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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站起身来,领头发问的老者似是被惊了一跳,直往后退了几步才颤颤巍巍地开了口:“这……祭司大人,请恕老朽直言,这般做法,怕是不甚妥当吧?”
当年赫连云归对即墨云倾有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甚至于后来即墨瀚宇举家离岛,横死异乡,据说也是有赫连云归逼迫的因素在内。这两姓的恩怨情仇如此纠葛难解,再加上百里一家的掺和,原本就是乱成一团麻的态势了,而今这位祭司大人居然还能放言说要娶即墨无心?他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即墨家的仇人吧,两人本就差着一辈不提,更遑论即墨无心名义上的未婚夫此时还在场呢,如此公开抢人,这是完全没有把百里乘风这个主君放在眼里的意思啊。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不妥之处在哪儿呢?”清浅一笑,赫连云归此时的表情柔和无害,优雅温文地好似哪家的贵公子:“若是说错哪怕一点,本尊都是不会轻饶了你的。”说着,他缓缓抬袖,一道蕴含十足功力的掌风眼看就要击出,却在下一刻就被一个声音给制止了。
“祭司大人未免太过于心急了。”推着轮椅慢慢上前,无形尊者的嗓音低沉而嘶哑,却饱含着让人绝对不敢忽视的力道,只能竖着耳朵认真地听下去:“主君和少君都在这里,他们都还没有说话,祭司大人就这般专横,可是有逾越之嫌了呢。”
收了袖中的劲气,赫连云归转头瞥了眼跟前这面容枯瘦的老人,终究还是给了几分面子:“好,那本尊就先听听你们打算说什么。”
无形尊者乃是他们父辈一类的人物,和那个唯利是图、胆小无能的无影老人不同,他在海神之殿的地位是极其核心的。这么多年这个老东西一直默默地充当着百里乘风的贴身仆从,上一次要不是他出手拦阻,自己哪至于仅仅是将百里乘风弄残这么简单。当前的局势颇有几分微妙,对于他,还是稍稍忌惮几分比较好。
“当年订下这桩婚事的,是本君和云倾二人。如今她虽已不在人世,可这一纸约定解除与否,本君还是做的了主的。”双手拢在袖中,百里乘风冷静地开口,像是全然没有把赫连云归那过于跋扈的姿态看在眼中:“赫连云归,本君奉劝你一句,越俎代庖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啊。”
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赫连云归踏前一步,半点也没有要相让的意思:“越俎代庖又如何?我已经说过了,要娶即墨无心为妻,你以为区区一句口头之约就能拦得住我?”当年他想娶云倾的时候百里乘风就一直在从中作梗,时隔多年这个男人竟然还给他来这一手,真当他脾气好么?
“你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么?”看出他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百里乘风微微一笑,往后靠坐回轮椅之中,一副并不打算和他多做计较的模样:“其实,你想要的应该不止是无心,还有我如今所在的这个位置吧?说起来也是难为你了,这么多年始终隐忍不发,难道就是为了今天?”
“你看的清楚就好,倒是替我省了不少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赫连云归环视一周,一贯淡然出尘的脸孔之上少见地露出了飞扬和张狂的神色:“事到如今,你以为还有谁能挡得住我么?!”
长老院里一早就基本上全是他的人了,而所谓的皇室一脉,在即墨瀚宇举家逃离之后,就彻底失去了庇佑,再强大的根基也经不起他这些年的侵蚀和打压,早就名存实亡、不复当年的繁荣强盛了。想必百里乘风也明白,自从他双腿被废之后,巩固君权、维持皇室的任务就只能依靠百里琉笙,而眼下唯一能将他们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即墨无心也站在了自己身边。所以,他已经再没有资格和能力跟自己斗了。
“强强联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刚被磨灭了嚣张气焰的源鹤在此时却成了场中最清醒的一个人:“原来是他和即墨无心。”几乎代表了所有人狂热崇拜和信仰的圣女,再加上一贯以来就权力滔天、手段卓绝的地祭司,这两个人如果真的拧成了一股绳子,那百里乘风绝对是没有招架之力的,即使百里琉笙回来了也无济于事。
“看来这一次,祭司大人是彻底下定决心了啊。”同样悄声附和了一句,阳护法瞥了眼终于停下了手中动作的即墨无心,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恍惚了起来:“谁能想到这一次的主动权居然会握在她的手中呢。”明明出现的漫不经心,哪怕归岛的时候也是处于全然弱势和被动位置的女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仅能影响全局,还成为了最终决胜的关键。仿佛始料未及,却又一直都在意料之中。
只希望,他们这一次没有站错边啊。
“斯人已逝,早年的约定又能做什么数呢。”将受伤的手拢于袖中,即墨无心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赫连云归的身边站定,面向凝视着自己的男子,笑得多情而旖旎:“无论谁阻拦都没有用,我说过,既然认定了你,那就绝对不会再放手。”
“无心……”没想到素来淡漠的女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赫连云归的心湖在刹那之间就起了一片涟漪,激荡得令他几乎无法自持。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赫连云归眸色深沉,其间饱含的情意浓重温柔地似乎随时都可以让人沉溺其中,永世流连:“你真的,愿意站在我身边么?一生一世,两相扶持,永不分离……”
任由自己被他揽入怀中,即墨无心单手撑在他的胸口,神情不变,语调更是柔媚地异常:“好,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的……”说着,她眼眸一转,一道凌厉的暗芒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还不待赫连云归有所察觉,一点锐利的疼痛就已经从心口处穿透而出,令得他在霎时就惨白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