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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美人醋
2015年5月20日。
江都市临江区,滨江大厦B座一单元66层。
中午一点,需木森出现在瞰江观景平台上。
40平见方的观景台,铺着经过防腐处理的浅栗色原木地板。围栏边,放置着四季海棠、杜鹃、南天竹、吊兰、绿萝、橡皮树、铁树等大大小小的盆景,错落有致。
需木森走向东边的双座藤椅秋千,轻轻推了一下,然后坐了上去。随着秋千小幅晃动,他的目光逡巡着楼下的江流和对岸鳞次栉比的高楼,神情轻松而惬意。
浩荡的长江,在需木森近前转了个小弯,向北流去。需木森可以清楚地看见江面上的大小船舶,以及相隔不远的长江大桥。他慵散地打了个哈欠,正欲昏昏睡去。
这时,一艘游轮的汽笛声传来,同时一双修长的玉手伸进了他胸前的衬衣。“坏蛋,想逃呀?”
需木森没有睁开眼睛,装赖地求饶说:“又来了,隔两天,明天好不好?”
“不好!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不知道。”需木森继续装赖。
“今天是520!”
“呀,年轻人玩的把戏你也来,凑热闹吧你。”
“坏蛋,我才35岁你就嫌我老!不行,今天你得加倍补偿我!”女人说着在需木森身边坐下,手在需木森胸前掐了一把。
“还加倍?你真是欲壑难填呀若离!明天,明天好不好?”男人把殷若离的手抽离开来。
“明天?明天我准备到深圳去一趟,几个朋友想搞个项目,去看看。”
“哦。”需木森不再做声。
“你也不问问我去看什么项目?”女人说。
“我相信你呀。不管做什么,肯定有自己的分寸。而且做生意,我是外行,不懂最好少说。”
“但这样显得你对我不闻不问哦!”
“没有呀。钱是你的,我过多地问,搞得我好像看上了你的钱!”
“看看看,一连串来了。你还真是心眼细呢。”不过,从女人的口气就可以听得出,她其实是赞许需木森的态度的。
“早点回罗,免得我想你。”需木森在殷若离高高的胸前抚摸了一下。
“你在家要老老实实的,不许出去撩别人!”
“就你乱说,我撩谁了?这一个月,天天和你混在一起,被你整死了!”
“装,接着装,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天你还在我那里要小姑娘的电话。你想要我死呀!我的脸往哪搁?”
“有这么严重吗?”需木森忙拍了拍殷若离的手说道:“你是说小白吧?你搞错了,不是我找她,是她看到我,跟我说她哥哥要来江都,问我能不能帮她哥介绍个工作。我看是你的人,不好拒绝,只好先叫她给个电话,说有信息了联系她。当时我还奇怪,小姑娘为什么不求你,你酒楼或公司那边,安排个人不是很简单吗?”
“你是名人,大作家!人家崇拜你呀!”殷若离气咻咻地说,“现在小丫头疯得很,你又不经撩。算了,明天把她开了,叫她滚人!”
“你看你看,没给人家帮忙,反把人辞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看看,露馅了吧?这就开始护着人家了!”
“你扯到哪去了?胡搅蛮缠!”
“我才没扯呢。反正不准你和别人勾勾搭搭,搞出妖蛾子。再说了,你有信息不会和我说,让我转告她?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漂亮、年轻、水色嫩!”说完女人一扭身子,背对着需木森。
需木森涎过去,从背后环抱住女人,在她耳边说:“人家年轻,你也不比别人差,喝什么干醋?”
女人把需木森的手一推,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说:“少来!不开她也可以,反正你不准和她短信微信什么的私下联系!”说完转过身来,夸张地说:“我警告你,不要拈花惹草,小心我把你阉了!”
正在这当儿,需木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说:“乖乖,别闹了。是我哥打来的。”
女人不做声,让需木森接听电话,自己手上却没停,故意在需木森身上挠痒引他发笑。
这时,只听到需木森“啊!”的一下,殷若离听他声音有异,看时见他神情都变了,赶紧停了手。
需木森这时大声对着手机说:“怎么回事?现在要紧么?阿爸现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虽然需木森是用方言讲着电话,殷若离还是从他的神情语气判断他家里有什么事。等需木森收线后,她关切地问道:“亲,出什么事了?要我帮忙不?”
“是我老头病了,情况不太好,我得马上回去。”
“啊?要不要紧?送医院了没有?你回去高速要开3个小时,我送你吧!”说完拉着需木森一起进卧室,在卫生间边洗漱边说:“我刚好去见一下老爷子,好不好?”
“你明天不到深圳去了?”需木森想了一下,问道。
殷若离见需木森间接同意她跟他回老家,拜见准公公,大喜说:“推迟两天没事,等下我打个电话和朋友说一下。你一个人开车,太累了,我担心你的安全。”
说话间,女人麻利地穿着打扮起来,回头对需木森说:“来不及去商场了,家里也没别的东西,只有一盒人参。酒倒有不少,多带几瓶,第一次见老人家,要带点东西才好——我包里只有3万块现金,要不要还取点?”
“不用了,我包里也有差不多两万。再说,你也不用带什么东西,我爸年纪大了,吃得清淡不说,还一辈子不沾酒。我车上有两条烟,给他带着就行了。”
两人说着,收拾了动身下楼,开的是殷若离的宝马X5。
上三环,走京珠高速,再转杭瑞高速,一路风驰电掣,殷若离硬坚持一个人开,到下高速出口,整整开了3个小时。这时已快下午6点了。
其间,她一遍遍敦促需木森打个盹或闭目养神。但需木森从接到大哥电话起,心里就有些不安,后悔这段时间近一个月没有给家里打电话,问过老爷子情况。
当然,需木森不会想到,从他接到电话那一刻起,遥远的地方,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了。
或许,远在他出生之前,天意早已注定,冥冥之中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