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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望瑄从咖啡屋里出来,中午明晃晃的阳光刺眼得厉害。他闭上眼睛才感觉到自己眼睛里的潮湿。许望瑄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一步一步想踩在自己的影子上,但是只有重合,没有谁能凌驾于谁之上。
许望瑄的心里很堵,不是因为某人而产生的异样情绪,而是欠某人的那个答案。
六年前,他问自己为什么恨他。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同样的年龄,同样的背景,一场共同经历的悲剧,凭什么你过得仍然这么好,高高在上的,一如往昔,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神童,在众人的称赞声中成长。就连你最不想提及的黑暗过往都能让你成了现在别人口中的天才。而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靠脸吃饭被人嫌弃。杜谦寞!我不会让你过的这么轻松,你太美满了,美满得让我越发恨你!
到了晚上。
张海星回到家。把包一扔就瘫在了沙发上,一脸疲倦地一动不动。
路晓斐敷着面膜从房间里出来。
“回来了,辛苦了。”
“嗯。”张海星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看你这样,又是被工作虐了一天吧。”
“嗯嗯。”
“哎,我问你件事。”路晓斐附过身子来问她,露出狡黠的笑,“你,最近,感情生活很丰富嘛?”
“嗯?”
“你跟我这聊□□呢!嗯嗯嗯的。”
听到她上句话,张海星坐直了腰问:“你怎么这么说?”
“嘿嘿。”路晓斐一脸坏笑着,又佯装发怒道:“你这丫头,谈恋爱不告诉我啊!”
“我没谈恋爱啊。你听谁说的?”
“你还嘴硬,今天,有个超帅超帅的帅哥来找你,可你还没回来。我就让他坐会儿等着你。”
张海星知道是谁来了,她有些出神,又回过神来质问路晓斐:
“你这人,怎么谁都放进来啊?”
“他说他是你前男友啊,还知道你很多信息,而且他的颜值也把我的防备心都给吞噬了。”路晓斐羞涩的低下头,显得很诙谐。
“好吧,我的确认识他,不过我没跟他在一起过,这事以后再告诉你吧。”
看到路晓斐还想问,张海星连忙跑回屋里,不给她留机会。
他还来干什么?
自那天在西餐厅跟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张海星心里一直不太舒服,做事情都没什么力气。原来和一个人决裂是这种感觉,这就是放不下的感觉吧。张海星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想着要不要和他说句话。又觉得有些突兀。
她犹豫着打出一行字来。
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她发送出去觉得中规中矩,又不显得突兀,而且他来找自己这样问一下很正常吧。
张海星以为他会很快回复呢,但是过了很长时间都没动静。
张海星没什么耐心,又发了一句:你找我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她想许望瑄没见到自己会不会是因为他没耐心等了,彻底放弃自己了。
那晚张海星很晚才睡,手机有点动静就赶紧拿起来看,但是都不是他的消息。
张海星第一次觉得等一个人的短信这么焦灼。
第二天上班时,她也是没有精神,抑郁寡欢的。
老孙的电话打来,杜谦寞接听。
“哎,你的行程定下来了。”
“这么快啊。”
杜谦寞受邀出席伦敦国际音乐节,和英国皇家歌剧院的演出独奏。预计后天就要去英国了,大约要去一个月。他一想到许望瑄一直在张海星身边晃悠,实在太危险了,可这行程又无法耽搁,自己心里很为难。又一想自己实在是太拖沓了,这样下去难免夜长梦多,一想到许望瑄那张脸,杜谦寞就浑身不舒服。
不能再拖下去了!
杜谦寞拿起手机拨出了张海星的号码。
“喂?”
“杜承欢,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
“这个时间当然是在公司了,离下班还有好一会儿呢,怎么了?”
“我告诉你,离许望瑄远点!”这句话几乎没经过他的大脑,就脱口而出。
听他突然语气这么急促地嘱咐她这种莫名其妙地话,张海星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认识许望瑄?”
“这个以后再说,答应我离他远远的!”他的语气很强硬急促。
“啊?”张海星怀疑他是喝多了。
杜谦寞一阵沉默后,说道:
“算了,待在那里。等我。”
“啊?什么?”张海星一头雾水地问,杜谦寞已经挂掉了电话。
“这个人,莫名其妙。”张海星看着手机脸上都是茫然,“为什么这个也要我等,那个也要我等。”
她打开短信,盯着屏幕,“许望瑄”那一栏显示的还是昨天晚上和他说的那句话,张海星用手撑着下巴焦躁地等着迟迟未来的短信提示。
杜谦寞拉开衣柜,脱下自己身上这件灰色针织衫,换上了白色衬衫,带上领带,对着镜子穿上浅米黄色的长款西装,露出一个自己最满意的笑容。
本来焦灼的心情在他决定这样做的那个瞬间,变得豁然开朗,现在的心情既忐忑又兴奋,仿佛要去实现那多年的夙愿。
他在花店快速挑选了一束玫瑰,装在粉色的盒子里,多给了店家钱也不知道,脚下生风急匆匆地走了。他迫切地想要见她,这一天,让两个人都等得太久了。
杜谦寞开着车打开收音机,放出了柔缓的韩语女声,他很少听这种音乐,原来偶尔听着也觉得感觉不错,嘴边一直浮着一抹含糖量极高的微笑,直到意识到自己跟着收音机里的歌曲轻轻哼起来,杜谦寞觉得自己快要飘起来了。
杜谦寞的车进了内环,天已经微微黑上来了。
隔着很远的红灯的光在逐渐变暗的天色中越来越有存在感,杜谦寞看着前方堵在十字路口移动艰难的车辆,微微焦急地用手敲着方向盘。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杜谦寞戴上耳机接听。
“舅舅,怎么了?”
霍泽坤在电话另一头略显为难地说:“谦儿,你在公寓里吧,你......来家里一趟吧。”
听到“家里”这个字眼,杜谦寞立即皱起眉头,问道:
“现在吗?可是......”
“我觉得也太晚了......”霍泽坤在电话那头小声地说,似乎在询问着某人,得到答复才又跟杜谦寞说:“就现在来一趟吧,唉。”霍泽坤无奈地叹了一声。
知道舅舅也是无奈,家里的事,无论大小从来都是必须听柳玉明的,除了母亲,谁又有反抗的勇气呢?
“知道了,舅舅,我就去了。”杜谦寞拔下耳机,关掉了收音机,面色变得冰凉,他皱起眉头用力一转方向盘,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