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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一左一右放着两具尸体,左边的是云罗的尸体,旁边云相还有云夫人都在,还有云罗的姊妹也来了,云夫人倚在大女儿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右边的则冷清很多,只有丽妃来了,眼角约有红晕,是刚哭过的痕迹
陆景初和元洛逸牵手进来时,第一眼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心里像被灌进了些寒风,冷得一抽一抽的。
元洛琛坐在上方的主位上,脸色阴沉带着些疲惫,沉默不语。
陆景初看得心酸,府里一下子就去了三条人命,他肯定很难受吧,况且还要先做好其他后续工作,还要安抚其他亲眷,这几天应该不会好过了。
两人走进去,元洛琛便看到他们了,视线扫过陆景初的时候,略有停留,站起来打了声招呼,招待他们随便坐下。
他不说话还好,刚一开口说话,云夫人就又发作了,走过去冲着他哭喊责骂。
“王爷,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不是说会好好照顾云儿的吗?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孩子都已经五个多月了,你怎么忍心她们娘俩就这儿去了?”
元洛琛瞬间冷下脸:“夫人,你需要冷静一下。”
周围有人过来拉她,她更加激动地朝元洛琛捶打着:“王爷,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可是云儿的丈夫,也是她孩子的爹,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她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小产呢?王爷,你给我一个交代,你说啊…”
“放肆!”元洛琛厉声吼了一句,微微扯开她,沉声说道:“你让本王交代什么?你以为本王愿意这样?可是意外发生了就发生了,本王也无力回天,你以为本王就不伤心?”
“洛琛!”丽妃沉下脸叫了一句,“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元洛琛看了她一眼,握拳深吸了几口气,不再开口。
夏诗瑾走过去安抚道:“云夫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想的,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节哀顺变!”
“节哀?”云夫人怒瞪着她:“你也有脸说节哀?你高兴坏了吧!云儿死了,她的孩子也死了,你就不用担心有人威胁你王妃的地位了,你偷着乐吧!你给我滚开些,不要靠近我们,免得云儿在下面也不能安息!”
夏诗瑾有些白了脸色,还是冷静地看着她说道:“夫人多虑了,云侧妃的孩子也是王爷的孩子,我一样喜欢。不管云夫人怎么想我,我还是希望云夫人能够节哀,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云夫人伸手便要扯她的头发,夏诗瑾眼眸一闪,灵巧地躲过,让她扑了个空。
“夫人,不要做有失身份的事情!”她淡淡地提醒道。
云相在一旁终于有了反应,看了元洛琛和丽妃一眼,终于沉沉地开口:“夫人,不要再闹了,死者为大,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云夫人眼角还挂着泪痕,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终不再开口。
陆景初坐在位子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悲凉。大厅里真的很混乱,她坐在旁边觉得真是太不合时宜。她和元洛逸到底只是看客,不能同他们相提并论,也无法感同身受这种悲伤而沉重的气氛。
她有些同情云夫人,也有些因为夏诗瑾被这样无故的责骂而生气,可是她终究没有资格说些什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元洛琛,她可能只能说些无济于事的安慰的话了。
云夫人一直闹着要查明死因,她不相信是意外小产,总觉得是府里哪个女人嫉妒她们家云罗所以暗算她。
宫里请来的仵作还有一直没有离去的御医都上前检查,尸体周围被一圈白布围上,在外面只能看见里面的人影动来动去。
元洛琛一手撑在桌子上,揉了揉眉心,心里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看了眼右边的那具尸体,是楚云的,心里恐怕早就有了答案。
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自杀的,这么多年,他们本来没有感情,都是这么过的,她也没有索求过什么,如今这么巧,就在云罗出事不久之后,也发现她在房中服毒自尽了。府里人其实都有个猜想,她是不是畏罪自杀。
云罗被他宠惯了,性子刁蛮,喜欢为难楚云。以前顾忌着楚云是正妃位,她也还算收敛,如今楚云被降到了侧妃位,她恐怕不再有所顾忌了。
夏诗瑾当上正妃后,将王府管理得很好,他也懒得操这份心,但也大致知道云罗为难过几次楚云。考虑到云相对他还有用,他便没有多说什么,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她却为自己挖了坟墓,也可以说是自食恶果了!
只是,云相这边,真的比较麻烦!
白布被拉下来,里面的仵作和御医都走了出来,掌事的一位年纪较大的御医跪地道:“启禀王爷,云侧妃身体里面有紫黑色的积血,眼珠外翻发青,是为中毒之状!”
“中毒?”云夫人不敢相信地惊呼一声,“没想到真的是有人害云儿!是哪个毒蝎心肠的女人这么坏,竟然下此毒手!”
说着又不停地抽泣起来。
其余人都是心里分外沉重,中毒这个结果比意外要来的更加严重。
陆景初更是心惊胆战,云姐姐竟然是被人害死的!下毒之人肯定是这麟王府里的人,没想到日日生活的屋檐下,竟然有这么歹毒的人!
她心寒之下,不可避免地将视线移到了楚云的尸体上,心里有个答案昭然若揭。
元洛逸握住了她略带冰凉的手,摇头示意她不要露出声色。
陆景初低下了头,考虑到利害关系,没有出声。
其实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答案,只是楚云毕竟是丽妃的侄女,是元洛琛的亲表妹,有些事情说明了,就更加复杂了!可能那是对所有人都不利的答案。
“相爷,你且带着夫人先回去,等本王查出来了结果,一定不会纵容,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们!”元洛琛对着云相不容置疑地说道。
云相心里根本不服气,可是却不能不低头,脸色被逼得颇为不好。
云夫人却不管什么利害关系,嚷嚷道:“王爷今天不能给我们个交代,恕老妇不能轻易离开,不找到凶手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云儿和她的孩子?”
丽妃脸色微变,有些紧张地看了元洛琛一眼。
元洛琛闭眼慢慢呼出一口气,压下繁杂的思绪,对云相沉声说道:“相爷,大公子刚刚做上了侍郎的位置,大概会有些不适应,本王想你应该回去好好教授一下他了,不要惹出什么岔子,否则本王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云相身子微僵,紧了紧拳心,恭敬地抱拳道:“下官不打扰王爷查案了,若是有消息,王爷顺便通告一声便好。”
说完便搂着云夫人往外走,云夫人依旧有些不愿意地看着他:“老爷…”
“好了,别说了,回家!”云相冷下脸,不客气地小声说着,脚步不停地携着她和其他家人离开了。
屋子里的其他闲杂人也都撤下了,只剩下他们一家自己人。丽妃坐到元洛琛身边,无奈地叹口气:“也怪不得她,楚云这孩子命苦,如今都死了,就让她早些安歇吧,不要再闹出什么事了!”
“儿臣知道了。”元洛琛垂下眼帘,有些疲乏地应了一句。
夏诗瑾看得心疼,他身上的担子太沉重,如今时机未到,他却先失去了云相的衷心,后面的路更会难走很多,他们只能步步为营。
都已经闹腾了一上午了,现在才能消停会儿,整座府里还是弥漫着死亡的压抑气氛,那个孩子,取出来的时候还是一点点,可是却已经看得见形状了,是个男孩子,骨肉连心,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她知道!
“王爷,先喝杯茶吧。”夏诗瑾倒了杯新茶,递给他。
元洛琛摇了摇头,没有伸手接。夏诗瑾无奈地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他手边,然后坐回了下面的位子上。
气氛并不太好,元洛逸看着他问道:“事情很棘手吗?”
“只是太突然了,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事态不算严重,顶多是失去一条有力的臂膀,往后的路会难一些。”元洛琛眯着眼睛想了想,他的根基已稳,不在乎这一条臂膀,只是砍下去的时候避免不了会疼一阵子。
“云相应该不敢的。”元洛逸这点可以肯定,只是一个女儿而已,他也不是就这一个子女,他不会因为这个而跟元洛琛闹翻,否则他吃不到好果子。
元洛琛有些嘲讽地轻笑:“他当然不敢,只是没有了云罗这条联系,他就会多疑而惶恐不安,他心里有气又不再信我,迟早是要背后捅我一刀的!”他想着,是应该在这条臂膀还没叛变之前,赶紧除之而后快了。
屋里的人都沉默了,有时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陆景初扫望了他们一眼,心里像被一阵冰雪席卷,寒意涔涔,指间越发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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