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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云起庆还是云守光夫妻,都没有对去聂家提亲抱希望。
可不曾想,聂家竟然答应了。
这就让一家人大感意外。
云起庆觉得不妥当,便央了云花儿帮着安排,他想见一面聂诗漫。
云花儿帮忙把见面的地点约在香茗茶社。
这个时代,定了亲的男女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是可以见面的。
香茗茶社最大的包间里,云起庆坐立不安的等着。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根本就无心成亲。
可若不依着父母,他又觉得愧对一双为他操碎了心的父母。
但是聂诗漫是三品官员家的嫡女,他不想耽误她,也不想害她。
毕竟旭哥儿这件事,朝廷还没说怎么处置。
“老爷……聂姑娘来了。”云起庆正愣神,他的长随就来禀报。
“快请进来。”云起庆忙道。
他也起身,去门前相迎。
门开了,进来一名带着帽兜的女人,她身边还跟着两名侍女。
云起庆的长随将她的两名侍女请到隔间用茶,聂诗漫就取下帽兜,跟云起庆行了个福礼。
云起庆也跟她拱手行礼。
“聂姑娘请坐。”眼前的姑娘,双十年华,样貌温婉美丽,云起庆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到底是三品大员家的嫡女,礼仪仪态那可不是盖的,能甩村姑出身的张氏几条大街。
“不知……”聂诗漫坦坦然然的对上云起庆的眼睛,率先开口。
她眼中的疑色很浓,云起庆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是为提亲的事儿,我原以为贵府不会答应。
毕竟我们家现在一团糟,我也……也是因父母之命,否则,这个时候,那里能有成亲的心思。
我……我是怕耽误姑娘,想知道是府上的意思,还是姑娘的意思。
姑娘放心,若你不愿,又迫于父母之命,云某定派人上府上说明是云某不愿。
只是这么一来,对姑娘多多少少有些影响,云某真是……不该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提亲。”
“云老爷说完了么?”聂诗漫淡淡的看着他,看得云起庆心里发虚。
“说……说完了。”他避开聂诗漫的眼神,垂首道。
聂诗漫则起身:“若是云老爷不愿,大可派人去我家退亲,若云老爷愿意,还请回去准备吧。
我好歹是侍郎家的嫡女,希望云老爷能将婚事办得体面些。
诗漫告辞。”
云起庆:……
这是……这姑娘是愿意嫁给他?
他急了,顾不得什么,上前拦住聂诗漫的去路:“姑娘再好好考虑考虑,你也知道,我儿子犯的是什么大罪。
现在朝廷虽说还没有定他的罪,可焉知,焉知不会牵扯到我。
说不准,等朝廷判了下来,我便一无所有了,甚至……甚至会有更严重的下场。
我找人去你家提亲,实则是自己自私,想着之前我大姐跟我提说的就是你家,想着顺父母的意,却没曾想府上竟然应了……
我……
我……”
云起庆是真有满腔的歉意,他还是想简单了,觉得聂家绝对不会应允婚事,所以才大胆找了官媒。
聂诗漫嘴角微翘,眼前的人虽然有些老,而且看起来也局促笨拙,但她却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前夫所没有的真诚和老实。
“云老爷只需告诉我,您自己愿不愿意这门亲事,若是不愿意,诗漫等着老爷请人来退亲。
诗漫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了,云老爷也无需再问诗漫别的。
只是,诗漫有言在先,若是成亲之后,云老爷纳妾的话,诗漫会自请下堂。”
“我不会纳妾,以前没有纳过妾,以后也不会。”云起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聂诗漫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您的意思是您也愿意?既然如此,诗漫告辞。”
说完,她跟云起庆屈膝一礼,便带上维帽,走出了包间。
云起庆整个人都是懵的。
回到家,见赵氏因为聂家答应了起庆的提亲而多吃了一碗饭,他心里就是再矛盾,再苦涩,再挣扎也都压了下去。
旭哥儿给两位老人的打击太大了,现在,只要两位老人高兴,让他干什么他都乐意。
云家大房的事儿自然是瞒不住云娇的,云娇知道云起庆的决定,知道云起庆答应了云守光和赵氏去跟聂家提亲,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云起庆这个大堂哥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的很。
当初在村里的时候,这个大哥话少,但是她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跑得飞快。
现在云承旭出事儿了,不管是他还是云花儿,亦或者是云守光和赵氏,没有一个人来求她。
她知道,他们这是怕她为难。
不管云承旭惹下的是什么滔天大祸,但是到底是云起庆的亲儿子,他心里能不担心不着急吗?
云娇也是当母亲的人,她自然是知道这种内心煎熬有多痛苦,云起庆能做到不来找她求情,可见心里把云娇的位置是摆得很高的。
所以云娇决定,承他的情。
等楚羿晚间回来,便跟楚羿商量:“云承毅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也算是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了代价……”
“那就放了他好了,反正现在云家也将他逐出家门,一个残废……让他活着,比杀了他更痛苦。”没等云娇说完,楚羿就接嘴道。
云娇那里不知道,楚羿这么说是为了顾及她的心情。
以楚羿的为人,敢打他儿子的主意,他能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在极度痛苦中慢慢死去……放了云承旭,其实就是用他的嘴说出她云娇的决定。
楚羿这么做,只为不让她多想,不让她内疚,不让她两面为难。 “楚羿……”云娇望着他的眼睛,然后凑上唇轻轻的在他的脸颊碰了一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