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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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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到山体暗门处,就见突出的山壁上竖着一个巨大的绞盘,居住在上面的人就是用它来运输交通的。因为绞盘所处的位置在山壁凹处,所以相当隐蔽无人发现。绞盘旁站着两个年轻人,看见桑儿他们上来了,连忙过去打招呼行礼,将女子放在一副抬椅上,进到山体里。

    山体里竟然别有洞天,诺大的钟乳岩洞十分开阔,石壁上被人工开凿出了无数的蜗居洞室以及可以抵达的简陋石阶,每个洞室里都支着几副行军帐篷,数量之多足有万余,洞口外每隔几丈便嵌着一只火盆,里面鲸油满盈,火势甚旺,照的整个岩洞明晃晃的。中央是一片简易的宽阔广场,地面修得较为平整,用来平时的操练和誓师活动。广场周围堆满粮食和军需,中间架着十几口大铁锅煮着肉汤,军营特有的气味弥漫在山洞里,人群中有年轻的战士拉着铿锵胡琴,也有人聚在一起谈笑,说到兴高采烈处,还会相互比划一下。

    眼尖的人看到桑儿,欢呼着:“姑娘回来了!”呼呼啦啦围上来一大圈人,热情洋溢的脸上满是笑意。桑儿的眼睛带着难得的温柔神色,如水一般的慢慢扫过这些坚毅面孔。虽然七年前诛杀满门让她几乎失去了全部的亲人,但是眼前这些誓死捍卫靖字营的热血士兵们却是比亲人还要亲。当年他们跃马扬鞭,用鲜血和信念驻扎在广袤国土的边境,让混乱的蛮夷之地臣服在一个政权之下,战场上每一个听到靖字营赫赫威名的敌人禁不住瑟瑟发抖。然而一场突如其来莫须有的清洗之后,他们被扣上叛乱的帽子,整编的靖字营被打散重新分配到各个闲散军队中,不愿意接受的直接遣散回家务农,让他们引以自豪的靖字营番号成了不敢对人谈起的耻辱。

    几年后当靖字营大红的血扶桑战旗悄悄竖立在昔日的靖山山头,乡亲们奔走相告,口口相传,血色战旗晃花他们的眼睛,沸腾了男人们的热血,他们再一次告别父母,吻别妻儿,拿起包裹从军入伍,为的是一个坚定信念,恢复靖字营的番号,洗脱叛军的污名!

    “大刘,你要的治风湿膏药,我已经差人送到你母亲手上了。“

    “虎子,你的心上人给你回信了吗?”

    “阿成,你的胡琴越来越好了。”

    “赵大哥,烧刀子我给你带来了,放在轿子里,一会拿给你。”

    。。。。

    桑儿一个一个地嘱咐着。兵士们亲密的簇拥着她,她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行事干练稳妥,更像姐姐一样,给这支铁血军旅融入了温情。

    人声浮动,从人群外又走进几个人,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皮肤微黑,眼睛深遂,是个波斯人。桑儿朝着他笑着点点头:“扎鲁。”扎鲁咧着嘴过来用力抱了一下桑儿。待大家寒暄问候一会儿,扎鲁前面领着,众人将桑儿抬到岩洞深处。这里是一片单独的区域,几面围墙,场地中间摆着巨大的作战沙盘,上面千沟万壑,山峦起伏,一圈围着几把椅子。这里就是神秘组织“靖忠堂”的作战指挥室。扎鲁将桑儿抱到椅子上。桑儿问道:“堂主呢?”扎鲁回答:“堂主今天一早赶去湘西,可惜你们见不到。”桑儿点点头,又问:“火炮测试成功了是吗?”扎鲁哈哈大笑,说道:“姑娘也知道了?昨天我们试验了一下,威力不小呢。”桑儿冷静的说:“很好。你们投入这么多的精力,祝贺你们!不过,这次试验的声响似乎是惊动了官府的人。”扎鲁神色郑重,目光炯炯说道:“姑娘,我们蛰伏了这么多年,堂里的弟兄都憋着一股子劲儿。就算惊动官府,大不了现在就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桑儿眉梢一挑,目光冷静而锐利,沉声说道:“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做到万全的准备不能轻易公开。我们的力量还很薄弱,不能只凭一腔热血,我们要的是蓄积力量,你们从现在起更要蛰伏不出,剩下的事我来安排,务必将官府的注意力引开。”

    扎鲁默默地点点头,又问道:“姑娘打算怎么做呢?“

    桑儿说道:”因为事出突然,事先没有做好统筹,早上听到消息就随官府的人进山,假意制造了一场意外,让藩坊使节同御史小姐一同坠落山崖,想必这会儿官府的人已经没有心思查看异象了,都在忙着寻找我们。哦,对了,我让轿子停在山下,里面我匆忙带了些药品,这会儿山下应该没有人,去取了来吧,别忘了把烧刀子交给赵大哥,他做梦都在想这口呢。“扎鲁脸上一呆,忙上下打量桑儿,见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命人下山取物。又闷声说道:”姑娘不该自己涉险,若是伤到了,或者身份暴漏,属下就万劫不复了。”桑儿摇摇头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伤是伤不到我的,只是藩坊使节我是不能再做了,只有把这件事闹大,才能把注意力彻底引开。“扎鲁听了大喜:”姑娘是要留下来了吗?“桑儿笑眯眯的说道:“是啊,不知道有没有舒服一点的帐篷给我呢?”扎鲁开心地一连声叫着:”有有有,我去安排!”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像个孩子快步跑出作战室,一溜烟就看不见人。

    桑儿微笑着看着所有人为她的到来忙碌着,白皙素手缓缓地抚摸着沙盘上的地图。现在开始,她就要和她的战士们一起销声匿迹,等待时机。大山外面会有多少人为她的失踪而焦虑不安呢?她从怀里拿出小玉瓶,细细把玩,青玉温柔细致,似乎还保留着谁的体温。

    再说杨政将御史家小姐送到高处,章御史等人已经从原路返回,见到女儿又惊又喜,唯独不见使节大人,章御史十分惶恐,外国使节出了意外可是大事,再也无心查看什么异象,招呼其他江湖人士一同下山谷寻找使节大人,然而寻到黄昏也遍寻不见,人人疲累,陆续有人告辞返回,直至夜色降临,只有杨政张川还在坚持,始终遍寻不着,男人仰望长空,心里怆然,因为自己的选择又一次在他手上弄丢了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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