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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错时间错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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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瞎话儿真够可笑,骗傻子呐。八??? 一?中  文网   ”

    排炮鲍勃在心中暗自笑起来,脸上不动声色,双眼紧紧盯着面前这位脚踩着登机梯的人。舰桥探照灯横扫而过,逆光中只能看到他的剪影。打开座舱盖,隔框在面前晃了一下。顿时,冰冷的海风涌了进来,带着一丝寒意和某种古怪的气氛。

    鲍勃的双目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就像是审问对方似的。双手完全靠肢体记忆,漆黑中摸索着快解开了弹射座椅上的六个带扣,一手揽住对方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座舱隔框内焊接的把手,腾地站了起来。

    对方被鲍勃拉了个趔趄,差点儿跌进舱内。

    鲍勃呵呵笑了笑,有力的粗手掌丝毫没松开。稍稍用力,对方便龇牙咧嘴地叫了出来。排炮呵呵地笑声洪亮:“今儿个老子倒霉到家,居然迷航了。没想到最后还能走运,遇到你们咯。你们这条是华盛顿号?”

    “是的,没错。这艘船是华盛顿号。”对方也笑着,声音犹豫,显得既紧张又尴尬。

    “得嘞,让我瞧瞧。”鲍勃心里暗想:“让我瞧瞧这是什么鬼华盛顿号。”

    想要骗别人行,但是骗不了排炮鲍勃。

    华盛顿号在冲绳海战中已经沉没了,这件事情只有真正的海军人员才知道。华盛顿号不仅谜团重重,甚至经历太过离奇,很多人都不相信。没人愿意回忆甲午年的冲绳海战,近五十年内也不会有人想出版关于这次战斗过程的研究专著。这场空前的现代航母遭遇战很难说是一场公平的战斗,更接近一场人道主义灾难。从天而降的天火陨雨、巨型蘑菇云、烧焦与漂白的残肢,几乎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够形容当时的惨景。更令人难以释怀的是,太多的秘密随着三艘重型核动力航空母舰的沉没而被怒涛吞噬,深深埋进了西太平洋海底。

    众多的谜团之中,华盛顿号航空母舰的去向便是其中之一。

    冲绳海战中唯一幸存的是斯坦尼斯号航母,虽然舰体左侧倾达12度、左轮舵损坏卡死,但是这艘顽强的巨舰仍然坚持寻猎攻击光荣辽宁号战斗群,直到侧倾难以扶正。才勉强减,返回吕宋岛西南的苏比克湾联合海空军基地。这在战后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但是另一艘航母,华盛顿号,却成了个谜一样的幽灵船。

    这艘船从记录上来说,并没有参加冲绳海战。而是退守日邦列岛东京湾外海,以宣告存在、安抚民心。但与记录所冲突的是,前美海军潜艇救起来的大量舰载机飞行员中。都证实看到过华盛顿号,但是并没有和主力航空打击舰队编制在一起。而是属于另一个舰队。

    华盛顿号当时执行的是什么任务,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在冲绳海域。

    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证实,华盛顿号到底在冲绳还是东京湾。

    鲍勃知道真相。他当时从斯坦尼斯号起飞,寻找光荣辽宁号踪迹时,亲眼目睹了华盛顿号就在附近,但是却不加入编队,而是隔了一段距离。实话实说,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华盛顿号的存在。才让中央大6的反舰弹道导弹偏离了目标,以至于多枚近失弹头在该舰附近落下,导致舰体重创;而头狼比尔等人的斯坦尼斯号得以幸存。不仅如此,根据这些也可以推断,中央大6同样不知道华盛顿号会突然出现在那个位置。本来应该袭击斯坦尼斯号的弹头,大部分砸到了华盛顿号上。

    很多在斯坦尼斯号上的知情舰员,战后都有点愧对华盛顿号的牺牲者家属。对方作了自己的替死鬼。

    排炮对此可没有半点感觉。这就是战争!哪儿有什么你就不该死或我就该死这种说法,枪子儿找上头,该是谁就是谁的。

    不过,关于华盛顿号的战史混乱得一塌糊涂。这其中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华盛顿没有当场沉没,巨大的舰身拥有惊人的储备浮力,她就像是个死去的怀孕巨鲸。在海面上漂了整整两天。前美海军派出拖船和驱逐舰,打算把这艘船拖回日邦列岛修理。无奈中途遭遇台风,进水严重,海军也只能被迫放弃这艘船。

    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海军的人知道。

    为了避免华盛顿号被中央大6俘获,这艘巨型核动力航空母舰是被前美海军潜艇自己击沉的。据传说,潜艇射的四枚重型鱼雷瞬间撕开了航母的船底。让里面的某种神秘之物冒了出来。但那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有四名目击者生前只透露过,那是“复仇幽灵”。但这四个人先后在事故中死于非命,从此华盛顿号的秘密也就随着这艘船一起沉到了海底。

    前美海军不想承认华盛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战场而遭致炸沉,也不愿意提及舱底的神秘“幽灵”,更不想说是自己的潜艇击沉了自己的航母。所以按照官方记录,这个时候的华盛顿号还在“服役”。

    不是海军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华盛顿号早就沉没了。

    鲍勃打量着对方,笑了起来。

    他抬手示意对方下去,自己顺着登机梯踏上飞行甲板,不知怎么回事,脚底下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身旁除了那名笑盈盈的穿牛仔裤家伙,其他人似乎对自己都抱有很重的敌意。夜深了,整艘航空母舰陷入一片黑暗当中,一丝灯光都没有。甲板上只有几名着便装的人在拿着手电照来照去,像是黑夜中焦躁的猫科动物。

    电瓶牵引车开了过来,把挂钩栓在了鲍勃的a18e战斗机上。

    旁边穿牛仔裤的家伙看到鲍勃心有疑虑,便笑着说:“让小伙子们干吧,你也想赶快把飞机加满油嘛。”

    面对这家伙的话,鲍勃呵呵冷笑。他只是觉得这里没有飞行甲板停放官、没有黄衫指挥员,就那么个司机直接开过来要把飞机拖走,这不是胡闹嘛。不过,鲍勃仍然跟着这名牛仔裤走到甲板边缘,沿着楼梯来到下层。飞行甲板不是久留之地,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顺着暴露在外的钢结构台阶来到甲板之下,海浪轰鸣。几乎轻易就能把自己卷走。

    鲍勃盯着前面的家伙,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大自然的力量、人的心,最可怕的东西莫过于这两者。

    牛仔裤走在前面,沿着环舰廊道为鲍勃带路。在航空母舰飞行甲板之下,有一条露天走廊,几乎绕甲板一整周,同时也是各舱室的外部联络道。

    “先让医务官给你检查一下。然后我带你去餐厅,饱餐一顿。”牛仔裤语气有点过分轻松随意。倒有些不自然。他来到一处水密舱门前,用了很大力气才打开。

    鲍勃跟着他走了进去,穿过维护值班室,到达急救与医疗舱。这里是用于快处理在甲板上受伤人员的紧急处置室,进行消毒清创、包扎和固定。排炮四处打量了一番,没什么特别。洁白的舱室内立着几个装满药瓶的透明玻璃柜,正对面是一条长桌,塑料筐内盛满了封装的一次性注射器。输液架摆在一边。中间有一张可以升降的医疗用床铺,橄榄绿色衬面。

    舱内站着另一个人。看上去五十岁左右,但胳膊强壮。同样没穿制服,也没有白大褂。上身暗红色格子衬衣,脚穿咔叽色工作服,看上去像个伐木工。他背对着鲍勃在药柜上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得赶去突击者号航母,那儿是我目的地。”鲍勃开口问道,“给我弄个电话。我得跟他们联系一下。”

    “啊哈,用不着那么急,他们难道会等你吃完晚饭?”牛仔裤哈哈笑着,把舱门关上,锁紧,“来。让大夫先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刚才那着6真够呛。”

    那名被称作大夫的人也应和道:“是的,先躺在床上吧。”

    鲍勃走到房间中央,坐在床上,没有躺。不过,自己个子不高,脚又粗又短;偏偏这张床又太高了。他坐在上面,姿势显得很勉强。

    “放松点儿。兄弟,放松。”

    大夫转到旁边的不锈钢水池洗手,扯毛巾擦了擦,然后来到鲍勃身边上下打量,伸手摸了摸,“看上去没有骨折。”他从桌上拿来手电,分别照着鲍勃的眼球,测试瞳孔反应,嘴里念叨着,“有眩晕感吗?你记得自己的目标、自己的任务,很好。看上去,应该没有脑震荡,这是个好消息。”

    他又凑了上来,“你在流血,撞破了头么。”伸手拨开鲍勃的头,“老天,看来头盔保护了你的脑壳,却把你的脑门儿弄破了。不严重,还好,不严重。”大夫念叨着,离开鲍勃,来到旁边的长桌上,撕开一次性注射器包装袋,又在药品柜找上了一会儿,“没关系,你得打一针防破伤风。”

    鲍勃刚才一直在耐着性子观察面前的牛仔裤和这位五十岁的伐木工打扮的医生,根本不对头。着装、操作规范,根本就不像军人,满嘴市井用词。要不是想看看这帮人正在干什么坏事,以鲍勃的火车头脾气,早就忍不住了。

    现在居然要给自己打针,为什么不直接拔枪?

    看来还是怕枪声太响。

    也就是说,不管这艘船是什么号,船员还是原来的普通船员,只不过由面前这一小撮不专业的家伙控制着。他们不想开枪,也不想引起什么大动静。

    排炮鲍勃在心中暗想:“好嘞,既然如此,老子非得大闹一番不可啦。”

    他摆摆手:“我不打针。”

    “哈哈,水兵,你还怕打针?”大夫用注射器抽取药品,走近前。这时候,站在舱门旁边的穿牛仔裤家伙也挺起身子,往这边走来。

    “不,我用不着这玩意儿。”鲍勃仰着头,鼻孔喷着粗气,像只生气的公牛。

    “我小时候也害怕针筒。但你知道,咱们都得听大夫的。”牛仔裤家伙走了过来。

    大夫按住了鲍勃的胳膊。

    这下惹恼了排炮,他和医生互相角力、扭了两下。此时鲍勃坐在床上,身高反而有优势。他借扶手力,挥左臂狠狠肘击对方右侧太阳穴。咚地一声闷响,就把所谓大夫的这位老家伙打倒在地。鲍勃顺势跳下床,提右脚狠狠朝对方脖子猛踢一脚。大夫的脑袋立刻扭到一边,角度怪异,摊在地上不动了。

    穿牛仔裤的家伙有点愣,体格上,他根本打不过鲍勃,现在又不知怎么办。

    鲍勃抬抹了把嘴角,咧嘴笑了。

    就在两人对峙之间,舱室外忽然有躁动。

    冥冥中某种轰轰声传来,由小渐大,很快就响彻整片空域。即使是紧闭的水密门之内,也被震得耳根酥。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只吼叫着的阿拉斯加熊喉咙中,耳朵里、甚至是满脑子都是可怕的轰鸣。

    排炮鲍勃感觉到,真正要降落这艘幽灵航母的正主到了。他只是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大,连自己的心中都泛出了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