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跤台上已收拾的干干净净,银钱杂物收入后台。
判人持着一面三色小旗子站立场中将手一举,黑三娘与白玉梨各后退几步,互相行了个起手礼。
判人手中小旗一摇,刷的落下,自己退到台边。
这便是相扑正式开始了。
黑三娘岔开腿微猫着腰,两条粗壮臂膀在身侧虚摆,一双细眼泛出精光,恶狠狠盯着白玉梨。
白玉梨一样的将腰肢微弯,两腿微曲。两臂虚摆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看着黑三娘。
二人循例在台上对峙着转了两三圈,既探探对方的虚实,也吊一吊观众的胃口。
果然就有人开始着急了,抓耳挠腮,摩拳擦掌的等着看她们谁先出手。
燕朝玩乐之风盛行,国民富庶,当今圣人又是个喜玩爱热闹的天子。
不单擅长一笔好花鸟,还蹴得一手好鞠,更喜欢看争跤关扑,尤其是女子相争。
女扑多有趣啊,想那天子在宫中,挑选白净肥大些的宫人。
关了宫门,只穿着束膊抹胸缠裆,一对对扭跌在一起。
你撕我裹胸,我扯你束膊,乳浪与尖叫齐飞,白臀共褌裤一色。
什么女子需端庄文雅,什么贞静柔弱,哈哈哈,朕好生快乐。
宫中尚且如此,民间自然跟风效仿。
是以勾栏瓦舍繁荣,还出了许多蹴鞠,关扑,斗鸡跑狗的名家。
黑三娘做得红巾堂魁首这许多年,靠的可不单是扑技高超,更是熟知看客心理的好扑手。
但凡她与人相扑,定然一件件的将对方撕扯个精赤条条,让看客们大饱眼福。
得胜后必作出狂放之态,大声嘶喊满台乱奔,将身上的束膊,裹胸,缠裆布一一撕拨得干干净净抛向看台,引得众人蜂拥抢夺。
看女扑本来就是图个刺激,若不然,去看男子相扑多好,不单扑技专业,还缠斗激烈,何须费功夫在这里虚耗。
二人盘桓了两三圈,黑三娘细眼一瞪,双脚蹬地用力一纵,两手箕张,对着白玉梨当头罩下。
相扑中有名的技法“虎抱头”!
若是一把过去抱实了,对方头颈受制动弹不得,顷刻便会被压在身下。
实则她使的虚招,等到了近前,两手一收从胸前而过,必然撕下对手的胸围子来。
若要破她的虎抱头,当弯腰低头,抱黑三娘双腿下盘,顺势前拖,就能颠她个四脚朝天。
这是循相扑常规来破,常人若一弯腰,胸口必然前倾,恰好露出空档,黑三娘只要双手一收,就能得逞。
黑三娘恶狠狠的想道,叫你这新出壳的嫩雏鸡抖擞,看老娘将你先剥成白条鸡,知晓老娘的厉害!
白玉梨站在当地,黑三娘转瞬之间已扑到眼前,两臂合抱。
有那常看黑三娘关扑的老看客,已经兴奋得睁大了眼睛将指头放在嘴里准备打呼哨了。
看席上的北堂焕伸长了脖子一颗心提在喉咙眼,手里的银胆球怦然落在地上也浑然不知。
他也是贵胄子弟中相扑争跤的好手,看过大小不知多少场赌赛,哪里不知道黑三娘的把戏。
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酸涩,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要被旁人看去拿去似的。
又有一丝丝的期待,也想瞧瞧那蝴蝶百花下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丰盈美丽。
北堂焕脸上神色变幻,旁边的北堂昭却手摇香扇看着台上舔了舔嘴唇,双眉微挑,眼中闪过一线亮光。
说时迟那时快,黑三娘近身双手合围,单等着白玉梨弯腰。
白玉梨不曾动。
黑三娘愣了愣,难道是三盛园的教习跟这小娘说了自己惯用的套路,有了防备?
既如此,索性将臂膀用力一沉,去抱白玉梨的脖颈,使出真正的虎抱头。
自己一身大力,只要被抱住了头颈,白玉梨喘气也难。
两条铁棒一般的胳膊已经到了白玉梨肩头,黑三娘突然发现自己黝黑手臂上多了一双雪白的手。
手指纤长坚韧,铁箍般扣住了自己的腕子,一阵剧痛袭来,半身就是一酸。
白玉梨捏住黑三娘双腕往怀中轻轻一拉一带,黑三娘下盘登时不稳,踉踉跄跄的往前栽了过去。
莹白如雪的赤足在黑腿上微微一绊,只听扑通一声大响,一座肉山倾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砸在台上,灰尘四起。
黑三娘扎扎实实的演了一出狗抢屎。
哗的一声,众人轰然四起,看台上呼哨声接连不断,掌声雷动。
又是一片碎银铜钱铺天盖地的朝台上落下来,倒是少了许多香袋坠子之类,想来是先前已扔的差不多了。
白玉梨叉手环顾左右,向看台施礼道谢,又引起众人一阵欢呼雀跃。
她勾起小巧的石榴红唇,两个酒窝如波荡漾,一双盈盈明眸似不经意的掠过正在兴高采烈拼命鼓掌的三大王。
自己重生得太晚了......若是能早一些多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重回人世,毕竟前世从来没有过好运气,除了苦累便是屈辱。
或许是爹娘在天有灵,让凄苦的女儿能再活一世,弥补前世凄惨?
可为什么偏偏就重回在昨夜呢!
一夜时间只够她缓和震惊,思索前事,却改变不了什么现实。
自己今日还是要站在相扑台上对阵黑三娘,台下还是坐着二大王和三大王。
他们还是会赌气竞买自己,而自己唯一能选择的就是,不要选北堂昭。
咚!咚!咚!
震耳的鼓声响起,第二次相扑又要开始。
黑三娘在后台喝了些水,将摔倒擦伤的膝盖抹了些药油,重新振奋精神走上台来。
这个雪里银条果然有些本事,先前是自己轻敌了,被她掐住了麻筋,一定是这样。
这回她改变了策略,缠!运用自己臂长腿粗的优势,先将白玉梨缠住再行绞杀。
关扑规矩五局三胜,必须先扳回一场再做打算。
判人摇旗落下退向台边。
黑三娘扭了扭脖子,活动两肩,发出一阵咯巴脆响。
白玉梨抖了抖双臂,踢了踢莹白双腿,昂起下巴向她示意。
黑三娘大喝一声,疾步抢攻,斜着身子撞入白玉梨怀中,反手辖腰左腿压下,双腿夹住白玉梨一条长腿,整个半身顺势翻边躺靠在白玉梨身上。
白玉梨必倒无疑,只要她倒在台上,黑三娘再辖住她另一条腿,只需用力绞死,她便无法翻身反抗。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顿时纠缠在一起,恰好像一条乌龙盘着一条玉龙,黑白分明。
白玉梨任凭黑三娘两条油光铮亮的黑腿缠住自己雪白丰弹的长腿,双手推出折腰后仰,两人上身顿时分离,黑三娘舞着双手向后仰落。
只见雪条般的腰肢旋扭,一个银龙大摆尾,硬生生的将黑三娘在半空中旋了一个翻身,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镗的一声锣响,判人举旗宣布白玉梨再胜一局。
看场上又是一片嘘声四起,尤其那些赌胜押了黑三娘赢的,纷纷破口大骂,直嚷晦气!
押了白玉梨胜的欣喜若狂,大呼小叫,齐声大喊雪里银条白玉梨菩萨威武!
看席上的北堂焕跌回圈椅内,端起薄荷蜂蜜饮子大大的灌了几口,兴冲冲的向身后的侍从吩咐:
“何伴伴,叫人去问问那三盛园的园主,这白玉梨是搭班良人还是买卖的奴籍?
若是搭班的良人,某愿出重金礼聘她来我王府做个教习。若是买卖奴籍,价钱几何,这个娘子某要了。”
何伴伴便是先前穿青纱直裰,管家模样的男子。
闻言吓了一大跳:“三大王,这等瓦子卖艺的贱民怎能带入王府。若是崔妃娘娘知道了,奴岂不是......”
还没等他说完,北堂昭摇着扇子,慢悠悠的截住:“三弟且慢,吾看这白玉梨品貌不俗,也想纳入府中。”
这......这是两位大王都看中了一个贱民?
何伴伴瞠目结舌。
北堂焕一听顿时来了气,将椅靠一拍“二哥!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一个成日吟诗作赋的书呆,要她做什么。”
要来做什么......北堂昭抚了抚下巴,本王大有用处,只是不能告诉你。
“哎哟哟,二位大王身份尊贵,怎能为了一个市井女子口角。这若是传到宫中,圣上与娘娘岂不发怒。”
何伴伴急的背上的衣裳都汗湿了。
这算怎么回事呢,好端端的陪侍两位王爷微服游玩,怎么就跟那些浪荡子弟一样争起小娘儿来。
是,这个女子确实白皙貌美,虽然身材高大了些,胸脯丰壮了些,腿也过长了些,可着实有动人之处。
咱一个内侍想这些做什么......何伴伴险些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北堂焕见北堂昭不做声,以为他打消了主意,眉开眼笑的催促“何伴伴,还愣着做什么,快打发人去问啊。”
“怎么,三弟非要与为兄的作对不成?”
北堂昭凉凉的说道。
“什么叫某与你作对!明明是某先看中的,二哥你横插一脚,还想倒打一耙?!”
北堂焕这个气啊,都说二哥是个温润君子,只有自己最清楚。
他们相差不过两岁,一处深宫长大。
小时自己鲁直,经常在他手里吃亏,惯是会不声不响阴人的。
现在都大了,各自封王别府居住,倒比小时候融洽了不少,时常也相约出来游玩戏耍。
好容易自己瞧上个了不得的女子,就要来相争,真是本性难移!
北堂昭也很无奈,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都是些百无一用的废物。
这白玉梨既有美貌,又有一身的好关扑,用得好便可做个拉拢人的利器。
三弟这个蠢货!只知道吃喝玩乐,暴殄天物,好在没甚野心,若不然......
待自己将来成就大事,第一个将这蠢货打发得远远的!
他两人各怀心思,争嘴斗气,跤台上第三场已经分出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