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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长寿在发现宋无溪不见之后起初没将这件事情告诉师父,因为身为清风观观主的师父最近在清风殿闭关。
言长寿怕扰了他清修,再说了那娃子就这么些日子了,人家跑出去坐吃享福,这也合情合理。
后面是因为陈逍遥隔三差五的跑来想看看宋无溪,言长寿只好把宋无溪离开的消息告诉他。
陈逍遥一愣:“你不是让他好好歇息吗,以后再说。这不是代表他会好起来吗?”
言长寿眼睛微微眯起:“哎呦,我不直言其事是因为他那个状态很难将息了,所以我说了一些愉心的话。”
陈逍遥在言长寿回永康堂后默默拿起酒跟盆蹲在一边开始烧纸钱,边烧边喝酒。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滋味,几日前的好兄弟转眼间就阴阳两隔。
酒劲渐渐上头,陈逍遥坐在火盆前双手撑着脸颊,突发奇想:万一好兄弟在阴间被鬼欺负了怎么办。
接着,他便将桃木剑贴上黄符丢进火盆。
万一好兄弟在阴间很孤独怎么办,生前也不见得他有多少朋友,死后还落得孤寡,属实悲凉。
陈逍遥将几个男女老少的纸人也丢了进去,正好给好兄弟凑了一家五口,再多人他怕地府查人口查得紧。
但他仍然不放心,开始往里面不断烧东西。
他怕好兄弟得了好处就不思进取,于是把师父给他布置的功课与经书也一本一本的丢了进去。
接着,他就躺在地上想好兄弟还要什么,在他打了一个酒嗝后,他猛的坐了身,望着手上的半坛酒出神,然后将酒直接倒进火盆里。
“唰——”
顿时火光冲天。
“造孽啊。”言长寿看着几个弟子抬进来身上多处烧伤陈逍遥哀叹道,“比闲人惹是非,何用多言惹是非。你这又是出什么事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众弟子无奈叹气:“逍遥师兄某个兄弟殇了,他难过得不行,今日不知怎么突发奇想去给人家烧纸,后面发癫把酒倒进去,然后就这样了。”
言长寿点点头细品道:“这蠢事倒像他能做出来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问道:“是谁又给他喝酒的?这次差点自焚,下次说不定把整个清风观都烧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随后都耸耸肩道:“谁知道呢,在他床铺那里找过,没有酒,说不定藏到什么地方了。”
言长寿不得不开始熬制“烫火药”。
在陈逍遥恢复些时,言长寿将话说明确了:“你别老整这么大的事情。宋无为是离开清风观了,估摸回宋府了。”
陈逍遥长叹,放下心来。
言长寿嘴角抽了抽:“无规矩不成方圆,还有下次的话,你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陈逍遥连忙赔不是:“下次一定不会了。”随后叹道:
“漫漫云雾匿于林,锦簇山崎阻马行。涓涓流水终天牝,知音难遇解愁情。”
“还知音,你俩就没认识几天”言长寿啧啧道。
说归说,闹归闹。生活如清汤寡水,还需加点料。
虽然陈逍遥经常做出点无脑的事情,但给大家的道观生活增添些许乐趣,大家对他并不反感,毕竟谁能拒绝一个乐子呢?
就在宋无溪走后几个月后,师父终于闭关静修完了,一出门感到内心隐隐不安就算了一卦,知晓了全部他闭关期间发生的大事小事,接着推算起未来点点事。
清风每代观主都会一种独有的算卦之法,此法名为“魄矢神数”。
人有三魂七魄,气魄伏矢为天赐预感,以身体为卦象,五脏六腑、经脉但是的所附之气变化为变卦,体吸收万物之气,受天地之变,有极化爻,无极化空亡。
此法玄妙而复杂,据说是神仙传下,推算结果自然极其精准,每代观主用此算法知晓万事,以此来帮助自身或是命苦的善人渡过灾厄。
在师父算出近况后面色骤然凝重起来,他望向似深不可测潭水般的天幕,要是早知宋无溪要走,定会拦下。
现在他找到陈逍遥与言长寿商量此事:“无为现在在湖广武当山的凌霄观里,你们现在需去到那里把他带回来...”
陈逍遥面露惊诧,一步上前,双手握拳道:“嗟乎!他不会是被武当派那伙人给拐走了吧?”
师父扶了扶白胡,对此话不置可否:“他惹了不小的事,从卦象来看会让凌霄观与清风观结下不小的梁子,不过好在他并未道出自己是来自哪里,但也不能把他丢在那里不管。”
言长寿见师父难得如此严肃,不由得对事心生好奇,他有些许不解问道:“此为何事?竟如此严重。”
“一言难尽。
逍遥,清风观里就属你与无为交情最深的,为师知道你患有癫病,得受言长寿照顾,吃他专门配置的药,你俩去一同把他带回来。”
“竟然事态如此严重,万一凌霄观那里不肯放人呢?”陈逍遥接着双手抱胸,打抱不平道:
“凌霄观的人先前就有事没事的找过清风观的茬,还造谣清风观与极道私通。啧啧,尤其是平阳子那老家伙,没所作为,歪瓜裂枣的,一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父将桌子拍得震天响:“陈逍遥,不可无礼!在外若如此口无遮拦,你可想外人会视清风观为何物?”逍遥听此,见师父似动怒便缩了缩手,退后几步不再言语。
言长寿在犹豫片刻还是问道:“观主,您为何不亲自出面。”
师父摆了摆衣袖道:“不宜出行,若我出手定会让事情严重程度上升一个台阶。”
在言长寿与陈逍遥准备好之后,便道别清风观出发了,和光同尘,与时舒卷,二人去得谨慎,望取得个好结果。
此事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情,暂且不多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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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生问道:“离开清风观,你打算去哪里?”
宋无溪散漫的抛起三枚五帝钱道“一个偏僻的镇子。”看着五帝钱摇出的卦象——天雷无妄,宋无溪微微蹙眉,他从包袱里拿出地图。
他要找到镇子名为白符镇,在东北方向,估计每天赶赶夜路要走了七、八天,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差,但撑十天半月不是问题。从卦象来看此次行程还有诸多要注意的地方。
由于身体附疾,宋无溪每走几里路就要停下来歇一会。
这样走到将近天黑时,宋无溪升起篝火,盘腿坐在篝火前,温暖火光照亮了他半边身子,己生开口问道:“无为,你打算如何找人借命,磕头、画符、还是拿东西包点买命钱往过路边一丢?”
宋无溪拿着树枝百无聊赖的戳了戳篝火道:“看情况吧。”
己生见宋无溪这般模样,不由担心:“上回教你与人打交道的方式,现在来温故下,免得到那头惹祸上身。”
宋无溪不耐烦的叹口气:“知了。”
“当别人帮助咱们,咱们应该说什么?”
“谢了。”
“与人发生矛盾呢?咱们又应该说什么?”
“急了。”
“唉......”
其实,宋无溪本意并不想做出些谋财害命的事情,现在是被迫,所以他心仪的借命对象自然是极恶之人,恶自会显现在面相与行为举止上。
好吧好吧,这只是明面上的话术,在生死面前,自己只会是第一位。
八日后的黄昏,宋无溪到了白符镇。
白符镇长街短巷,街上的店子各式各样,不过有些早已人去楼空。木板将店门封住锁住往昔,透过缝隙望向店内,只能看见陈旧斑斑的四壁与光中尘埃四溢。
宋无溪不疾不徐的走在大街上,用余光观察行人。白符镇的村民看起来民风淳朴,这给他找人犯了难。
街上有些孩童在朦胧的夕阳光下跑来跑去,一些老妪则是在一旁嗑着瓜子聊天,也许在感叹人生无常,也许在唠嗑家常。
宋无溪装似无意的路过。
张老太:“听说赵家的那个小伙子前些天自缢了,现在还没下葬在找人配冥婚咧。”
马老太:“这姑娘不好找啊。”
张老太:“我看贾家那个姑娘就可以,随便塞点钱哄哄骗骗妥了,姑娘嘛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
己生叹息道:“可怜那姑娘,配上冥婚一辈子就完了。坏点碰上要与殇者一起下葬,赔上性命。好点要么与殇者呆上个几天,留下点阴影、沾上点阴气。要么丢掉些三魂七魄疯疯癫癫。”
宋无溪却面露欣喜:“活这不就来了。”
己生不解道:“什么活?”
宋无溪搓了搓手道:“那姑娘的父母要是把她给拉去配冥婚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到时候咱出面把人给救了涨点功德,再向她父母借命。”
己生点点头:“倒也是个办法,不过还需打听打听贾姑娘的住处...”
“明日吧,今日先找地方歇脚吧,先找找这附近有没有能借住的道观....”
宋无溪就那自个跟自个说了会,这时一旁嬉戏的孩童们停下来看他,其中一人小声对其他人道:
“你们看那道士怎么在自言自语呀,是不是得失心疯了?”另一孩童道:“谁知道呢,他们这行不都神神叨叨的嘛,村里的王瞎瘸子、疯老道不就是这样。”
“小孩子家家的不学好。”这时,一位身穿黑袍带着墨镜的先生不知从哪里冒出对孩童们训斥道,期间还故作轻咳几声,一副长辈说教样。
宋无溪打量起那人。那人头上贴着膏药,长着卷曲的八字胡,微微眯起的眼睛像老狐狸一样,只是那位先生腿看起来并不好使,走起路晃晃悠悠的。
他就是孩童口中的那个“王瞎瘸子”,王瞎瘸子叫王马潇潇,是白符镇的算命先生。村里人想要娶妻、做生意、买地什么的都会找他来算个几卦,听旁人说王马还会点失传的独门绝技。
己生小声说了一句:“这个王什么的,看起来是本地的同行。”宋无溪却啧啧道:“我看他倒是像个神棍。”
“看来这位刚来的道长对贫道有些许不满,见道长在镇子上游荡许久可是在寻物?
恕贫道提醒,白符镇偏僻,向来只出不进,有人来更是稀奇事,听说最近还有鬼怪游荡...”宋无溪回过身,见王马潇潇站在他跟前用他那双狐眸盯着自己。
嘶,这瘸子走路怎么没声音,宋无溪心想,突如其来的走近让他感到些许不适,顿感压抑。他退后一步道:“不感兴趣,如你所言,我只是路过寻物,并不会在此过多停留,你不必担心我砸你场子。”
王马潇潇:“道长说笑了,请问道长是来自哪个道观的?”
宋无溪肯定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来自哪的,他只好随便捏造个地方应付。他知道对方精得很,是个硬茬,所以随便找个借口告辞。
走在去白符镇的庙路上,己生提醒道:“凡事小心点,毕竟你不久前刚刚摇到一个天雷无妄卦。”
宋无溪应付道:“知道了,你就我,我就是你,我还能害死自个不成?”
走过一段山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破旧的庙出现在宋无溪眼前,庙四处杂草丛生,墙有些裂开的地方甚至长出了些花花草草,庙顶上还有些地方破了个窟窿。
门大敞开着,宋无溪迈步走了进去,他环顾四周见无人,开口问道:“请问有道友在吗?在下小道无为,有事在身,望在此借住几日。”话毕,响起脚步声,只见一个人从阴影里走出。
来者身穿一身破烂的紫色道袍,背后背着个铜钱剑,乱成鸡窝的头发一部分随意的扎起,另一部分则是披在肩膀上,脑袋上别着一朵红花,看起来好生滑稽。
那人用手掏了掏耳朵道:“欢迎道友,你想住几日都行,房间随便挑,不过晚上门需你自个戴上,最近晚上黄皮子出没得勤快。”
宋无溪向那人行了一礼:“多谢,请问道友如何称呼?”
那人咧开嘴露出一嘴歪扭的牙道:“郝仁。”
安顿好后,宋无溪躺在静室收拾好的床上,己生也随着宋无溪目光望向天幕道:“那郝仁我瞅着不大正常的样子,他穿得一身天师紫袍,莫不是什么世外高人。”
宋无溪思索道:“倒也未必,你看他那样子,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说不定紫袍是抢来的...”
“噔————”突然门外传来了很大的重物倒地声。
宋无溪坐起身去查看,听声音像是在庙前室,供奉神像的房间里,庙不大,宋无溪很快走到前室。
见一名脸色苍白的姑娘面色慌张跪在碎掉的神像旁边。
那名为贾缕珠的姑娘说话结巴,明显是吓道了:“抱,抱歉,刚刚不知怎么回事,这个神像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