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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怀风与早期得阿梅道了个早安,就独自一人又踏上前往启明县得路。
此行是为了见刘廉刚,怀风手里还提了一篮鸡蛋,是阿梅硬要他带上,送给刘大人的。
“你此行拜访,空着手不好,上次的事我们也得感谢他,家里还有一篮子鸡蛋,你且带着给他,也替我向她道谢。”
刘廉刚暂住在启明县衙,专门招待上级来访的官员的客房里。此刻,正在聚精会神翻阅着几个县粮官递上来的粮册,案桌上还堆满了其他账本,像一座小山,遮住了他的头。
“大人,有个山野村夫请见,硬说是您的朋友,我赶也赶不走。”
“谁要你赶了,快请他进来,上茶!”
刘廉刚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似乎是一夜未睡,桌上煤油灯的灯油已经干涸。他换了套白色便服,洗把脸,就去了会客厅。
怀风已在此等候,见到刘廉刚,二人拱手致意,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文侠士,这盖着蓝布的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不会又是一个蛇头吧。”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果然是旧友重逢,气氛一开场就热烈了起来。
刘廉刚向怀风解释了自己为何会来启明县。
话说那王督察回到乾东府后,不敢怠慢,在向巡抚汇报考察结果时,果真把自己列为第一等的知县,加上刘廉刚这些年在平阳县实有政绩,因而就补了乾东布政史经历的缺,官也从七品升到六品。
刘廉刚春风得意,高高兴兴地赴职。没想到,在省会等待刘廉刚的王督察,还没来得及询问他文仙人留下的言语,就被革职进了大牢。
原来,其他被退银子的知县中,有一个坚信是自己给的银子少了,心里气不过,越想越郁闷,加上已经快到了退休的年纪,索性上了一道书,详细阐姓王的这几年,在督察职位上收受贿赂的事实,递交到了巡抚衙门。
恰巧这新任乾东巡抚是从朝廷空降的京官,还算是个清流,不想一来就被拉下水,卷入纠纷,因而就坡下驴,会同臬司衙门审案,把这王督察给办了。
这样一来,被王督察举荐的刘廉刚,在乾东府自然是呆不下去了。
巡抚念他过往政绩还不错,不想埋没这个人才,给上面总督府的人打个招呼,将他调到外省去了,职务不变。
就这样,刘廉刚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辽东,任职辽东布政史经历,官职仍是六品。
刘大人倒也心安,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是升迁了,自己也好离开乾东这是非之地。因布政史管辖全省财政,上头就派刘经历来边疆的启明县,督察军需粮草来了。
“想不到我们又在这启明重逢,文侠士,我刘某人和你有缘。”
刘廉刚招牌性动作地捋捋胡须,意味深长地看着怀风。
尽管自己将这离奇过往都告诉了怀风,但却没有问怀风这些日子的经历,和来启明地目的。刘廉刚依然和在平阳县一样,对待怀风十分有度,尽管自己内心也有些好奇,但怀风不说,他就一定不会问。
这种微妙的距离感,让怀风感到被尊重和理解,反而拉近了他们两的距离。
“离午饭时间还早,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这启明县的县衙,后围墙有一个小门,连着一座后山,其间散布着雕石,颇为讲究,只是看得出有些年代了。
刘廉刚指着这片山对怀风说:
“昨日启明知县告诉我,这县衙原来是一位商人的住处,他因去过苏州的园林,甚为入迷,就把自家也打造成一个小小的园林。“
“后来,因之前的贿赂案被查出,此人被抄了家,适逢当地县衙老旧,干脆就把这大宅子收拾收拾,改成了现今的启明县衙了。”
“文先生,你云游四海,九州的风景皆有领略。你说,这宅子的布置,和苏州的园林相比,如何?”
刘廉刚目光深邃地看向怀风,每当此时,怀风就觉得他的目光穿透了自己,仿佛是盯着在背后的一个人。
怀风揣摩着刘廉刚刚才所说之话的意思。要说这宅子,和苏州的园林自然是没法相提并论,这北方天还未立春,万木凋零,百花齐喑,和江南郁郁葱葱的山水园林有天壤之别。
“苏州去过两次,苏州民风想来崇尚典雅,无论是乡野民居,亦或官衙贾第,齐建筑设计多工与构造,匠心独运,的确和这儿一样,林宅合一。只不过······”
“侠士请讲,无妨。”
“只不过,江南有江南的韵味,江南的斯文元气,照搬到这边塞战场之地,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刘廉刚听罢,走到围栏跟前,望向这片干涸的人造小湖泊。
“侠士也这么认为?”
怀风没有回答,也看向这干涸的湖泊。泥土已经皲裂,湖床了无生气,很难想象这里曾经也是水意盎然的样子。
“橘生南为橘,生北为枳啊!”
刘廉刚突然的感叹,垂下头,微风吹拂着他的胡须。怀风看着他,觉得很像一个忧愁的老道士,度己不成,度人,更是困难。
偌大的后山只有怀风和刘廉刚两人,没有鸟儿也没有树叶,这北方的萧瑟,侵袭着他们二人。
“文侠士,我昨日彻夜未睡,翻阅了附近几个县的粮册,贪墨之处,昭然若揭。你也看到了,就是两个小小的大头兵,都能压榨百姓的钱粮,更不要说,朝中当权之背了。”
刘廉刚愤怒地砸向栏杆,一阵怒气震荡开来,甚至惊动了怀风怀中的青云笛,发出只有他听得到的低鸣。
“刘大人忧国忧民,堪称朝中清流。这粮食对于百姓,对于征战沙场的士兵,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刘大人既兼着督查军粮的差事,就当尽全力而为,才上对得当今起圣上,中对得起自己良心,下对得起苍生百姓。”
一团火,燃烧在刘廉刚的眼中,显然怀风刚才这句话,直戳他的内心深处。
“这正是我今天请先生来府上的意思。如今战士吃紧,北方鞑靼这个冬天虽未进犯,但是开了春,粮草备足,一旦南下,我军将士若还是现今的备战状态,长城内则危矣,万千百姓,我大周朝的社稷,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