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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没有去过秦南的山村，林凡真心无法理解这个国家还有这么贫穷的地方。
看到不少形容槁枯的中年女人用背篓从山上将蔬菜粮食艰难地往下背，饶是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徐怀远也不好意思喊累。
那些错落在半山腰破败的房子，拴在门口咩咩叫的羊儿，和头发花白佝偻着背叼着烟斗的老头，让林凡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家。
他一直以为自己家里以前够穷了，实在没能料到还有这么多更艰难的人。
“山里的孩子如果不能上学，恐怕一辈子都会困在山里。”黄国安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欣看向老道的目光中带着浓浓崇敬：“好在有黄叔叔这样的好心人资助，才让很多孩子可以继续上学。”
王鹏开口说：“即便这样，还有很多孩子上不起学，我老家村子里就有个本该上初中的孩子，他爸在外打工，妈妈嫌太穷跟人跑了，一个人跟着奶奶过，要不是村里人接济，恐怕饭都吃不上。”
王欣点头：“对啊，就是我班里，有一大半的孩子上学都得翻山越岭，最远一个孩子每周末来学校，得走整整一天一夜，听他说有时候路上能碰到狼，得拿着根棍子一边走一边赶。”
气喘吁吁的胖子听得心酸：“我觉得这一趟不管能不能找到题材都算赚了，至少我们得让社会知道还有这么多上不起学甚至温饱都很难解决的孩子。”
佟云背着相机，眼红红地说：“我想把今年的工资都捐出来，能帮点是点吧。”
胖子肉疼地点头：“我也是。”
随后，两人看向林凡。
林凡被他们瞅的有点不好意思：“我捐五百万吧。”
正赶路的王欣和王鹏都停了下来，在林凡几人疑惑的目光下，这对情侣同时朝着几人深鞠一躬：“不论如何，我们得替这些孩子谢谢你们。”
林凡心里有些别扭，不知道是心酸还是什么。
胡嫣儿站在林凡的肩头，目光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趟山路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徐怀远的身体已经仿若被水泡过一样大汗淋漓的时候，众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名叫“红云镇”的地方。
说是镇子，其实比之一些村子都不如。
一条街道，林林总总共三十余座房子，分布在这处相对平坦的山腰上。
街道上一辆汽车的影子也见不到，即便是挂着镇政府牌子的那间瓦房外边，也只停着一辆掉了漆的电动自行车。
正是赶集时间，使得镇子上热闹了不少，一些推着架子车贩卖东西的小贩已经排到了街道外。
望着在山腰上由远及近，孤独战士般的矗立着的电线杆，王欣说道：“这里还是前年才通上电的，以前连电都没有。”
街道上倒是有不少人，都感兴趣地看着林凡一行人，目光最多地在黄国安与胡嫣儿身上停留。
“那个道士来这里干嘛，是抓红云中学那妖怪的吗？”
“那是只狐狸，好漂亮的狐狸！”
胡嫣儿听得得意洋洋，觉得这些乡民比那些市民们可爱多了，不仅一眼分辨出了自己的身份，还很有眼光地觉得自己漂亮。
可很快，它就觉得被这些人夸奖并非什么好事。
“那么漂亮的狐狸皮，剥下来一定能卖不少钱吧？”
“瞎说，你看那男人穿得多干净，肯定是城里人，狐狸一定是人家的宠物，才不会剥皮卖。”
“真是可惜了，好漂亮的狐狸皮呢。”
“城里人的想法我们猜不透，养只狐狸还不如大黄狗，又不能看门。”
……
林凡听到直想笑，又生怕胡嫣儿对这两人出手。
总算让他松了口气的是，胡嫣儿被打败一般地萎靡趴在他肩头，不屑地哼了声：“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
镇子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
当然，游戏厅网吧之类的是别想了，手机也相对报废，不过吃饭的地点总算还有。
一路将县城里吃了的饭菜消耗得差不多了的众人寻了一家小饭店填饱肚子。
随后，众人开始向着最终的目的地行去，其实也就距离镇中心不过一公里的红云中学。
中学很小，总共只有七间房子，一杆红旗孤独地迎风飘扬。
校长王建国热情地和众人挨个握手，随后解释道：“以前这里只有两家土房子，一个用来上课，一个用来当老师办公室，那些老师平时住家里，几个支教老师轮流吃住在附近学生家里。”
“有了黄先生的资助，我们这里才建了七间房子，三个教室，一个办公室，一个食堂，还有两个是老师和学生的宿舍。”
“孩子们的桌椅黑板都是新的，两个来支教的年轻老师和一些离得远的学生有房子住，食堂里每天都能有热菜供应，现在国家还给学校免费供应一些牛奶，孩子们生活好了不少，一些人也愿意把孩子送来上学，总能节省点粮食不成？”
看着这个并不像老师，反而朴实得有些像是老农的中年男人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笑着说，尤其是那句“总能节省点饭”时，所有人都有种被戳中泪点的感觉。
佟云飞快地按下相机快门，将这个穿着补丁鞋的中学校长拍上，随后她又转过身向那些目光好奇又畏惧的学生们打招呼拍照采访。
胖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巧克力，递给一个神情懦弱的瘦小女孩。
看着女孩小心翼翼舔着巧克力，脸上露出的童真笑容，徐怀远忍不住别过头去，佟云则是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幕。
简单交流几句后，黄国安以及林凡等人便被校长请进办公室，佟云打开录音笔，打算记录下对方口中的灵异事件。
“大概是上周开始吧，先是附近村民养的鸡羊时不时的丢，然后就有人说是野狼可能偷偷吃了，不过大家抓了好几次也没抓到……”
“前天，我们这边的厨师小郑发现学校食堂里专门备下的一大块猪肉丢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学生偷了，教训了几个调皮的学生一顿，”王建国不好意思地说，“一个被我教训的学生说是野人干的。”
“你们知道嘛，野人在咱们秦巴山里传说不少，但谁也不知道真假，我以为那小子是骗我，揍了几下就让他滚了……”
“大概前天半夜的时候，小郑和几个支教老师一块跑我家里，说真的有野人偷东西吃，还有个老师用手机给拍摄下来了。”说着王建国拿出一个老式翻盖手机，“我让他把视频传给我了，你们看看。”
林凡眯着眼睛看去，视频有些模糊，不过的确是能看见一个人形生物以极快的速度奔跑。
“知道是野人后，我组织了附近十几个村民用活羊诱捕了几回，终于给逮到一次，不过那家伙太可怕了，不但逃了，还把我们一个人给弄伤了，那人现在还在医院呢。”王建国一脸后怕地说，“而且那野人还会妖术，能让大树攻击人！”
林凡与黄国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些许凝重。
只是林凡并不甚担心，因为目前看来，这“野人”对人类不算敌对，否则就不至于只是伤了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PS：关于山里学生的事情，其实都有真实案例。我老姐便在陕南一所靠近某小县城的中学任教，里边举的几个例子其实都是她学生身上真实发生的，尤其是一个学生作文，写给爸爸的信，说是“爸爸你不要回来，家里没有东西吃了”，那个作文真的能戳中人的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