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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大昭能够评选个最惨人物,司湛觉得皇帝是妥妥儿的入围了。
汤圆儿对景凤梧自然很是熟悉了,只比起自己的爹娘来,舅舅还是不大够分量的。
司湛见着他有几分意动,不免继续说:“你在皇宫里等着爹娘回来,皇宫里的好东西多,你还能攒些宝贝出来给你妹妹。”
这个便很是有些诱惑力了,汤圆儿低头想了一会,却是连哭都顾不上了。
软乎乎的妹妹呀……
“快回来。”汤圆儿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与司湛的手指勾了勾。
总算是说服他了。
屠凤栖松了一口气,虽说如今汤圆儿还是个小娃娃,只她与司湛仍是将汤圆儿当成了大人一般,寻常有事儿,还是会与汤圆儿说一声的。
不论汤圆儿能不能理解,总归他们是不打算瞒着汤圆儿的。
已经被司湛说服了的汤圆儿被桑支抱着下去玩儿了,景凤梧被当成了反面教材,本想发怒,只身侧的何公公猛地咳了一声,他方是堪堪地将心中的嘲讽给收回来,装出了一副正经儿的模样来。
“战王府里头没有云浅浅。”司湛倒是痛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气定神闲地望着景凤梧。
可别来他们战王府找人,云浅浅不在这里头!
很显然司湛这番满是恶意的揣测让景凤梧觉得不高兴,他瞪了司湛一眼,伸手给自己倒茶,“妹妹,你也不管管他!”
这等告状的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景凤梧如今可谓是将这技能练得炉火纯青了。
屠凤栖耸耸肩,表示这可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她湛哥哥性情如此,若是管了,他定又要喝一坛子的醋了。
回头被折腾的还是她。
不敢轻易挑衅司湛呀!
屠凤栖心中的感慨混着血与泪,这都是活生生的教训!
“你来做什么?”司湛不满与景凤梧每回皆是这般明目张胆的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自然毫不犹豫地开始揭景凤梧的痛处,“本王似乎记得,本王与你说了,若是要找出云浅浅,其中的关键还是在乌汗吉娜与白桃身上的。”
“朕知晓。”景凤梧喝了一口温茶,觉得身上的冷意散去了不少,“不过这个白桃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来到乌汗吉娜的身边,想要对付的人还是你们夫妻。”
司湛与屠凤栖皆是坐直了身子。
景凤梧朝着何公公挥了挥手,何公公一字不漏地将今日他查到的消息与单嬷嬷说的话儿给说了出来。
其中自然包括了他们对白桃目的的推测了。
司湛听罢,却是挑了挑眉,“这般说来,白桃会去到乌汗吉娜的身边,还是因着她早便知晓,本王会跟着云战去大历?”
那倒是有意思了,他还未确定要去大历的时候,白桃便已经跟在乌汗吉娜身边了。这般说来,白桃倒是有些未卜先知了一般。
屠凤栖亦是觉得奇怪,白桃竟是连这都猜到了?
她还以为,湛哥哥对于云战的排斥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莫说旁人,便是她这个枕边人,先前却是都没有想过,湛哥哥会跟着云战去大历的。
倒是当真如景凤梧所言,这个白桃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了。
“单嬷嬷我记得,从前跟在太后娘娘的身边,是个很和气的老嬷嬷。”屠凤栖想起单嬷嬷那张脸来,便觉得单嬷嬷不可能说谎了。
可白桃的来历瞧着简单,为何很多事情她却都仿佛了然于心一般?
未卜先知自然是不可能的,屠凤栖还是坚信,这世上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唯有浮生大师。可惜那和尚不会来算这样儿无聊的事儿,定是白桃背后的主子,原本便是料到了云战的动作了。
那主子应是对云战十分了解——或许更叫他们不安的,那人对云战与他们皆是十分的了解。
屠凤栖摩挲着手指,“若是这般说来,是不是凤梧哥哥今日来找咱们,亦是在那人的算计之中的?”
为着的便是让他们不安,感觉自己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景凤梧先前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只觉得白桃有些奇怪罢了。眼下几人这般一合计,背后竟都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桃倒是没什么好忌惮的,一个小宫女罢了,盯紧些总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只叫他们觉得不安的,还是白桃背后的主子。
“要不要将此事与云战说?”景凤梧看了司湛一眼。
此事牵连到的,却不仅仅是他们几人了,那人既是这般了解云战,想来亦不会是只想着通过云战来对付他们这般简单。
说不得云战亦是他的猎物之一。
只景凤梧在脑中将怀疑的人选过滤了一遍,却是没有想到,白桃的主子会是何人。
“暂时不用。”司湛算是几人中神色最是平静的人了,他抿了抿薄唇,“他马山便要启程回大历了,白桃背后若是当真有主子,定是会有所动作,我们不宜动作太大,何况敌暗我明,为今之计便只有以静制动了。”
也便是说,在白桃与她背后的主子,还唯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他们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晓好了。
“总觉得这其中定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屠凤栖低声喃喃。
不知为何,这回她却是觉得自己似乎格外的不安,仿佛若是将此事的真相给查了出来,这其中定是又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也许整个天下,皆会因之而动荡。
景凤梧与司湛的目光对上,二人皆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忌惮与犹豫。
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如同他们想的简单了。
景凤梧出宫的事儿自然是没能瞒过宫中的人,白桃知晓她的底细被盘查了一遍后,虽是急着去冷宫,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既然皇上对她生出了疑心,想来如今她的身边,应是藏了不少暗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了,她绝对不能暴露了嬷嬷。
所幸她与嬷嬷早便商量好了旁的交流方式,却也不必担忧被人察觉了。
冷宫中的老妪得到了白桃的暗信,冷笑了一声,悄无声息地躲到了阴暗处。
上回见着的神秘人此时便在阴暗处站着。
“如主子所料,眼下他们已经开始怀疑白桃了。”老妪怪笑了一声,面上尽是不以为意,“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却也妄想查清楚主子的底细,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便是他们盯着白桃又能如何,不过是一枚小棋子罢了!”
他们手中多的是如同白桃这般不起眼的小棋子,没了一个白桃,还有许多的粉桃红桃。
“切莫小瞧了他们。”神秘人声音低哑,带着叫人觉得十分可怕的阴沉,“便是这群小娃娃,差点儿便是毁了我的整盘棋局。”
若是依着他原本的打算,此时他们早该是一统天下了。这其中出了太多的意外了,眼下他倒是不敢再不将那群小娃娃放在眼中了。
“主子说的是,不过老奴瞧着,这几个小娃娃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主子又何必让白桃去吸引他们的注意?”老妪很是不解。
神秘人低哼了一声,看着老妪皱起了眉头,“你过问这些做什么?我做这些,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依着我的话办事便是了,旁的事情,知晓得越多,对你而言越是不好。”
老妪打了个冷战,心中虽仍是疑惑,却也只能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来了。
神秘人抬起头来,望着愈发的冷清的月色,低笑了一声,“天冷了,最适合给自己找个窝了。”
他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来,拂去肩上的落雪,大步地离开了阴森森的冷宫。
*
云战启程回大历的时候,司湛与屠凤栖皆是不曾露面了。倒是景子安受了景凤梧的旨意去送云战,云战遥遥的望着城门,许久皆是没见到司湛与屠凤栖出现,不免叹气了一声,失魂落魄地走了。
景子安望着他的背影,深觉可怜,一转身到了战王府,便是一字不落地将自己心中的感想给抒发了出来。
“那可当真是可怜啊,云圣上望着城门的时候,便是连本王,皆是忍不住想要皇叔出现了。”景子安颇为夸张地说道。
屠凤栖正在抓紧时间给汤圆儿绣衣裳,虽说她的女工不大好,只为着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勉强了自己一番——
大抵等到汤圆儿穿上他娘亲手做的衣裳时,应是会更勉强。
司湛在一旁擦自己的刀剑,这样的动作,自他从景凤梧那里得知宫中还藏了些心思不明的人之后,便是不曾停了下来。
屠凤栖劝了几回,可惜没能劝住不安的战王爷,便也就随着他去了。
“你既是这般同情他,不若跟着他走算了。”司湛“噌”的将自己手中的剑给丢到了桌案上,剑刃反射的冷光险些瞎了景子安的眼。
他忙摆摆手,往后退了几步,“本王,本王去做什么?本王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他可当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仿佛忘了他皇叔曾经是个多可怕的人物一般。
屠凤栖目露同情,“你这是在找打,亏得今日湛哥哥心情好。”
背后藏了一个大魔王,湛哥哥与她这几日皆是不大安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