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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鲜血,衣衫褴褛的凌方韫昏迷着被抬出了乾坤卷。
江如燕急忙迎了上去,印象中万事皆游刃有余的师尊从未如此狼狈过,一时间令她慌了神。
“江姑娘,抱歉,稍后我会严厉训斥他的,且安心,令师无大碍。”
陆贞仁毫无诚意的道歉,江如燕压根不在乎。
一心只想带师尊立刻离开太一门,怎料陆贞仁却将她们拦了下来。
心中一紧,江如燕厉声喝问道:“不知陆掌门这是何意?”
“莫要误会,我并非要与尔等为难,只是如今凌道友状态不佳,若是冒然上路,难免会遭了一些宵小的暗算,不如现在先留下,将伤养好再做下一步打算。”
陆贞仁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她们师徒二人上山之事并未隐藏踪迹,甚至事前知会过一声本地的奉天阁,可这并不能令人安心。
西域的奉天阁驻点并非那般值得信任,凌方韫从一开始便从未将其视作队友,连行踪都不愿意透露半分。
也就此次上太一门才给他们留了口信。
“谢陆掌门好意,但我天师府也并非好欺负的,在西域也并非毫无根基。”
江如燕自是拒绝,相比较太一门,她宁愿相信奉天阁的同僚。
陆贞仁依旧拦在身前,好声好气地劝道:“还是留下来吧,路上太过于危险了。”
“不用了。”
“留下来吧,我太一门的饭菜还算可口,值得一尝的。”
“真不,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江如燕选择了从心的答案。
陆贞仁笑得和蔼可亲,热情地在前引路,仿佛刚刚以阵法引动天地大势的并非他一般。
跟随一位青衣弟子入住了一处别院。
别院也称的上雅致,只不过与隔壁的有山有水的大院相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筹。
江如燕听引路的弟子说那院内有两种专门为贵宾准备的房间,也不知到底是何模样。
合上门,一个小法术,清理完凌方韫身上的血污,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师傅。
忙完的江如燕无奈地叹了口气:“师尊啊,师尊,这波你可真是翻了船了。”
“翻船是不可能翻船的,为师一向心中有数。”
眨了眨自认为勾走不知多少少妇的大眼睛,凌方韫亮出一口大白牙。
辣眼睛!
心好痛!
江如燕眼眶含泪,唤出爱刀,温柔道:“师傅!”
“等等啊!好徒儿,为师真的受伤了!”
凌方韫一脸的虚弱无力,看得江如燕半信半疑:“师傅,你到底有事没事啊?要不然我还是砍一刀好了,我保证就只砍一刀!”
“一刀我也受不了,我要不是真的身受重伤,这太一门的掌门可不会让我们留下来。”
江如燕嗔怪道:“师尊,你有此安排怎么不早跟我说?”
“为师也是临时起意,看到那乾坤卷后才有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会伤到这般地步,神识受损哪怕是他身为元神大修士也不得不修养伤数月,方可不为将来修行留下隐患。
凌方韫嘱咐自家徒儿道:“这段时间你莫要远离这个小院,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院内修炼,这太一门的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
那一式形似青莲的剑意与青莲剑派竟有这异曲同工之妙,细细品之似乎又有着轻微的不同。
但不管如何也算得上顶尖的剑诀。
看到凌方韫脸上毫不掩饰的忌惮,江如燕自然乖巧地点了点头。
“对了,他们有没有趁我在里面斗法,与你套话?”
“自然是有的,问了我一大堆问题。”
“一一与我细说。”
凌方韫与江如燕设下隔音结界,聊的欢快,却不知床头书柜却已悄然无息将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
已经知晓凌方韫装晕的陆贞仁暗骂一声“狡猾!”,却又无可奈何。
陆贞仁虽有心给他一个教训,但是从未想过程有立真的能将他打至重伤的地步。
毕竟都是元神境修士,手段自是繁多,打不过也能不能躲得过,躲不过便只能扛得住了。
可谁知道这货竟然这般不经打,主动神识离体白给,将陆贞仁弄得措手不及。
为了不给某个死胖子捡了便宜,陆贞仁也不敢就这么放凌方韫离开。
陆贞仁敢赌五吨灵石,凌方韫若是就这么重伤着抬出去,不过一夜必然就人间蒸发,坊市间又要流传起太一门的传说。
这个亏,不能吃。
陆贞仁坐于门派大殿中,与程有立、杨承修相谈。
“感觉如何?”
“若生死搏杀,一剑斩之。”
程有立总结得简单明了,虽面无表情却充分展示了“恕我直言,他就是个渣渣”的气场。
陆贞仁没忍住,当面传声给杨承修。
“你管这个叫收敛?”
杨承修抬起茶杯掩盖自己的小动作:“已经收敛了不少了,换作以往他就只会回你两字。”
“一剑?”
“垃圾。”
槽点过多,嘴角快按不住了。
及时的抬起茶杯慢慢饮上一口,陆贞仁才缓过来。
据杨承修所说程有立是杨承修他们这一辈最小的弟子,也是关门弟子。
天赋,才情自然是上佳,曾是青莲剑宗执剑堂堂主,自视甚高。
只是经历了邪魔入侵后,心性变了不少。
以前是傲慢到不屑与人多说,如今是不愿多说,有些自闭的倾向。
若非心境值一直稳定在70,陆贞仁都怀疑这货是不是已经被邪魔钻了空子。
“此次恩怨已了,掌门,我便先行告退,回飞乌镇驻守。”
“去吧,去吧。”
陆贞仁早就已经注意到,这位长老在解决掉凌方韫后便已经不愿留在山中。
眼神数次望向山门处。
程有立告了一声罪,便御剑离去,杨承修慢慢悠悠道:“掌门勿怪,我这师弟是放不下飞乌镇的弟子。”
“邪魔入世,我青莲剑宗第一个遇袭的便是我师弟掌管的执剑堂。”
杨承修的脸上露出难掩的感伤:“那一日,执剑堂两百弟子,除了我师弟外无一人幸免。”
陆贞仁好奇问道:“那你们是如何确定他未被邪魔所染?”
“他修成了心剑,青锋未断,道心无垢。”
杨承修又抿了一口浓茶,好似只有茶香能冲淡几分记忆里的苦味。
“那天,我亲自去寻的他,在一处山谷里,我亲眼看着他杀了两个执剑堂弟子,当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若非连番的鏖战,气力不足我都未必能挡下他的剑。”
“弑杀同门,还试图伤你,为何你还言他未被心魔侵蚀?”
“不,他并没有试图伤我,我挡的是他抹向自己喉咙的剑,他在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