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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这帮狗东西追的够紧的!”金明乌脸色极差,身上的黑袍早就不知所踪,眉骨边更是血流不止。
“金少保赶紧想想办法吧,这么下去,咱们的马肯定先累死。”皇甫澈的嘴边也残留着一丝血迹,看样子在刚才的战斗中也受了不小的伤。
谁也想不到,就算烧了驿站这些刺客的消息也还是这么灵通。就这几天的时间,来刺杀太子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太子卫队的规模至少缩减了一半的规模,甚至越往后,他们逃跑的路线都好像都被别人算好了一般,处处都是伏击。就在刚才的一次伏击中,为了给王师玄争取逃跑时间,金明乌舍身断后,会合时皇甫澈才看见金明乌受了重伤,此时对于马背上的金明乌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办法哪里来的办法?”金明乌惨笑着,不自主的摸了摸那血肉模糊的胸口,他现在想提气策马都疼的直吸冷气,他哪里还能冷静下来思考?可看着越追越紧的蒙面刺客,他何尝不是心急如焚?
“那我去挡住他们,你要陪着太子殿下活下去,帮太子夺回皇位!。”皇甫澈说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死死勒住马缰,直面向那一群红了眼的刺客,他不是不怕死,只是他觉得他既然认了为太子效命这条路,他就没了办法再回头,皇甫家的人世代忠君,到了他这一代就更不能例外!
“太子的路还远着,他的路应该你来陪!更何况,老子还不至于让一个黄毛小子救自己的命。”金明乌胸口痛的牙根咬紧,虽然他知道今天必须要留下几条性命才能让太子摆脱这种困境。但他不希望是自己。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皇甫澈还年轻,这小子之后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在他之下,而且王师玄在以后的路上也绝对需要依靠皇甫澈,既然是为了太子殿下铺路,那他这一条命也死不足惜!
金明乌的话音刚落,皇甫澈就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从马上提起,然后自己的身体好似旋转了一圈,整个人回过神时便已经坐在了金明乌的坐骑上,而金明乌却端坐在自己的马上对着他笑了笑:“皇甫澈!你他妈的欠老子一条命,你这条命要好好对太子,好好对古儿,金某这就把太子的前途都压给你了!”
皇甫澈座下的那匹通体漆黑的战马就是古儿是金明乌的一生最爱,每次皇甫澈和金明乌谈到古儿时,金明乌的双眼都会瞬间发亮开心的讲起一人一马南征北战的故事,而这一讲如果没人打断,那金明乌至少能讲个一天一夜。所以在众人眼里金明乌这一举动无疑是抱着必死决心了,一时卫队中也停下了不少侍卫都默默跟到金明乌身后。
“太子殿下,臣要先行一步了!还望太子保重身体,早日登上皇位!”金明乌扯下身上那早与布条无异的衣服,露出那伤痕累累的身体,胸口那一团血肉模糊更是极为骇人,身后的侍卫也同样撕去衣服露出那身经百战而刻下深深疤痕的身体。他们是战士,但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他们畏惧死亡,可他们却总是奔赴向死亡最早的一批人。
就算如此,王师玄也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再看金明乌一眼,他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那些因为自己赴死的勇士,他深深的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是个懦弱太子:“金少保风骨如此,是大兴之幸!”
刚才横刀立马之处,一时战马嘶鸣。那磅礴的杀意与壮士断腕的悲意狠狠撞在一起,撞出了一阵阵金戈交错的声音。
“太子殿下,弃车保帅也是迫不得已!没什么时间考虑少保的生死了,现如今要把你送到京城才是重中之重!”皇甫澈看着红了眼的王师玄甚是无奈,王师玄毕竟只是个宫里的纨绔子弟,就算之前帮着皇上做事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到了如今的生死关头,王师玄还是差了些火候。
“表哥,你说我是不是不当这个皇帝就不会有人为我而死啊。”王师玄回头的刹那,就看到一颗极为眼熟的头颅飞在了半空,然后死死地砸在地上,但王师玄不敢言语,尽管他分明看见那头颅上的双眼仍是怒目圆睁的样子,他却连为其流泪的时间都没有。
皇甫澈一怔,但并没有回答王师玄的话。他不是不想回,但现在他们是在逃亡,他可没功夫给这位太子爷做什么狗屁的心里辅导,他们只有不停的跑,跑出这帮刺客的视野才能活命。
“太子爷,您就别瞎想了,您活下来我们这帮人才不算白死。”同在太子右后侧的骑兵,加快了速度补上金明乌的之前的位置,这卫队里的每个人都是过命的交情,谁死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更别说原先整整五十多号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人,现在一向被他们视为主心骨的金明乌估计也要战死。试问谁不悲痛?可越是这种时候,他们的职责就越发的重要,哭泣与悲哀可以留到以后,到了暮年慢慢品味,现在留下的就只有死亡和无尽的遗恨。
“太子殿下,前面是韶原,是大平原地形,咱们人多目标大,最好不要走这里。”
没能从孝阳密度回京,现在最快最安全的路线就只有直线北上进入刑夫关,求援当地的守军护送他们回京。这一入关,不仅能让他们缓一口气,更重要的是太子手里有了军队,也能解决太子安全问题,说不定那些刺客也想不到他们的路线。
“不走韶原那走哪?”王师玄伏在马背上看着地图,现在马队只要顺着韶原一路北上离京城就只有不到十公里了。
“走刑夫关!只要太子表面身份,刑夫关的守军必然会跟随太子殿下出征,到时候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登上皇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刑夫关的守军需要父皇的兵符和手谕才能调动啊。”王师玄被皇甫澈大胆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他现在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如果他敢以太子的身份逼着守军行动,那他就是谋逆,成了大兴的反贼!说不定,那时他们都会被刑夫关的守军抓住,押送京城。
“太子殿下!”皇甫澈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先帝已经驾崩,就算没有遗诏在手,他这个太子也应该名正言顺的当上大兴的皇帝,他不懂王师玄再怕些什么?是王礼承这些年对他的打压,让这位年轻人失去了这个年龄最应该有的野心和理想吗?
“先帝已经驾崩,顺应天理,您现在即为新皇,是大兴的皇帝了!”
“这.......这是大逆不道之言,休要胡言!没有先帝的旨意,我现在还只是个太子。”
皇甫澈清晰的在王师玄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躲闪,他不清楚王礼承之前在宫中对自己儿子们的手段有多么严厉,但在王师玄的身上却亲切的感受到了,那是一种本能的畏惧,就像是血脉上的压制。
“有马蹄声!”
不知卫队里谁突然喊了一声,就让整个队伍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只留有远处的马蹄声回音四起。
只待众人放眼望去,看见平原上的铁骑军列有素,火把下那一张张铁面具惊悚而庄重,带头的将领更是人高马大,背后的银光长矛映出一片寒意。
“是太后亲军!”皇甫澈有些激动,他同父亲去过太后亲军的大营,里面的士兵都是这种铠甲,不过让他确定是太后亲军的还是那杆银矛。这将领并非别人,而是他父亲的亲哥哥,皇甫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