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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芳儿想走,但是陶罐就在子安的脚下,她取不回来,只能耐着性子道:“我们没有什么合作的,你走吧。”
“我们有!”子安弯身抱起了陶罐,再从袖袋里取出一包药粉,“我打开罐子,你这些宝贝都要死。”
“你……”孙芳儿神色明显一紧,“你别傻,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都是你的宝贝,你带它们来这里,因为它们一年得吃一次其他的毒物,这保安寺的后山,最多的就是毒虫毒蛇,你得为它们增加营养,是不是?”子安冷笑。
之前她以为孙芳儿来这里是抓毒虫的,但是显然不是,因为她很紧张这个罐子,一直在往后挪。
所以,她猜测,罐子里有她的宝贝,而她带她的宝贝来打秋风。
孙芳儿恼怒地道:“夏子安,你不要欺人太甚,夏霖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他自己跟皇上说他的血可以解毒,皇上就不会要他的血。”
“你说过,他为了帮你,是吗?”子安阴沉着脸问。
孙芳儿发怒,“我没有让他帮我,是他多事,他多事,他傻,在后宫多事,就是寻死,他要死我有什么办法?我能阻止得了他吗?”
子安问道:“好,你跟我说说,他是怎么多事,你不帮我可以,但是我要知道他在宫里做了什么,皇帝对他做了什么?”
孙芳眉峰蹙起,“你都猜到,不是吗?”
“前后始末,你跟我说个清楚明白,这陶罐里的东西,是你的活命的东西,这些宝贝死了,皇帝也会杀了你。”子安抖动着药粉,一副要放下去的样子。
“你放下!”孙芳儿紧张地道。
“说不说?”子安眼底冒着怒火,“我已经不让你帮我了,就问清楚原委,你也不愿意说么?孙芳儿,你真是辜负了柔瑶对你的一番情意,也辜负了欢喜对你的一番信任。”
她把药粉放好,从袖袋里取出白玉观音,往孙芳儿面前一晃,:“你让我把这个白玉观音还给她,她没有收,她说,这天下配得起这个观音的,就只有你,且她送了给你,便没打算收回。”
孙芳儿神情有些怔惘,“我配得起?我配不起。”
“在她认为,你配得起,但是,现在看来,你是真的配不起。”子安把那观音扬起,便要丢掉。
孙芳儿急道:“不,不,你给我,还给我。”
子安把白玉观音丢给她,她接在手里,取出手绢使劲地擦拭,
神情紧张得不得了。
子安轻轻叹息,放下陶罐,“罢了,我不强迫你,你不说便罢了。”
说完,她转身,“你好自为之吧。”
“慢着!”孙芳儿出声喊住她。
子安没回头,但是眼睛精光尽露,“放心,我不会揪着你不放的。”
孙芳儿藏好白玉观音,然后抱起陶罐,道:“我告诉你,大那是,我没有办法带他离开皇宫,我只把方法告知你。”
子安慢慢地转身,恳切地道:“谢谢!”
孙芳儿指着旁边的一块石头,“到那边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说完,她便自己先过去了。
她把陶罐放在地上,然后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往石头外边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粉末发出一种幽香,香气是十分细腻的,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子里。
撒了白色粉末之后,她慢慢地打开陶罐,陶罐的盖子十分严实,要很使劲才能扭开。
扭开之后,她就放置在原地,然后与子安退到石头上,坐了上去。
子安看着那陶罐,只见一条条的毒蜈蚣从里面钻出来。
这些蜈蚣很粗壮,每一根都有拇指粗大,长度有二十厘米,足很长,通体黑色,黑得发亮,头尾的触须很长很尖锐。
一放出来,它们就开始爬行,动作十分灵敏。
子安虽然见了不少的毒蛇,但是,这些蜈蚣还是叫她觉得恶心,瘆人。
“你的宝贝……多大了?”子安问道。
“五岁了!”孙芳儿神情有些伤感。
五岁,子安知道蜈蚣的寿命只有五六年,也就是说,再多明年,孙芳儿的这些宝贝儿就得死了。
孙芳儿怔怔地看着这些蜈蚣,看着它们抓毒虫,身段灵敏矫健。
子安看到有两条蜈蚣追着一条青竹蛇,青竹蛇很毒,这些蜈蚣竟也浑然不怕。
“这些年,它们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它们只有我,我也只有它们。”孙芳儿喃喃地道。
子安没做声,用毒物来作伴,真不知道说是可怜还是可悲。“所以,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样样不如我,却比我拥有多很多,你有亲人,有朋友,有夫君,每一个人对你都死心塌地,我呢?我有什么?我亲人容不下我,朋友没有,夫君?皇上吗?不过是要我的血罢了
。”孙芳儿苦笑。
子安笑了笑,“我样样不如你,这个样样,都有哪几样啊?”
“家世,容貌,用毒,你哪样比得上我?”孙芳儿反问。
子安失笑,“你真是很自信啊,但是也别拿你的长处和我的短处比好吗?”
“你有什么长处?”孙芳儿问道。
子安想了一下,“没有。”
孙芳儿幽幽地道:“其实,我就败在自私两个字上,但是,谁不自私呢?做人不是该自私吗?”
“做人肯定会自私的,谁都是先为了自己着想,但是,总不能因为自私而害了别人,不是吗?”子安并不想和她讨论这些问题,但是,她显然真的很孤独,想找人说话。
孙芳儿道:“我不是存心想害人,我只是想出息,想叫人知道,即便是庶出,也可以比嫡出更有能耐。”
她抖了一下衣裳,摇摇头,“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不说了,若是胡欢喜在,或许她会明白我在说什么。”
“那说说夏霖吧。”子安好不容易听到她终结话题,精神顿时一振。
孙芳儿见她这个态度,反而又有些不悦了,“听我说话,很为难你吗?”
“不是。”子安蹙眉,“只是,我不擅长安慰人。”“我也不需要你安慰,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你便听听都不行么?”孙芳儿白净的脸上尽然是不悦,眼底的孤独和失望也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