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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屠雁行再次折身返回。
不同的是这一次,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一队排列整齐的白龙城民众百姓们。
他们所有人一个个面露沉哀,揪心悲痛,在屠雁行的示意下,挨个肃穆吊唁,行礼上香。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很显然,屠雁行亲自主持的吊唁拜送仪式,再加上南玄机在一旁严待掠阵,很少有人胆敢在这个场合寻衅滋事。
且不说他们二人,在今日这种场合滋事,怕是连白龙城中民众这一关都过不去。
当然,凡事没有百分之百的绝对,尽管一切看上去滴水不漏,但是屠雁行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以他以往的阅历与经验而谈,他都会未雨绸缪,尽量将一切可能会出现的不利因素,全部扼杀在摇篮里面。
他曾经失职过一次,自然也就绝不允许自己失职第二次。
与此同时,原本该前往城主府的南若苏,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在行至城主府门前不远处时,只是将跟随在自己身后的神驹,顺手栓在了距离城主府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上。
随后,淡淡瞥了一眼城主府门口络绎不绝的人影,抬脚便向更远处走去,很快就越过了城主府府门。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悲喜,他的步履轻盈有力,不曾有一丝停顿。
有了漫天雨幕的遮掩,压根也没有人注意到形只影单的他。
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个从来都没有被他们所有人看得起的小人物。
对于白龙城所有人而言,南若苏此人可有可无,甚至很多人都由衷希望,白龙城压根没有出现过他这一号人物。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一切都显的公平公正,一个一无是处的小人物,想要入得了大众的眼,甚至要比登天还难。
南若苏的身影渐行渐远,整个过程中,也只有南玄机似有所感的朝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而已,如同刚刚南若苏瞥向城主府的那一眼一样,一触即过。
一眼过后,他就收回的目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甚至他的神情都没有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
南若苏也没有理会任何人,顶着漫天的雨幕徐徐前行,任由雨水在自己身上肆意流淌。
雨声沥沥,却唯独听不见他的落脚之音。
突然,他停下脚步。
伸手捋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长发,抬头望向自己身前的九层塔楼,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疑惑。
好奇。
惊讶。
甚至有些复杂。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然来到了白龙城最南边的鹳鹊楼下。
此时的鹳鹊楼下,除却他之外,再无一人。
这倒也正常,此时白龙城中的所有人,尚还聚集在城主府府门前。
谁会有闲功夫跑到这里来?
于鹳鹊楼下驻足片刻,南若苏轻轻眯了眯眼,紧接着双膝微屈,在地面上稍稍借力之后,他的身体顿时犹如离弦的箭矢一般,瞬间弹射了出去,径直拔地而起。
只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跃上了鹳鹊楼顶,如同燕子戏水一般,稳稳落身。
整个过程当中,他只有在途经鹳鹊楼四楼的时候,在四楼的栏杆上蜻蜓点水般二次借力。
除此之外,再无任意一丝借力的迹象,甚至连其他一丁点累赘多余的动作都不曾有过。
如果此等情形被白龙城中众人瞧了去的话,肯定会以为自己要么是无端花了眼,要么是在白日做梦。
他们定然不可能会想到,更加不可能会相信,南若苏这个平日里遭他们百般耻笑的纨绔,居然会有如此身手。
而作为当事人的南若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双手,从容不迫的理了理身上的衣物。
确定衣衫依旧整洁之后,他这才抬头远眺,望着脚下这座熟悉的城池,面不改色、神情自若。
片刻之后,淡淡的开口说道:“这局棋先生观看了如此之久,是否也是看得有些累了呢?”
“既然如此,那先生何不落子下来?否则的话,再瞧下去岂不是要索然无味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仍旧目不斜视,而在他身前身后,则是空无一物,压根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似乎南若苏就只是在对着身边的空气自言自语。
话音落下,周围依旧寂静无声。
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滴,不停地敲打着鹳鹊楼顶的瓦砾,仿佛是在回应着南若苏的话语。
一句话说完,南若苏也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雨幕包裹下的白龙城,欣赏着万物丝润的城中美景。
尽管在他周遭,依然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声音,来回答他那些恍似自言自语般的疑问。
但他仍然还是一脸平静,镇定自若的耐心等待着,脸上看不到任何异色。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清风拂过,雨丝斜摆。
蓦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了鹳鹊楼顶的漫天雨幕里。
“非也非也,怎么可能会觉得累呢?老夫并不如此觉得!”
“不仅如此,老夫反倒是觉得,观一局好棋,非但是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能够使人从中学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就好比二公子一招瞒天过海,吃遍白龙城乃至整个苏辞王朝,将天下之士戏耍于股掌之间,就连老夫都自叹不如啊!”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南若苏脚下,鹳鹊楼九层的护栏旁,却凭空多出了一道身影。
这是一位两鬓斑白的沧桑老人,赫然也便是之前在鹳鹊楼顶出现过的那位老者。
他出现的很突兀,也很自然。
之前这里明明空无一物,下一刻老人便出现在了这里,他分明就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但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直都在这里,未曾挪动过分毫一样。
老人衣衫褴褛、身形略显佝偻,双手自然而然负于背后。
脸上更是堆满了慈祥的笑容,就连半眯着的眼睛里,全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此刻的他,明明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风烛残年、慈眉善目的邻家老人,但是,随着爽朗的声音,他佝偻的身形一点点逐渐挺拔,到最后却变得脊直如山。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漫天雨幕却始终近不得身分毫,别有一番高深莫测的味道。
南若苏依旧目不斜视,淡淡说道:“先生谬赞了,小子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把戏,如何能够入得了先生法眼?”
“小子就算侥幸骗得了部分人,又岂会迷惑得了先生慧眼呢?更何况天下之大,像先生这般慧眼如炬之人多如牛毛,又何来的将天下之士戏耍于股掌之间一说?”
“况且,既然先生认为是一局好棋,不落子又何以入局呢?”
老人却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二公子自谦了,若非二公子抬爱,又岂会有老夫的今日?”
“都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以前老夫并不相信,而今却又不得不信。”
“既然是二公子运筹帷幄,老夫又岂能随便落子,搅了二公子的雅兴?”
说到这里,老人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啊,可笑世人愚钝,全都自以为二公子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膏粱纨绔,他们又怎会明白,蛟龙卧浅滩,十年苦修行,一朝风云动,化龙步青云。”
暗道一句老狐狸,南若苏眯了眯眼,转头望向远处的苏辞腹地,嘴角隐隐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脸平静的说道:“先生此言差矣,世间精于布局的谋士不知凡几,又岂是小子一介后生晚学所能并论?”
“远者暂且不论,就说先生吧,小子这点把戏,于先生而言,不过是班门弄斧的雕虫小技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更别提我们苏辞王朝甚善布局的那一位了,恐怕在他眼里,小子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话虽如此说,但是南若苏眼中的灼灼精芒却丝毫不减。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而下,非但没有让他显出半分狼狈,反倒是让他与这漫天的雨幕完美的融为了一体。
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为神秘与内敛了几分。
“是吗?”
老人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南若苏一眼,不可置否地说道:“苏辞王朝的那一位,的确精于谋略布局,而且甚是精明,堪称手眼通天毫不为过。”
“可是即便如此,在老夫看来,他倒也未必能够看的穿二公子这局酝酿已久的妙棋,不是吗?”
老人自然清楚南若苏口中的那一位指的是谁,但是在他看来,就算是那一位再精于算计,也未必能有身边这位少年的手段。
南若苏突然翻身而下,与老人站在了一起,似是突然来了兴趣,一脸饶有兴趣的盯着他问道:“哦?先生何以见得?”
老人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南若苏会有此一问。
不过很快,他便恢复自然,只是原本满脸的笑意尽数消失不见。
转而深深看了南若苏一眼,一脸笃定的说道:“老夫自认识人颇有几分本领,却不曾想在二公子这里却看走了眼。”
“不过老夫并不失望,甚至倍觉欣慰,因为是二公子让老夫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同时也知晓了老夫自己的这门本领并未练到火候。”
南若苏哑然失笑,调侃道:“如此说来,先生是应该感谢小子才对?”
“该谢,也必须谢!”
老人似乎并未听出他话中揶揄,继续一本正经的道:“至于老夫之所以会看懂二公子这局棋,倒并不是老夫洞若玄机,只不过是二公子需要老夫看懂罢了。”
“这点自知之明,老夫还是有的,想来这一点,二公子并不会反驳吧?”
说完之后,老人浑浊的眸子骤然变得明亮无比,如同一汪清泉,凝视着南若苏的眼睛,想要把他看个通透。
南若苏咧嘴一笑,不可置否。
不过他并未搭言,而是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晶莹的雨幕里,他那一排洁白的牙齿尤为明显。
老人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轻轻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若非二公子虚怀若谷,当初肯出手救老夫一命,老夫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又怎会有机会观摩如此精妙的一局棋呢?”
“于情,二公子对老夫有恩,老夫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于理,二公子此局高棋对老夫有利,老夫不可能愚蠢到化利为弊。”
“二公子觉得呢?”
老人虽然没有直白言明,但却已经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因为他相信,以南若苏的聪慧程度,不可能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当然,老人同样明白,南若苏今日来找自己,并非是单纯为了跟自己唠嗑聊天那般简单。
他是想要自己表决一个明确的立场站位,甚至是想尽可能将自己拉到他的阵营里头,即便是不能将自己拉入他的阵营,也需要自己保持绝对的中立。
唯有如此,他才能够完全抛开后顾之忧。
如果自己今日不表态的话,身旁的这位年轻人就不能放手一搏。同样,如果自己今日不表态的话,恐怕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与自己聊了。
甚至极有可能会不念及旧情,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够提前把一切都说开,免得日后生出不必要的分歧与麻烦。
说实话,老人的确不愿意插足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是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谈不上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
只不过他目前所掌握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肆无忌惮的放开手脚,如果当真孤掷一注的话,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先生不愧是先生,果真虑无不周,小子叹服!”
南若苏终于笑了,笑的有点苦涩,但却不忘朝老人拱手作揖,“先生真不准备落子一下?或许走进棋局会更有意思呢?”
他的确想将老人拉进自己的阵营,如此一来的话,他以后行事便会多出一份依仗。
而且这件事并非一日之功,也绝非临时起意,他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自他从老人那里得知,他身后的实力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如何将他们二人绑在一条线上,这也是他三番五次出声邀请老人入局的原因所在。
不过看老人此时的模样,这件事多半是困难重重。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即通。
南若苏自然也能理解老人的顾虑,也清楚他之所以会步步为营,就是怕轻易折损手中的实力。
试想一下,如果老人手中的实力足够强势,又怎么会沦落到需要自己出手搭救呢?
不过理解归理解,由于老人还是不能全然相信他的能力,选择站在他身侧,他心里终究还是落下了一丝不快。
不过想想也是,有谁愿意拿出自己的全部身家,去押宝在一个几乎看不到希望的人身上?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例外。
是人都有私心,更何况老人身后不光是他一个孤家寡人那么简单,而是无数个愿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于他手的有志之士。
虽说人生本就是一场博弈,他愿意做一个赌徒没错,但却不愿意做一个赌红了眼的盲目赌徒。
他得为他们每一个人负责。
因此,虽然南若苏心有不悦,但却并没有想着利用自己手头的恩惠去要挟老人为他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与使命,而且利用卑劣手段达成的共识,必定不会长久。
“承蒙二公子如此抬爱,老夫感激不尽。”
老人转过身子,郑重朝南若苏施了一礼,惋惜道:“如果老夫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压根不需要二公子开口相邀,老夫定当为二公子扫清身前尘。”
“只可惜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二公子是知道的,老夫身后还有一大群人存在,老夫得为他们负责。”
“因此,二公子的好意,老夫只能心领了,待有一日,老夫安顿完身后事,愿为二公子策马先锋。”
“届时,还望二公子莫要嫌弃老夫年迈体弱。”
这一礼,落下的是老人对于南若苏的歉疚,毕竟自己这条老命算是南若苏给救下的。
如今,正值他用人之际,自己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伸出援助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让他内心涌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力。
这一礼,举起的是老人对于南若苏的承诺,如果将来真有一日,他身后清净,别说是为南若苏策马先锋,就算是将自己这条命还给他,又有何妨?
“先生言重了。”
看着眼前一脸诚挚的老人,南若苏心中顿时升起些许复杂,“若有那一日,若苏定将先生奉为座上宾。”
老人这一礼,他受之无愧却又受之有愧。
原本他救下老人一命,受之一礼理所应当,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但是当看到老人脸上深深的无奈时,他却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多少有些乘人之危的嫌疑了。
他看的出来,眼前的老人并未敷衍自己,而是内心确实如此在想。
更何况,南若苏与老人并非第一次见面,也很清楚老人的为人,知道他持正不阿。
既然老人能够说出这番话来,说明在他心中确有如此想法。
“多谢二公子垂怜,谢晋定当铭记于心。”
老人再施一礼,神情肃穆。
谢晋,便是老人的名字。
但南若苏还是习惯称他为先生,也一直称他为先生,因为就连他父亲南玄机,都得尊称谢晋老人一声先生。
用南玄机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达者为先”。
尽管在早些年的时候,年幼无知的南若苏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从小到大,父亲南玄机一直都是他心里最为敬重的人物,形同神祇。
连他那等惊艳人物都得尊谢晋老人一声先生,可想而知,眼前这个名不见传的老人,势必寸有所长。
这一次,南若苏并未受老人大礼,而是悄然向左横移了一步,巧妙避开了老人行礼方向。
而后风轻云淡的说道:“先生客气了,若苏只希望与先生相交于心,而非是交于情。”
“但愿先生也有如此想法,若苏自当甚欣。”
他之所以避开,是因为谢晋这一礼,他受不起。
如果终有一日,谢晋能够放下身后束缚,站在他的身侧,于情于理,他与谢晋之间的恩情也就两清了。
那个时候,谢晋是前辈,而他却成了晚辈。
南若苏之所以说想与谢晋相交于心而非情,是因为恩情固然宝贵,但却终有干涸的一日。
更何况,他并不想往后真有机会的话,谢晋是以一个受恩者的身份站在他身侧,一直将他当作恩人来看待。
“如此甚妙,二公子果真非同凡俗,行事作风亦然不拘一格。”
老人会心一笑,道:“既然二公子同样有如此意向,那老夫就厚着脸应下来了,若果再作推辞的话,岂不是显得老夫太过矫揉造作?”
就他个人而言,谢晋对于南若苏的认同程度还是非常可观的,经过长期以往的观察,他发现南若苏是块难得的,可以雕琢的璞玉。
如果加以精心雕琢加工的话,将来绝对能够成为一块完美无瑕的琼璧。
尽管他目前尚且势单力薄,但是作为一名热血少年,他却懂得内敛锋芒。
如果他能够沉心静气,卧薪尝胆,过不了大几年时间,少年完全就可以一飞冲天。
可是目前,谢晋并认为时机太过算成熟。
在白龙城生活了好几载时光的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对这里的一切都懵懂不清的自己了。
他早已对脚下这座城池有了一个很深的认知,对于白龙城中的各种事物景致都有了相当的了解,其中更是包括了一些遗闻轶事。
好比如十年前,南玄机断腿事件背后的隐秘推手当中,隐约就有苏辞王朝内部之人的存在。
再好比如十多年前那个,苏辞王朝人尽皆知的“灼日噬龙”之象等等。
多少他都能了解一二。
南若苏浅浅一笑,道:“先生过谦了,您老的为人若苏多少还是有所了解。”
尽管谢晋与自己并非同营,亦菲同阵,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父亲南若苏的眼光。
略作沉思之后,谢晋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蹙眉说道:“二公子,有些话老夫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诉说,今日刚好借此机会唠叨一二,还望二公子莫要怪责。”
南若苏看着老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脸平静的道:“先生不妨直言,若苏洗耳恭听。”
谢晋犹豫片刻,道:“常言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本来老夫作为局外之人,说这些话确有不当,但是老夫自认,并非是什么顽固不化的度量君子。”
“还是想提醒二公子一句,有些棋一旦落子,的确没有反悔的余地。”
“当然,这无关乎什么丈夫不丈夫的行为,只不过是压根没有那样的机会。”
“正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输,一步错,万劫不复,还望二公子慎行。”
老人说完之后,目光灼灼的盯向南若苏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南若苏表现的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就像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一样。
雨幕里,两人静立。
一老一少。
一人愁眉不展。
一人若无其事。
须臾之后,南若苏方才气定神闲的说了句:“多谢先生挂怀!”
除此之外,多无半点言语。
老人的意思,少年了然于胸,老人的顾虑,少年同样心知肚明。
但,那又如何?
脚步已出,何以为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