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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牧怀抱着严幼微进了房间,感觉自己就像抱着个炸药桶。
严幼微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酒味儿,几乎能把人给熏死。略微龟毛的曾子牧心里暗暗发誓,要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就算这女人他再喜欢,这会儿也只想把她往地板上扔。
回头真该让人查查,今晚这两个疯女人究竟喝了多少。
韩宁喝酒的原因曾子牧多少清楚,但他并没放在心上。至于严幼微嘛,他一时还没想明白。这女人就跟突然搭错了筋似的,前一秒明明还好好的,后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了。
曾子牧深吸一口气,刚想低头看看怀里人的情况,酒气就冲进了他的鼻子里,呛得他重重咳嗽起来。
他这么一咳,原本睡得安稳的严幼微就扭动起了身子,整张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曾子牧不禁有些生气,大步走到床边,直接把她扔进了床里。
进口高级床垫再怎么结实,一个大活人扔下来也不免晃荡几下。严幼微本就头晕脑涨,这一摔可不得了,简直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移位了。
她当即就觉得不妙,捂着嘴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曾子牧,眼前却满是无数的人影在晃。
看到这一幕,曾子牧心里有少许的后悔,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床可能保不住了。
严幼微脸涨得通红,一只手捂嘴另一只手拼命朝他挥。明知道过去没好处儿,但曾子牧还是心软了一下。他走到床边正要伸手去抚严幼微的背,对方却直接朝他扑了过来,一把揪住他胸前的羊毛背心,“哇”地一大口,吐了他一个满堂红。
曾子牧心里大骂“*”,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结果严幼微在他身上吐了一堆后还不算完,居然一个转身单手撑在床上,冲着灰白格子的床单又是一阵稀哩哗啦。
曾子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盯着床单一言不发。
严幼微晚上光顾着跟韩宁拼酒了,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吐出来的东西以液体为主,基本没什么固态物。可就是这样,曾子牧的双人大床此刻也是分外壮观,红红黄黄跟幅泼墨山水画似的。
此情此景,让曾子牧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一声:祖国江山一片大好啊。
再看他身上情况甚至更糟。他突然在想这女人不会是故意的吧,借着酒劲上他屋里撒野来了。但这也怪不了别人,因为是他主动给她这个机会的。
严幼微却并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吐了两下后她觉得胃里好受多了,但像是还没吐干净。于是她也不管曾子牧黑如煤炭般的脸色,深呼吸后酝酿了一下情绪,居然把剩下的那些酒水不客气地全吐了出来。
至此曾子牧那张价值二十万的大床算是彻底毁了。他见到此情景非但没生气,反倒笑了出来。
这才是他认识的严幼微啊,我行我素嚣张跋扈,做出来的事情能把人气个半死,可你怎么也不忍心对她发脾气。
这样的一个女人,是他前面三十年生命里的一个灾难。可当这个灾难彻底远离的时候,他的心又总是空落落的。就像被人拿枪轰出了个大洞,无论怎么做都填不满。
现在这个灾难似乎又回来了,他感觉自己的生活终于又回到了正轨上。
他就这么淡定地看着严幼微吐,甚至在她停下来的时候还关心地问道:“还有吗,要不要再吐点?”
严幼微虽然醉得七昏八素,这话却也听见了。她胡乱摆着手,一脸抱歉道:“对、对不起啊,把你的床吐、吐脏了。回头我赔你。”
“没关系,你要觉得不舒服还可以继续吐。”
“不了……不了,吐、吐不出来了,没有东西了。”
“既然这样,我们去洗个澡?”
“洗……澡?”严幼微的眼神迷离又朦胧,在屋内浅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楚楚动人。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
曾子牧强压下心头犯罪的感觉,像哄小孩子似的哄道:“是啊,你看你都吐脏了,不洗洗再睡吗?”
严幼微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湿溚溚的衣服,用力点了点头:“哦,好吧,那……就洗洗吧。”
她把手递给曾子牧,由对方扶着下了床。脚沾地的时候小腿一软,整个人就要往地板上摔。曾子牧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她的一只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扶着她进了卫生间。他本想放一缸水给严幼微好好泡泡,但两人离得太近,对方身上的酒气一阵阵得往他鼻子里冲,他不由有些生气。于是索性拉开淋浴房的玻璃门,把严幼微直接推了进去。
他也不试水温,拧开水笼头就往严幼微的身上浇。刚出来的水总是凉的,严幼微被兜头浇了个透心凉,冻得她尖叫连连,在大得不像话的浴房里翘着一只脚乱跳,想要躲开那凉水。
她脚上的鞋子早让曾子牧扒了,这会儿赤着脚踩在水里就打滑,更何况她一只脚上还打了石膏。加上喝了酒脑子不清楚,横冲直撞间脚下一滑身子就飞了出去。
曾子牧眼明手快伸手一捞,直接把她整个人捞进了怀里。当两人的胸口撞在一起的时候,曾子牧感觉到的是一股熟悉的柔软感,而严幼微却觉得像是撞在了岩石上。
于是她抬起头来,委曲地一嘟嘴:“疼。”
“轰”地一下,曾子牧整个脑子都烧起来了。他终于明白他才是那只火药桶,而刚才严幼微的那声“冷”就是火星苗子,轻易就把他整个人都给炸开了。
那一刻他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凭借本能行动。他盯着严幼微的脸看了两秒,然后毫不犹豫狠狠地就亲了下去。
这个吻真是痛快淋漓,跟昨天不小心撞到的那一个有着天壤之别。严幼微大概是真醉糊涂了,居然没有一点反抗,也和曾子牧一样由着身体的本能做出反应,紧紧地贴了上去。
她湿湿的手勾在曾子牧的脖子里,把他整个人往自己这边拉。曾子牧也不客气,推着她往浴房的墙壁上摁。两人一同从花洒下穿过,温暖的水洒在身上很舒服,也把他们的情绪推向了更高的一层。
一吻过后,曾子牧顶着严幼微的额头,哑着嗓子道:“你不洗澡吗?”
“洗,我要脱衣服。你、你也脱。”
虽然明知道对方说的是醉话,曾子牧身体里还是迅速流蹿起了一股电流。他强行克制着自己,看了一眼浴室的大门:“外面有人在收拾房间……”
“关、关我什么事儿。”
严幼微说着就开始脱衣服,两只手又不安分地去曾子牧身上乱摸。浴室外客房部经理正带着人亲自给董事长换床单和床垫,耳朵里时不时就钻进来一两句模糊的话。
“快点脱!”
“这水太烫了。”
“曾子牧,你的裤子怎么这么紧!”
“哎呀……”
如此这些暧昧不明又听不清楚的话老在耳边晃,经理听着听着也不由脸红起来,指挥着人手脚麻利赶紧干完,匆匆忙忙就撤了出去。
等曾子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大床上已经只剩个架子了。被吐脏的床垫让人抬了出去,但新的还没来得及抬进来。经理实在吃不准要不要进来,只能继续等董事长电话吩咐了。
曾子牧一身浴袍站在屋子里闻了两下,觉得那酒味儿还是挥之不去。于是他索性扔下这里不管,抱着只裹了一条浴巾的严幼微出来,一脚踹开了隔壁房间的大门。
这一整层都只属于他,房间多得是。
严幼微洗了个澡后人舒服了许多,但脑子还是晕晕的不清醒。她身子刚一沾床就眼皮子打架直想睡觉。但当曾子牧在她身边坐下的时候,她仅剩的那点意识还支撑着她不肯睡去。
“你,你也在这儿睡?”
“这是我的房间。”
严幼微语塞。她现在这样子,根本回不了自己房间。而且她脑子一片浆糊,完全没有能力跟曾子牧斗嘴,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于是她扯了扯被子裹身上,闭上眼睛打算睡觉。曾子牧半靠在床头却没躺下去,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墙上挂着油画。严幼微明明已经困得不行了,却被对方这一举动搞得不敢轻易睡着。
她静静等了半天,终于听到曾子牧低沉着嗓音问道:“准备一辈子打光棍?”
这话要搁在平常问,严幼微肯定会产生一定的联想。但这会儿她智商为负,根本想不到那么深远,只是根据字面意思想当然地回了一句:“你问这个干嘛?”
“我一直以为你挺爱婚姻生活的。当初跟我离婚之后,两个星期就跟柯建中领了结婚证。所以我一直以为柯建中去世后你很快就会再婚。没想到你这一次倒很沉得住气。是被前两桩婚姻给吓着了?”
“我的事情你不用这么关心。我拖着个儿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你有好的介绍吗?”
曾子牧微微一笑:“晋扬对你有意思。”
“哦……”严幼微有点痛苦地低吼一声,“小屁孩,让他离我远点儿。”
说完这话她一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样。她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就闭上眼睛。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自己又嘀咕了一句:“我这一辈子,有阳阳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脖子以下的内容只能写成这样了,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