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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血蝎很快就被杀退。
如同来时那般迅速突然, 无数食血蝎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 瞬间消失无踪, 地上只留下了些许被杀死的食血蝎, 很快化为一团黑气, 消失得干干净净。
“是迷阵。”韶白沉声道:“这些蝎子来的很奇怪,我们不知不觉竟然早已中了迷阵,之后的路恐怕会更凶险。”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阵了。
韶辛环顾四周, “一般的迷阵必有出口所在, 只是这里看起来毫无奇怪之处, 似乎没什么端倪,与我从前在书籍上看到的阵法大为不同。”
孔瑜安抚道:“不必担心,从现在起, 我们都小心行事, 勿要再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韶辛脸色凝重, 点了点头。
季烟看着他们在那里认真地讨论迷阵,心道她旁边这位大佬早就看穿了一切,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啊,虽然殷雪灼现在不能打, 但脑子绝对还是在线的, 看他现在这一脸别扭不爽的表情, 肯定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啊。
殷雪灼:我不爽是因为你给我剪了指甲。
完全没察觉到是自己的问题的季烟在一边看好戏,过了一会儿,居然还扭过头朝殷雪灼一笑,殷雪灼瞥了她一眼, 就冷淡地转过身没理她,弄得季烟一头雾水。
“你又怎么了?”她忍不住说出了渣男语录。
她伸手拉他袖子,殷雪灼拂袖甩开她的手,往边上走了几步,和她拉开距离。
季烟:“……”
她睁大眼睛,干巴巴地瞪着殷雪灼,像是要从他脸上瞪出个窟窿出来,殷雪灼反正就不理她,看谁都不看她,季烟干脆也不理他了,直接去了韶辛身边,听着他们说话,完全不在乎殷雪灼。
殷雪灼自讨没趣,又忍不住暗暗瞥了她一眼,结果和她瞧过来的目光隔空相撞。
季烟:“……”这人到底在别扭什么?
殷雪灼:“……”糟糕,被她看到了。
两人对视几秒,又不约而同地撇开目光,明明其他人还在说话,可他们之间的气氛却越发尴尬,直到孔瑜说了一句“继续赶路吧”,季烟单脚走路非常艰难,殷雪灼这才冷着脸在她面前蹲下,将她重新背了起来。
虽然季烟对这短短十分钟的冷战十分懵逼,但殷雪灼显然是自己生自己的闷气,气完之后又主动凑过来,也许是因为这样的行为过于自相矛盾,他一边背着她,可季烟觉得他更生气了。
像是猫咪恼羞成怒,要伸爪子了,只不过殷雪灼的爪子被她剪掉了,挠也挠不动她,只能凶巴巴地干嚎。
季烟被自己的脑补逗笑,趴在他的背上笑个不停,“噗哈哈哈哈。”
殷雪灼顿了一下,整个人僵硬得宛若雕塑。
季烟又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飞快地在他脸上啵唧了一口。
“灼灼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在他颈边轻轻地蹭。
少女温热的呼吸刺激着他的肌肤,像轻柔的羽毛拂过,嗓音甜腻,像是最温柔的呢喃。
殷雪灼垂眸望着脚下,把身上的小姑娘背得紧了一点,季烟对他来说宛若一种毒药,总是让他变得不像自己,愤怒化为生气,最终因她的撒娇消失得干干净净,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总是不能真正地生她的气,殷雪灼也有些懊恼,对着地面上最尖锐的石头踩了下去,一脚便将那石头踩成了粉末。
他开始对着那些尖石发泄情绪。
走了很久,后来又遇到了几波食血蝎的袭击,只是那路仍旧是无穷无尽,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可每一处的山石并未重复,韶白的脸色越发凝重,最终让众人先寻个平坦宽阔的地方修整片刻。
季烟被放了下来,她一个姑娘家,独自缩在角落里,脱下了鞋袜,看到了被扭伤发青的脚踝,碰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
韶辛不便看女子的双足,不曾过来,却远远地叫她:“季烟,你的脚如何了?”
季烟觉得不行,迟迟没有回答,韶辛原地踌躇许久,终究还是不放心地走过来,脸色很红,像是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季烟惊讶地要叫出声之前,低声说了一句“冒犯了”,便低头握住她的脚踝,轻轻一扭。
“啊!”季烟痛地大叫一声,瞬间泪眼汪汪。
殷雪灼为了不暴露自己,本独自靠在一边的石壁上发呆,季烟的尖叫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转眸看了过来,黑沉的眸底染上一层愠怒,舌头舔了舔尖尖的牙,眼睛里杀意翻腾。
虽然没有回头,季烟却能感觉到一束冰冷的视线穿透了她,她头皮一紧,心中警铃大作,韶辛还浑然不知,抬头对她道:“你的骨头移位,我已经帮你弄好,接下来几日小心着脚踝,只要敷上灵药,很快便可消肿。”
季烟忙不迭点头,“谢谢你啊韶辛。”韶辛又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我从前在外历练,只是略懂皮毛……”
眼看他又要和她滔滔不绝,而身后的目光温度已至冰点,季烟连忙抬头抚了抚额头,假装有些累,“韶辛,我现在想歇息一会儿……”
韶辛便也不再说了,只是让她好好注意着受伤的脚,再将袖中的消肿的药膏给了她,便转身离去。
他刚走,季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边便出现了一缕淡蓝色的袍角。
一只冰冷的手,在众人看不到的死角,缓慢地抚上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手的主人冷笑一声,声音里蓄满了寒霜,“他摸了你哪只脚,我便想砍掉哪只脚。”
季烟:“……”大哥,你不要吓唬我。
他弯下腰,手指拂过她的高高肿起的脚踝,手指触摸过的地方,一阵冰凉的感觉弥漫开来,季烟感觉脚有点麻,一路顺着四肢麻到了头顶,她一时不敢动,又被他粗暴地捏着下颌抬起头来,嘴里忽然被塞进了他的手指。
季烟:“!”
卧槽你摸了我的脚你不要往我嘴里伸啊!
这简直是太重口了,季烟在他手里挣扎了一下,他心有怒气,掐着她的手力道丝毫不减,阴恻恻道:“再敢给我动一下试试。”
季烟:咋地,你还想家暴啊!
季烟瞪大眸子,眸子氤氲,嘴里血腥气弥漫,是殷雪灼的血,顺着她的喉咙流入她的体内。
很快,脚踝哪里的肿痛感消失了,浑身上下的感觉宛若脱胎换骨,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甚至还有点儿犯困。
魔魇的血自古便有奇效,前前后后却被她吸走不少,殷雪灼抽回手指,她昏昏沉沉地靠在了他的臂弯间,很快就闭上了眼睛,逐渐进入梦乡,殷雪灼将手指上的血抹在她的红唇上,低头舔去,是甜的。
他的血本就带着些许甜味,可以治愈所有人,偏偏治愈不了自己。
可以安抚她安然入眠,却不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殷雪灼的瞳孔逐渐变细,眼睛里红光大盛,倒映着季烟的模样,原本被她剪掉的光秃秃的指甲,又无声无息地生长了出来。
魔魇就是魔魇,即使披了人的皮囊,外表再美丽精致,也只是魔魇。
他讨厌她被人触碰的样子,憎恨让她假颜讨好的所有人。
他讨厌弱小,他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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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烟记得自己睡着时,是在殷雪灼的臂弯里,远处那群男人低声说话,细碎的说话声听不分明,却一直不停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可她睁开眼时,却觉得不对。
太.安静了。
静得几近诡异,连风声也没有,季烟一惊,猛地撑手坐起,却发现自己周围浮着一层半透明的黑色屏障,像是结界一般,将她整个人圈在原地。
季烟伸手碰了一下,那结界宛若玻璃质感,让她根本出去。
她心底一颤,忽然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便看见殷雪灼捏断了一个人的脖子,那人从他掌心滑落,季烟正好对上那人临时前睁大的惊恐双眸。
那是孔瑜带来的弟子之一,是孔瑜的人。
那人身上冒着淡淡的白雾,涌向殷雪灼的掌心,尸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直至成了白森森的枯骨。
她心底骤然一寒。
殷雪灼已转过了身来。
什么易容早已不见,他一袭黑衣,长发散落在身后,容颜带着极致的冰凉,恢复了高不可攀的冷漠,脚下是几个人的尸首,手指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引得无数虫子从地上爬出,吞噬了魔魇之血的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大,变得更为凶残强大。
殷雪灼就这样洒着自己的血,瞳仁彻底变得血红,让人不寒而栗。
他朝季烟走来,所过之路,所有虫子分成两侧,恭敬地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你醒了?”他微笑着,手指一勾,结界散去,季烟手腕上的魔藤却忽然变长变粗,成了绳子将她缠住,带着她走到殷雪灼身边,被他抱进怀里。
她眼神惊慌,“你……你明明没有了法术……”
“小傻子。”他勾唇,唇边逸出一声低笑,“我是魔魇,不是人,怎会只有一个办法?”
他有无数种办法弄死那些人,魔魇吸食天地灵气,也吸食天地魔气,只要他想,就可以一直战斗到自己死为止。
季烟是低估他了,或许,是他这么多日的温柔妥协,让她以为她可以完全驾驭住他,可她偏偏忘记了,他到底是谁。
所以醒来后的局面翻天覆地,他不知又发了什么疯,将这里变成了杀戮的天堂。
季烟望着他满目赤红,他的魔气压抑不住,像是又更深地魔化了一层。
殷雪灼抱着她,身后的翅膀伸展开来,身子往前飞快地掠去,脚下无数的虫子往前爬去,季烟看见面前有一面黑色的光洞,殷雪灼说:“这是迷阵的入口。”
“六乘摄心阵和千面搜杀阵。”他冷淡道:“一个是我亲自布下,另一个是孔瑜所做,我本欲将他们一并困入千面搜杀阵,偏偏另一个迷阵意外将他们分开,如今韶氏兄弟分别被困住,是死是活,都要看他们造化了。”
“你看,孔瑜这么卑鄙,我若不提前反击,你也会被困进去。”他低头,手指在她唇上流连,微笑道:“你和他合作,可他一直都在盘算灭你的口呢。”
孔瑜这种人,在他眼里,与殷妙柔不过是豺狼和虎豹的区别罢了。
会被威胁,却更懂铲除威胁,季烟未必没有这些人聪明,却独独少了一点,所以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不够心狠手辣。
身上的魔藤缠得更紧了些,殷雪灼在她眉心落在一吻,淡淡道:“游戏结束。”
“该好好清算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