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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雅味居,顾清浅直接钻进了马车。
寿方紧随其后纵身一跃,“小姐,您现在要去哪?”
顾清浅思索了片刻,道:“去六皇子府。”
若要解除朝廷“保粮令”的限制,单凭她一人之力根本难以实现,必需要有在朝官员的协助。顾伯铭定是不行,他若是知道商号要囤粮的事情,势必会刨根问底,到时候解释不清楚反而麻烦。若是寻求梅老的帮助,怕是会觉得她唯利是图,不再来往,倒是因小失大,没了个忘年之交。
思来想去,顾清浅终是决定去找六皇子,毕竟对方欠她人情,又是盟友关系,本就该相互帮助扶持,想来不会究其缘由。
“小姐,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不过是体面点的奴才,尽心竭力为小姐办事都是应该,如今竟敢质疑您的决定,着实该好好惩治他们一番?”碧灵憋闷了许久,上了马车后算是逮到了机会开口,恨不得将所有的不满倾吐而出。
“我自有想法。”顾清浅阖着眼,并不打算过分纠结此事。
见此,碧灵便也乖乖闭了嘴。
到了六皇子的宅邸,寿方将马车停靠在路旁树荫下。顾清浅透过车帘,可见府邸大门紧闭,其中高高悬挂着金丝楠木的匾额,白玉石阶一层一层垒到了街头,两座石狮子矗立两旁,怒目圆睁,威严尽显。一小队侍卫身着盔甲,刀剑配腰,分门而立。
寿方翻身跳下马车,走上前去,对守门的侍卫长恭敬道:“兵爷,丞相二公子求见六皇子,麻烦行个方便。”
侍卫长打量了一眼寿方,又望了望远处布置低调却又华美的马车,闷声道:“六皇子午时一过便启程去了通州,如今这时辰怕是已经出了城门。”
“敢问兵爷,六皇子何时回京?”寿方紧接着问道。
侍卫长实话实说道:“通州路途遥远,六皇子又有差事在身,此行最起码也要数月之久。”
寿方道了谢,立即跑回马车处将消息禀告了自家小姐。
顾清浅神色一滞,万没想到六皇子动身如此之快,头脑迅速飞转后,即刻吩咐道:“寿方,将车卸下来。”
寿方愣了愣,手中的动作却不敢耽误,立即脱了马套,将车身拖到了一旁。
趁着间隙,顾清浅纵身一跃,直接从车身跳到了马背上。紧接着,双腿铆劲一夹,身下的马儿嘶吼一声,拔腿便飞奔而去。
“小姐!这马没上马鞍!”
“小姐!”
待寿方和碧灵反应过来,遥遥望见的唯有顾清浅清瘦的背影和碧蓝如洗的天空。
活了两世,顾清浅也只看过旁人骑马,却从未亲身体验过。她今日有此胆量,也是仗着有了功夫底子,纵身翻身落了马,也不会丢了性命。
但终究是个新手,又没有人传授过经验,顾清浅纵有虎心,也是胆寒。她死死环着马儿的脖颈,双腿用力夹紧马肚,头部贴着马背,双眼紧闭,耳边尽是呼呼而过的风声。
渐渐地,顾清浅伏在马背上已是被颠地七荤八素,马儿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顾清浅尝试着拍了马屁,却适得其反,马儿似受了惊般,跑地愈发快了。
穿过内城,越过集市街道,顾清浅骑着马横冲直撞,惊叫声连连,她险些被旁人的吐沫星子淹死。心中万分庆幸没有伤到路人,至于那些被踢翻了的摊子,她也只能回头再给予补偿。
一盏茶的功夫,一人一马便出了城。
逆着风,顾清浅努力睁开了眼睛,远远瞧见了一大队人马,高举着南明皇室的彩旗,忍不住心里一喜,坐直了身子,胯下的力道也随之加重。
“嘶......”马儿前蹄飞扬,人立而起,顾清浅急忙抱紧了马脖,惊呼一声,马儿却是发足前奔。
“到了通州,应先重筑下游的河坝......”苏热正与六皇子商讨到了通州之后的事宜,突然听得身后的队伍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音无比地耳熟,不禁令他想到了顾清浅。但随即摇了摇头,她怎会出现在出京的路上?
二人的谈话被中断,六皇子稍有不悦,吩咐身旁的侍卫:“派人去看一看是发生了何事?”
然而,命令还未传达下去,只见一白衣郎君纵马穿过了队伍,速度极快,留给众人的唯有一片雪白的衣角。
苏热望了眼离去的背影,双腿猛一夹马腹,急忙追上前去,若是刚刚没有看错,马背上的人就是顾清浅!
“顾清浅!”苏热急切地吼道。
顾清浅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奈何她无法回身,更停不下马儿,只能声嘶力竭道:“马......马......”
声音断断续续落入了苏热的耳中,他立即会意,用力抽了下马屁,身下的马儿顿时疯了般追了过去。眼见着两匹马的距离越来越近,苏热飞身一跃,落在了顾清浅的身后。
感应到背上的压力加重,马儿再次人立而起,苏热单手解下腰带,一手环着顾清浅。而后趁机将腰带塞入了马儿口中,双手紧紧一勒,马蹄下的速度才渐渐降了下来。似是累极,马儿终是停在了路旁。
顾清浅这才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慢慢缓和,全身的疲倦随之席卷而来。
“多谢苏公子搭救。”强撑着精神,声音中仍是透着虚弱。饶是她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这番折腾。
苏热忍不住问道:“你为何骑着匹没有马鞍的马?究竟是何急事?”眼底是隐藏不住地心疼,顾清浅看着有些晃眼。
“我此次出城正是为了追赶你们,没料到半路惊了马,多亏苏公子才未误了事情。”顾清浅脸色一晕,不好意思道:“我是第一次骑马......”
苏热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嘴角抽了抽,一时愣在了原地。在他心目中顾清浅素来心思缜密,才智绝伦,断不会做出鲁莽之事。如今看来,她倒也有灵动活泼的一面。
“顾小姐果真继承了林老将军和丞相的优点啊。”
此时,侍卫也追了上来,拱手道:“奉六皇子之命,请二位公子到马车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