们都是明白人自然没有揭穿,都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来到屋子里,我们坐在椅子上,二表叔请来了这个村的村长,也是我们这一族的族长。
虽然我是外孙女,可也是入了族谱的。
村长还是从前的那个村长,就是老了,手里杵着拐杖,看见我就笑。
小时候,他就很喜欢我,还总是让我给他孙子当媳妇。
当然这都是开玩笑的。
“潇潇啊,你爸妈怎么没回来?”果然,在这些长辈们的心里,我还是一个小孩子,还不能当家做主。
“村长,我爸妈出差了,去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不过这件事他们知道了,同意让我做主。”我笑着解释道。
村长点点头,神色颇为凝重,他看了看在座的几个人,叹了叹,“唉,潇潇啊,你外公外婆的这个坟邪性啊。”
我神色一凛,正色道:“村长爷爷,有话你就直说吧。’
“咱们村有个村霸你知道吧。”村长提起这个人也是咬牙切齿,这个人特别的坏,没少做坏事。
最让人可气的是,他儿子还曾经差点强暴了村长的孙女。
就因为他恶,他有钱,没人敢惹。
就连村长一家都怕他,这才没有告他。
我点点头,“您是说孙世平对吧。”
“对,就是他,他本是外姓人,在咱们这个村子落了户以后就带来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你外公外婆的坟是咱们林家的祖坟,可是他为了给他爹妈修坟,就占了大半个咱们的祖坟,还铺了水泥地,这一铺不要紧,挤垮了好几家的祖坟不说,还不赔偿,年前他要拓宽去他家祖坟的路,你外公外婆的坟就在那条路的边上,绕不过去,他就想强拆,就把墓碑给拆了,结果没几天,你外公外婆的坟,就裂了。”村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我一听就怒了!
这个孙世平也太不要脸了,居然敢动我外公外婆的墓碑,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走,我们去找孙世平!”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点都没在怕的。
鬼我都不怕,难道还怕他一个人吗!
老鸦早就听不过去了,他摩拳擦掌,说什么也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孙世平。
村长还没来得及拦住我们,就听外面吵吵嚷嚷的。
表哥跑进来告诉我们,“孙世平找来了。”
老鸦是第一个迎出去的,孙世平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长得魁梧有力,看到老鸦这种文弱书生型的,连看都不看。
我立在门口冷冷的看着狂妄自大的孙世平,“孙世平,你动了我外公外婆的墓碑,是什么意思?”
孙世平一愣,他大概是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我爸妈,而是我。
他笑了,十分轻蔑的看着我,“呵,你们家是没人了吧,居然让你出来,小丫头片子,奶断了吗?”
“哟,断没断不关你事,看你这幅狗德行,喝的是猪奶吧!”不就是骂人不带脏字吗,我奉陪到底。
“你特么的找死!”孙世平被我惹怒,扬手就要打我。
老鸦却挡住我,一只手扣住孙世平那肥硕的手臂,居然挡下来了。
而且无论孙世平怎么用力压,老鸦都是一脸的轻松,他的手臂动都动不了。
反倒是他,脸都憋红了。
围观的乡亲们都发出惊呼声,同时也有嘲笑声传来。
孙世平脸上挂不住了,他抽回自己的手臂,眼睛看准了院子里用来锄地的锄头,就走过去拿起来,反手去打老鸦。
“小心!”我和左萱都是惊呼。
老鸦淡定从容,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孙世平,一脚踢开挥来的锄头。
孙世平因为惯性,身体往后趔趄了半步。
老鸦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在他肥厚的肚皮上狠狠的给了几拳。
打得孙世平都吐水了才停。
我和左萱根本拉不住,但是幸好老鸦没有失去理性,很快就松开了孙世平。
孙世平没吃过这种亏,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我们,“你们这群小混蛋,都给老子等着!”
说完,他就跑出了二表叔的家。
乡亲们都发出欢呼声,都很高兴。
唯独二表叔和村长还是一脸的愁云惨雾。
——
我想去外公外婆的坟前看看,但是村长告诉我,先不要去。
村里的唯一一位风水先生去了隔壁村还没回来,让我等等。
村长并不知道,老鸦也是懂得一些的。
这也是我们没有交代。
当然我们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准备低调处理。
既然村长让我们等,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等一等倒也无妨。
二表婶立刻让人准备饭菜,乡亲们也是热情,都把自家的饭菜端来,在院子里摆了宴,凑在一起大家热闹热闹。
我和村长坐在一桌,听村长讲起这几年村子里的事情。
“咱们这个村子穷,地很多可是劳动力不足,这个孙世平倒也是有些办法,他先把大伙的地租走,又承包了出去,这一承包可不得了,他足足挣了好几倍,咱们都是没文化的人,和他签的合同还要等五年才到期,大家都被他给骗了。”村长愤慨的说道。
我略略颔首,虽然孙世平的做法确实缺德,但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没有文化就注定被欺负。
“我听说这个孙世平还背了人命。”村长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年前吧,县里派了一个考察团来考察就住在他家,里面有个女的挺漂亮的,结果就被他给瞧上了,趁着这个女休息,就给那什么了,后来那个女的就上吊自杀了,就在吊在他家的房梁上。”
居然还有这种事。
“没人管吗?”为了皱眉问道。
村长摇了摇头,“谁敢管,那些人不是怕他的关系,就是怕她的拳头。”
确实,村长说得倒是人之常情。
饭吃到一半,老鸦带我离开二表叔家,在村子里转悠。
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看他脸色不好,也就没多问。
村子里修了水泥公路,不像从前坑坑洼洼的,虽然天色渐晚,走路却也不怕绊倒了。
“潇潇,这个村子有问题。”老鸦忽然开口,我们已经来到山脚,这里地势高,一回头就能看见村子的全貌。
他回头打量着这座村子,我也回头看,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
“你看那边。”他指着不远处一栋二层小楼对我说道,“怨气很重。”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不就是孙世平的家吗!
难道是那个女人的怨气不散?
我把刚才从村长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给老鸦,老鸦皱着眉,陷入深思。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潇潇,这晚上说不定会出人命。”老鸦眼神阴翳,他盯着孙世平的家,若有所思。
“人命?”我拧眉。
“今晚不如咱们连夜赶回去,明天再来,这里太危险。”老鸦的顾虑我能理解,他一个人不可能照顾我和左萱两人的。
“老鸦,你能不能说实话。”我总感觉老鸦的话只说了一半。
老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村子,叹道:“我说了你不许叫出来。”
“嗯,你说吧。”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这个村,有一半的人都死了。”
“什么?!”我惊骇。
老鸦让我看旁边的山,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看,那片应该就是你们的祖坟,那里的阴气很重很重,我计算了一下,按照这里的房屋分布,这座村子差不多有七八十户人家,一家算四个人,就是三百多人,可是潇潇,我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而且你看今天去你二表叔家吃饭的人,都是清一色的老年人中年人,除了你二表叔的两个孩子,我没有看见其他的年轻人。”老鸦神色幽幽看着我,似乎在暗示我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这里死了半个村子的人,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二表叔他们……”
“这个村子其实很闭塞,我家查过了,电话线都只有一根,你看看手机有几格信号?”他淡淡的问道。
我拿出手机,信号只有一格。
想到还在二表叔家的左萱,我有些紧张,“那我们先去找左萱。”
“别,你现在拉着她走会打草惊蛇,而且……”他忽然拉近我,“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
我心里一惊,左右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不过不远处干枯的草丛里确实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什么人?!”我提高警觉,双眸犀利的看着传来声音的草丛。
老鸦也盯着那个方向,他眼睛渐渐变得猩红,就像是被感染了一样。
“哼!”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从树丛里钻出,她居然是二表叔家的春芽。
我和老鸦面面相觑,怎么是她。
“我就知道你有问题。”春芽先发制人,她瞪着我,冷笑:“你来我们村里想干什么?”
我失声一笑,“我说春芽表妹你健忘了?是二表叔把我找来的。”
“得了吧,你和这个男人鬼鬼祟祟的研究村子,还说你不是坏人。”春芽的戒备很高,对我也非常的不满。
不能理解,我没有得罪她,为什么她这么厌恶我?
正想问什么,却听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对方看到这里有人,还愣了一下,“你们是谁,咦,春芽你怎么也在?”
春芽娇憨的一笑,跑到那个人的面前,“白渊哥哥,我在等你。”
白渊?!
因为天太黑,我和老鸦也并没有仔细看他,被春芽这么一叫都转头看去。
结果自然是让我们大吃一惊的。
真的是白渊!
和我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但是白渊看着我们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他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春芽,“别闹,当着外人的面,老实一些。”
“我不嘛,你是我未婚夫,我就抱抱你,怎么了!”春芽不满的问着,一只手勾住了白渊的手臂,就是不肯松开。
白渊走进我们,他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更年轻了。
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穿着蓝色牛仔裤,黑色呢子大衣和一双白色的篮球鞋,身上还背着一个书包,一副大学生的打扮。
他怔怔的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客人,二叔家的?”
我点头,还是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难道他不认识我了?
“你们好,我是白渊,是这个村子的风水先生。”白渊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他就是二表叔提起的那个风水先生?!
真是不敢相信!
我凌乱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鸦脸色不太好,对白渊的戒备比刚才还高。
他大概是觉得白渊是在装糊涂,装不认识。
“我是林潇潇,这位是老鸦。”我虽然也有些猜疑,但是并不像现在撕破脸,刚刚老鸦的话还在耳畔,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白渊点点头,很柔和道,“别在这里站着了,天这么冷,先回去吧。”
他和春芽走在前面,我和老鸦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你信他?”老鸦低声问我。
我茫然摇头,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自己一直处于懵的状态,这些人在我面前是好是坏,我真的是快要丧失判断能力了。
如果不是因为爱君耀,对他有着非比寻常的信任,或许我任何人都不相信了。
白渊带着我们往二表叔家的方向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让春芽规矩一些。
春芽撇撇嘴,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自己的手。
看着她,我想到了红姑。
也不知道那个傻姑娘怎么样了,在那一场爆炸中是不是还活着。
二表叔看我们和白渊一起回来,还很惊讶,“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半路遇上的。”我淡笑解释。
白渊神情严肃,“二叔,接你们屋子用一用,我和他们有话说。”
二表叔也跟着严肃起来,“嗯,快进来吧。”
我们被请到刚才的屋子,在床上睡着一个人,正是左萱。
二表叔说她喝多了,今天饭桌上的酒都是自家酿的,比较甜,这丫头就贪杯了。
唉,我无奈的看着,算了,就让她继续睡吧。
我们都坐下来,春芽也凑过来,却被二表叔赶了出去。
白渊看着二表叔,露出很礼貌的笑意,“二叔,你也先出去一下吧。”
二表叔看了看我和老鸦,若有所思,只能强颜欢笑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三人,还有一个醉酒的左萱。
几个人之间有古怪的气氛,都沉默了很久,也没人开口。
受不了这种压抑,我第一个问道:“白渊,他们说我外公外婆的坟裂开了,你有什么看法吗?”
白渊皱了皱眉,淡淡的说道:“谈不上什么看法,就是这件事不简单。”
“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老鸦在一旁冷冷的不悦道。
白渊意外的看着他,“你不是都发现了吗?”
“发现什么,一村子的死人?”老鸦挑眉,声音也提高了很多。
我担心还在外面喝酒的人听见,就看了他一眼,让他别乱说话。
老鸦却不理我,直直的瞪着白渊。
白渊其妙莫名的看着我们,“什么死人?”
“呵,别装了,村子的西边墓地那里黑气缭绕,作为风水先生你看不出来?”老鸦冷冷的扬了扬唇角,“还是说你是装的?”
“我没有装。”白渊语气一下子就沉了,他淡淡的看着我和老鸦,良久,叹道:“唉,既然你都发现了,也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你这么喜欢卖关子,那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老鸦执拗的脾气上来了,他走到左萱身边,将她扛起,准备带我一起走。
白渊看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谈话方式,拦住了我们,“好,如果你们觉得能够走出去,就走吧。”
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我看了看他,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这时,春芽从外面冲进来,她将门锁好,紧张兮兮道:“白渊哥哥,它们来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它们”是指的什么,可是看她惊恐万分的表情,就猜到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渊立刻掏出背包里的好几张符纸,交给她,又塞给我一些,“快把,门窗都贴上。”
我点头,立刻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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