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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全国连锁的项目,要在北京和天津连锁启动,他的制药厂不仅要在北京,也在在天津,天津的建筑他承接一大部分,剩下的一小部分由章则中旗下的公司来承办。
曾经章则中和他不睦,可是商场上的事情,果然应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次华威购物的选址在密云,那个地点,我曾经听说过,物草非常丰美,而且,听说那里农民都在种植大棚,每天都往城里运送很鲜美的蔬菜。
忽然想起来,那天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曾经听到外面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我当时便觉得不对劲,他说是下属搬东西,可是不可能,他那一层的普通员工本来就少,而且,我曾经在南衡工作过,南衡的位置很少动的,更何况,就算是搬东西,一般都会趁下班的时候,何必上班的时候?
他连看都没有出去看,怎么知道是下属搬东西。
心里忽然间很忐忑,害怕他受到很多的阻力。
毕竟自己也是做建筑的,对房地产行业也很了解,如果他决定启动一个项目,会得到很多人的反对,人家可能会竖标语,说出各种难听的话等等。
恍然想起那天晚上,他曾经跟我说过,若是做了对不起的事情——
心里一沉,原来竟然不是空穴来风。
他回家以后,我就问他:“为什么要建制药厂,密云的空气那么好,如果污染环境怎么办?”
“傅太太现在也开始关注国计民生了吗?”他冷言说了一句。
“不是啊,我看过那个地方的选址,那里本来有很多的农民在种草药,可是你要开的是西药的工厂,很多的化学物品,比如福尔马林,会很影响环境,这对生态不是一种帮助——我是觉得,你是否再考虑一下!”毕竟自己不是建筑行业的人,所以,也只是提了这一个建议,毕竟他在这个行业已经做了十几年了,想必政策还有各种道德的因素都考虑到了。
晚上,我和我妈坐在沙发上闲聊,说起来这事儿,毕竟是女人之间的私密话么,所以,说起来也无拘无束的。
“药厂?”我妈说道,“那污染可是挺严重的,前段时间咱们那里就因为药厂污染,有些地方寸草不生,那里的孩子天天都在哭。”
我心里乍然一惊,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
上了楼,我就问傅南衡,“咱们那个工厂是要做中药还是西药啊?”
“当然西药!”他正盯着窗户外面看,抱着双臂。
我只是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只是觉得心情不大好。
第二天早晨,傅南衡上班以后,我又收到了一条短信:你老公很厉害啊,要把那片土地变成寸草不生的地方,民不聊生,忽略了下层人的疾苦,只为了他一个人利益!
这条短信还是上次给我发“我回来了”的那个人的短信,也是上次我开车给我打电话,里面传出来惊悚声音的那个人。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心里犹疑,纳闷,还有恐怖,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今天,我趁着傅南衡上班了,一个人开车去了密云。
一下车,仿佛置身于一片浪漫的绿色花海中,那种沁人心脾的气息扑面而来,纵然是冬天,可我还是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
远处,有农民在劳作,很幸福的样子,这里养着几千户的农民,他们都以种草药为生,可若是傅南衡剥夺了他们幸福的权利——如果是我,我也会闹的。
这样的美景,我根本不想让它成为污染严重的药厂啊!
我走在这场美景里,然后我看到了那些触目惊心的横幅:
坚决反对南衡地产建药厂的诡计!打倒无敌奸商!
好多好多的横幅,都是反对把这里拆建的,我看了触目惊心,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无敌奸商的老婆来了。
有个人坐在地里正在哭天喊地,看面相就知道是一个干农活的农村妇女,我走了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说今天是最好的收成,可是地就要被傅南衡征收走了。
说的我心里更加忐忑的。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儿,毕竟不是谁的眼泪掉的多,谁就值得同情,我是站在傅南衡的立场上的,不可能为了谁的眼泪就盲目站在谁的立场上。
回到家,傅南衡刚刚开车回来,似是站在车前找什么东西。
我在后面拼命地按喇叭,毕竟这条路这么窄,他老挡在这里,我怎么开车进门啊。
他听见了后面的喇叭声,转过头来,对着我做了一个把玻璃放下来的动作。
我摇下玻璃,探出头,手做了一个拨弄他的姿势,问了一句,“你在找什么呀?”
“找自己的媳妇儿去哪了!”他说了一句。
我“扑哧”一下子笑出声来,“我这不是在这里吗,你找什么呀?”
“以前的时候,去哪儿都跟我打声招呼的,这次自己跑了!”他说道。
呵,这是在说我没跟他打一声招呼就走了的事情吗?
我走下了车,挽住了他的胳膊,说了一句,“你媳妇儿在这,干嘛到处找啊?”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了句,“亏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媳妇儿,以后这种事儿,少干!”
我不过出去的功夫。
刚刚坐下呢,姚总就来了,他要找傅南衡谈点儿事情,因为他生意上的事情,我向来不参与的,所以,我就上楼去了。
不过这次我就是不放心离开了,所以,姚总的话就不断地传入我的耳朵,“南衡,这个项目,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太急功近利了!”
傅南衡冷笑了一声,“我还需要急功近利?开药厂是因为我的父亲,当年他想开药厂的,可是一直没有成功,我妈走了以后,因为突发心梗,走得那一刻,他没有拿到药,而我也不在他的身边,所以,他离去得非常遗憾,所以,开药厂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我爸。”
竟然是这样!
本来就不怎么体谅那个哭泣的女人的,可是我很理解他。
于是便把自己心中的那点儿疑虑给压了下去。
姚总叹了口气,说道,“傅总,我应该是没有资格评判你的,毕竟我的事业没有你的十分之一大,可是站在一个长者的立场上,我还是想奉劝你几句,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或许你现在还不了解,可以后会懂!”
接着他就走了,还叹了一口气。
站在我的角度上,看到姚总一头的白头发。
傅南衡上楼之后,就让我收拾东西,我挺纳闷的,问了一句,“去哪?”
“泰国,最近心烦,去泰国旅游一趟!”他随口说了一句。
“孩子们呢?”我问,我又不是他的行李,怎么他提起来就想走啊。
“不带,就咱们俩!”他说。
这几天他好像真的挺烦的,前两天还没有看出来,不过这两天看出来了。
我和我妈还有苏阿姨交代了几句,说要去泰国几天,让他们看好孩子,我妈跟我说,傅南衡建药厂这个事情,你一定好好跟他说说,她以一个中年人的身份觉得,这事儿肯定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
我当然不能感情用事,现在建厂,都要进行各种调研的,要看GDP,对当地效益的增长,既然傅南衡决定了要建这个项目了,那肯定是跟上级打好招呼了,不然大家的反对声不会这么强烈。
不过半日时间,我和他就到了普吉岛。
这好像是我和他第一次出国度假,还挺新奇的。
我们俩在岛上玩水,他一直往我脸上泼水,把我惹烦了,我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说完这句话,我就愣了,貌似从前,我从未像如今这样说话,以前对他的感觉总是他高高在上,我是属于仰视他的那种人,不敬的词语从来不敢用,不过今天,突然之间,我就敢用了,以前,“你是不是有病”这句话我通常都是用来说陈数的。
他也愣了一下。
我穿着波西米亚的碎花长裙,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长裤,裸着上身。
因为是海滩,我的身后有一棵大树。
说完了这句话,我就双手护在头前,不敢说话了,太不敬了啊!
然后,我从双臂之间偷眼看他。
“说谁有病呢?嗯?”他的一只手撑在我头边的树上,一边说道。
我偷偷把眼睛露了出来,说了一句,“我说的当然是你——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