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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完学生的问题,江河又回到讲台上坐着,白鹿把放在语文书上的手机还给他,小声说:“有个。。。。。。有人给你打电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宝贝”
江河接过手机,大拇指在Home键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点开了通话记录,那个叫“宝贝”的在最上面,“宝贝”的名字是他妹存的,而且下令不准他更改。
江河没有回过去,把手机一关握在手里,转头看向白鹿,她手里转着笔,盯着下面的学生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妹打来的”,江河觉得这个还是要解释一下。
“你妹?!”,白鹿没有注意到她脱口而出的这两个字多么耐人寻味。
江河笑笑,有些无奈,抬手摸了下白鹿的头发,谁知她的第一反应是拿手挡,然后手臂打了个旋转,将江河的手腕扣在他胸前。
到底是有点功夫的,防守几乎是本能。
刚刚还有些窸窣说话声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么多学生看着呢,放我一马,行吗?”,江河压低声线,一脸讨好地看着白鹿,嘴角却有一丝玩味的笑意。
白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撤去手上的力道,转头瞥见讲台下六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和江河看。
这两老师爱打架吧。。。。。。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喊得很大声,怕是连隔壁班都听得到。
“小白老师!”
白鹿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整个学校只有秦惑那样叫她。
白鹿望向最后一排的窗口处,秦惑正歪着头,一只手举在半空中,手腕不停摇晃,一点正形儿也没有。
“小白老师,我有问题!”
白鹿站起来走下讲台,刚在秦惑身旁坐下,她就闻到了他身上有股双氧水的味道,很淡,白鹿一向对味道敏感,只一点,她也能察觉。
她食指和中指在桌面轻敲了两下,问他:“什么问题?”
秦惑像是没听到一样抬头看了讲台一眼,意料中的,和江河的视线对上,秦惑眨了眨眼睛,这里面的意味怕是只有他们俩懂。
“你要问什么?”
目的已达到,秦惑这才低下头翻了几页手里的书。
“你要是有数学问题可以问江老师,我对数学不太擅长”
秦惑一怔,待他反应过来才把书翻过去仔细看了下书皮,“数学”两个字赫然映进眼里。
“那个。。。。。。”
秦惑慌忙低下头在书桌里面一阵乱翻,好半天才把语文书找出来。
“你桌子怎么这么乱?”
秦惑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找借口掩饰,“情书太多了”
白鹿笑笑,忽然觉得年轻真好。
秦惑看见白鹿笑还以为她不信,就把书桌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往出掏。
各个学科的教材,练习册,试卷,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信封,一包绿茶味道的面巾纸,一小瓶碘酒和一袋棉签。
还有袋吃了一半的薯片,黄瓜味的。。。。。。
“你小声点儿”,白鹿警告他。
秦惑没理,他仔细地在那一堆书本里挑着,没几分钟,手里就攥了很厚一沓信封。
“看,这不都是吗?”
白鹿对他手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而是指着桌角那瓶碘酒问他:“你怎么还带这个来学校?”
“这个啊”,秦惑手指捏着碘酒的盖子转了一圈,笑着说:“我喜欢打篮球,有时候会磕伤什么的,用它来消毒”
见白鹿没什么反应秦惑悻悻地放下了手里的情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鹿并没有注意到身旁少年的失落,她指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说:“把桌子收拾一下”
秦惑“哦”了一声双手张开去抱桌上的书,只是他还没抱起来的时候就被白鹿拦下了。
她觉得秦惑是要把它们按照原先的样子放回去。
“算了,我来吧”
她把教材,练习册,试卷分了三摞整齐地放进秦惑的书桌里,又把那几样小零碎放在一边,与书本隔开一小块儿距离。
白鹿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这是她做事的风格,一向都这样。
都收拾好以后白鹿长出一口气,说:“好了,你可以问问题了”
“嗯?”,秦惑还沉浸在刚才白鹿给他收拾书本的情景里没出来。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秦惑:“没了。。。。。。”
“什么?”,白鹿瞪着眼睛,难道他就是借故让她来收拾桌子的?
秦惑抓了抓头发,有些难为情的说:“我刚才看他欺负你我就。。。。。。”
白鹿知道秦惑口中的“他”是指谁,她抬头扫了教室一圈,看见江河在给别的同学讲题。
“他没欺负我,还有,你应该叫他江老师”
“。。。。。。嗯”
白鹿起身离开了秦惑的座位。
放学铃声是《回家》的萨克斯曲,曲子一响,白鹿就拣了书本走人。
江河看见门口一道身影闪过,他跟身旁的女生说:“放学了,老师明天再给你讲”
走廊,楼梯,都是乌压压的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江河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白鹿,她一只手扶着把手,走得不快,江河几步就赶了过去,与她并肩。
“怎么不等我?”,江河没有放低音量,语气里带着一丝挑逗,他说话的时候身上落了不少目光。
白鹿:“为什么要等你?!”
她说完低着头加快脚步想甩掉江河,可是人太多没办法走太快,还好他也没再追问,出了教学楼白鹿长出一口气,小跑似的往校门口走。
到了大街上,江河还是在旁边跟着,他们身边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拐了两个道口就只剩下他们俩了,白鹿这才肯问他:“你不回家跟着我干嘛?!”
“我就是在往家走啊”,语气里带着点无辜,好像自作多情的人是白鹿。
“江河!”白鹿突然停住脚步,江河没注意差点撞她身上。
他没说话,等着,夜风吹动他的领角,他的头发很短,很黑,眼睛比头顶的夜空还要沉静。
白鹿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问了句在心里憋了一天一夜的话:“你昨晚,为什么那样?”
她本意是想划清界限。
“哪样?”
白鹿看着江河一脸坦然,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真的忘了。
“。。。。。。算了”白鹿咬咬嘴唇,憋了一肚子内伤。
江河反问她:“你晚自习的时候为什么看我?”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万年老梗,白鹿完全应付得来。
江河却笑出了声,眼睛一直盯着白鹿,“我没否认,我是看你了”
一脸坦荡,毫不掩饰。
白鹿抬脚要走,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家了,而且她也无心恋战。
只是白鹿刚迈出一步就被江河拉了回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银色的宝马停在他们面前。
白鹿显然被刚才的刹车声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在江河的怀里,他手臂勾着她的脖颈,他们之间将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让白鹿平视时只能看见江河的胸口。
他那件白衬衫的领口敞着,露出一截锁骨,路灯昏黄的光平铺过来,骨感坚韧,白鹿莫名地心跳加快,耳边的风也消失了。
“白鹿,你没事吧?”
不是江河的声音,白鹿抬眼望过去,是林君城。
白鹿刚想回答就感觉眼前一暗,江河低下头来,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说了句:“吓着没?”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白鹿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带着点温柔的宠溺,她不敢抬头,整个人在江河怀里僵住了,她怕动一点点都会碰到他的鼻尖。
林君城看着面前搂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禁皱了下眉,他想起以前和白鹿谈恋爱的时候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止于牵手,可现在,她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安静的如同小白兔。
而这个所谓的“另一个男人”,林君城认出来了,是江河,他和白鹿在一起。。。。。。
林君城笑笑,眼角不屑地打量着江河,心里唏嘘,“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是个情种!”
林君城那不可一世的傲娇开始发作,如果江河要当着白鹿的面跟他对峙以前的事他也是不怕的,可他想多了,江河一个字也没说,甚至连招呼都不打,拿他当空气。
林君城暗暗骂了一句:“操。。。。。。”,车门一摔,他绕过车前走到白鹿身边又问了一遍:“白鹿,没事吧?”
他有意破坏眼前的良辰美景。
白鹿直了直身子,抬手握住江河的手腕轻轻放下,低声说了句:“没事”
没有带情绪地甩掉,也没有刻意做给林君城看,只是,轻轻地放下了,也许只有白鹿自己清楚,她那声“没事”是说给江河听的。
人行道对面的绿灯亮起,白鹿对江河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从林君城身边擦过,谁也没有回头看。
林君城心里似有似无地翻腾了一下。
信号灯由绿变红,白鹿和江河刚好走到马路的另一侧。
车流,路灯,都虚化成了背景,夜色下,两个同样穿着白衬衫的人,逆着风,越走越远。
林君城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白鹿和她身旁那个比自己还要高半头的男人,眼睛蒙上了一层灰,他走回车里,启动引擎,然后一脚油门与那两个人影背道而驰,夜,似乎更深了。
白鹿不知道江河住的地方在哪,只是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还在后面跟着。
“你住哪?”白鹿四处望了下,想象不到江河会住在这片平房区的哪个房子里。
江河两条长腿岔开站着,勾着嘴角一句话不说。
白鹿突然想起了前两天惨死的那株向日葵,此时此景,月黑风高,正是兴师问罪的好机会。
“诶!它是不是你弄死的?”,白鹿手指着根茎已经黑掉的向日葵,还好她一时偷懒没有把它拔掉。
“对不起”,他咳了两声。
这人还真怪,把她弄哭了不道歉,现在竟然为一株向日葵道歉了。
白鹿本想就此机会收拾他一番的,可现在,他拖着病体一脸虔诚的道歉态度显然给自己加了同情分,她一句怪罪的话都说不出。
“别告诉我你是路过然后看它不顺眼才。。。。。。”
江河点点头,“嗯,这个理由听起来还不错”
白鹿长出一口气,问他:“你到底住哪?”
“离这不远”
“不远”是在哪?
见白鹿没说话,江河冲她摆了摆手说:“我回去了,明天见”
“等等”,白鹿叫住他。
江河还没完全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他看白鹿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是深沉的,像是要把她每一刻的样子都牢牢记住般,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察觉。
“有事?”
白鹿把大门的锁打开,指了指里面说:“没什么,不着急回去的话进来坐坐,我有话问你”
江河没说行或者不行,而是直接低着头越过她身边朝院子里走,白鹿看了一眼门框,他不低头还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