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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记忆在卿酒的脑海中回想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
眼前的这名男子名叫蓝真,前番卿酒因为珍灵药草之案,被关进了大理寺的时候,原本吴寺正想要对她用刑,在这个当口,正是这蓝真入了监牢,阻止了吴寺正,并将她带到了公堂上。
这位蓝真当初也是大理寺寺正的位置。
因为这个国家男女关系的特殊性,所以在大理寺,基本上所有的官职都是女人任职的。
而这以为蓝真,不仅仅是男子,而且在大理寺中有了寺正的位置,着实是在众男子中显得不寻常。
所以在当时,卿酒是多看了这蓝真一眼,也对他印象更深了些。
不过看蓝真现在身上的官服,他的职位,显然已经从寺正升为寺丞了。
蓝真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便是女子,要想在他这个年纪坐上寺丞的位置,也根本不是简单的事。
足以可见这蓝真根本不简单。
而,一开始的时候卿酒没有注意,这时候卿酒才发现,刚刚差点撞到了白子玉和她的马,就是这蓝真骑着的。
而,就在卿酒见到蓝真稍稍愣神之际,那广佳又是捂着她已经废掉的手,对蓝真怒道:“蓝寺丞,你方才可是看到了,正是这刁民断了我的手,还扬言要杀死我!这种当街伤人、还意图杀人的混蛋,你如今就该下令,将这刁民给就地处决了!”
到底如今这一群大理寺的人中,蓝真的官职比广佳要大上一级。
现在蓝真下令让广佳的人退下,广佳虽是不满,但也只是先找蓝真言说。
此时广佳的面容扭曲,除了她心中的不满以外,她被折断的手,也是分外地疼痛。
她的言语,也含着很浓烈的怒火。
不过,蓝真对于广佳的激动,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道:“来人,广寺正当街调戏良家男子,辱没大理寺官风,着革职,押回大理寺,听候发落!”
广佳听言,当即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蓝寺丞,你没看我的手都被那刁民给折断了么?你不处置了那刁民,来处罚我是什么意思?”
不过对于广佳的控诉,蓝真根本不管,只是神色凌厉地扫了身后的随从一眼:“还不去办!”
蓝真身为一个男子,能坐上如今的位置,身上的气场,还有过往手段的凌厉,只怕不知道比一般的女子要强上多少。
此时他的命令一下,当即就让身后的衙役对着广佳走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广佳不断反抗:“放开老娘!你们做什么!你们敢碰老娘一下!啊!”
但是那些压抑对于广佳这般的反抗,不过是回头看了蓝真一眼,见蓝真丝毫都没有松口的意思之后,还是继续将广佳给拉走了。
而那几位广佳的心腹,见此根本什么都不敢说,只敢立在一旁,看着广佳被带走。
如此可见,蓝真在这大理寺中的威严,的确是不小。
但是,那广佳虽然被蓝真下令拖走了。
她见跟蓝真反抗不成,最终她的言语,转变成了对蓝真的骂骂咧咧:“混蛋男人!真以为坐上了寺丞的位置,就敢把自己跟女人比了?老娘便是官职比你低一级又如何?你今日胆敢针对老娘,老娘日后必定让你好看!不过是个男人!站上了如今的位置,还不知道是怎么得来地!你给老娘等着!你们放开老娘!放开!”
在广佳的骂骂咧咧之下,她最终还是被人给拖走了。
在这整个过程中,虽然广佳对蓝真骂得很难听,但是蓝真不过是对此稍稍抿了抿唇,神色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冷冷地补充了一句:“辱骂上司,罪加一等,押回大理寺先打二十大板!”
在广佳被拖走之后,现场安静了一会。
原本那些对大理寺今日的行为颇有微词的众人,见此议论声也少上了许多。
而卿酒对于眼前这样的情况,不管是蓝真对广佳的处罚也好,还是众人的议论起又落下也好,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就在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冷冷地嘲讽今日大理寺的所作所为,并将话术往重了说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眼前的一切。
广佳的确是嚣张,但是京城的治安,并没有乱到官家的人可以当众欺负百姓而被视为寻常的地步。
广佳对于她今日所作所为或许不甚在意。
但是卿酒照刚才那般,将话语说得严重了之后,卿酒却知道,有人会对此在意。
也必定会设法消除这个影响。
否则明日整个京城都流传出来大理寺仗势欺民的流言,吃亏的,只怕会是整个大理寺。
而如卿酒所想的,蓝真站出来了。
卿酒一边拉着白子玉的手,一边看着广佳被拉走,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接着,她又将视线落向了面前的蓝真。
而此时,蓝真也正好将视线落在了卿酒的身上。
二人的视线就这般相撞了。
卿酒看到了蓝真眼底的幽深,视线相撞的那一瞬,蓝真也不知为何,心绪稍稍顿了顿。
不过,二人都没有在这般的视线中停留多久。
蓝真在那马背之上,对着卿酒拱了拱手,道了一句:“御下不周,多有得罪。”
之后,便领着一众大理寺的人,离开了。
雷厉风行。
这一行人就这样出现、停留又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们唯一所留下的,是蓝真领着人每往前走一段路,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衙役在后面的墙上,贴上些什么。
众人面对方才所发生的一些,还有些心绪未定。
但是见衙役往墙上贴了纸张后,还是不由得好奇地凑了上去,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而卿酒这时将白子玉搂在怀中,轻抚了抚他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声道:“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白子玉轻轻摇了摇头。
顺着卿酒触到的他的面上的肌肤,他的身子一路都有些发热,直到这样的热量,落进了他的心底。
“妻主,我没事。”白子玉如是启唇。
而在这时,一道惊呼声响了起来:“瘟疫?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声音的来源,是那些去看衙役张贴的纸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