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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十六皇子又咳了起来,我眼前的宫婢连忙快步走至他跟前,不停替他抚胸拍背,而后抬头歉意的与我说道:“让姑娘一直站在外头有失礼数了,十六皇子身体一向不好,外头风大,姑娘随我一同去里屋吧!”
我跟着她进了内殿,眼角扫过四周的陈设内心惊讶不已,我略垂下头压着心头的讶异没有显露出来。
内殿中很阴暗,许是因为德妃生病不能见风的缘故,四周的窗子都封的死死的,外头只能透进来一点点蒙蒙的光亮。
所以现在虽是大白天屋内也已经点上了的蜡烛,那蜡烛是许多宫人都不再使用的劣等货色,一股呛人的烟火味夹杂着年久失修宫殿的腐朽味道充斥在殿中。
德妃体弱不得宠,这些我早有耳闻,可她的境遇未免也太糟糕了一些,殿中的陈设也少的可怜,收拾的虽然得体,可透着一股子寒酸味甚至连一些宫女太监房中都不如。
我现在也总算有些明白那宫女怎会在殿外哭着声称太医不肯前来医治,甚至竟求到我头上来。
也想起此次大封六宫唯有德妃没有受到任何封赏,我暗道,德妃怕是得罪了宫中最不该得罪的人,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境遇,甚至都无人来问候一声。
我刚入殿中,便传来一个虚弱软绵的声音,“桑榆,是谁来了。”
领着我进入内殿的宫女朝着内室柔声道:“娘娘,是皇贵妃身边的女官来了。”
内室沉默了好一会后,德妃才缓缓说,“本宫病重残躯,本不宜见客,多谢姑娘前来看望。”
桑榆朝我歉意一笑走进了内室,站在我身侧的十六皇子掩嘴咳了两声,我神色微动,扶着他坐到椅子上。
十六皇子抬头朝我一笑,那双清澈的眼像是无暇而透明的珍宝,“多谢你。”
我微一摇头,“十六皇子无需这么客气,这是奴婢该做的。”
他唇边勾勒出一抹清浅的笑意,随即撇开了微仰着的头。
与轩辕夜俊美如刀一般的锋利不同,他很纤瘦,苍白而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巴掌大的脸,五官生的很精致,也没有十三皇子那般妖媚,清清浅浅像是一汪柔软透明的泉水。
他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又抬起头看向我,清澈眼中流淌出一丝病弱的柔美,“你叫洛清心?”
我垂首恭谨道:“回禀十六皇子,奴婢名字是洛清心。”
正巧这时太医从外头走了进来,那个穿着杏黄衫子的宫女手里提着药箱,紧跟在太医身后,她看到我眼中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我朝她笑了笑,“快带着太医去看你家娘娘。”
她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十六皇子站起身,朝太医弯腰一拘,“有劳太医了。”
林太医连忙拱手朝十六皇子回了礼,“皇子如此折煞微臣了,为娘娘诊病是微臣分内之事,微臣一定尽心为娘娘诊治。”
十六皇子正欲要说话,却又咳起来,我连忙给他抚了抚背,蹙眉道:“林太医,等会瞧完德妃娘娘也给十六皇子瞧瞧。”
林太医点了点头,桑榆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太医眼中难掩惊喜,连忙上前请着太医入了内室。
待太医进去内室后,十六皇子摆了摆手,歉意一笑,“多谢姑娘,我无碍。”
说罢他看向被帘子挡住的内室,我朝他温声道:“十六皇子放心,林太医是个能信得过的人,他会用心的。”
我上次被刺伤也是林太医诊治,上次他似乎轩辕夜吓得不轻的模样,见到我的时候格外客气。而且他也清楚太后看重我,所以我让那宫女去请他定然能请来,他人虽然年轻了些,可医术却很不错。
十六皇子点了点头,“姑娘请来的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我只是担忧母妃的身体。”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我与他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听他说这话却觉得太过亲密了。
他察觉到我的不解的神色,继而解释道:“我虽少出宫门,却也听到人提起过姑娘,皇奶奶很喜欢姑娘,姑娘在宫中见识定然也不浅,所以我才出此言。”
我这才释然,上次太后寿宴上出现刺客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十六皇子久不出门,多少也是能听到一些。
他又与我说道:“皇奶奶……她老人家还好吗?”
我略一摇头,“太后入冬后身体一向不好,不过四皇子回宫后,她老人家的身子比先前要好了一些。”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奶奶了。”他垂着眼,落寞到,“我这幅身子如今不过是能拖一日便是一日。”
我抿了抿唇,“十六皇子切莫自暴自弃才好。”
他抬头看着我,凄楚的可怜的神情像是无辜的小兽,“你能给我说说外面发生的事情吗?”
不知道为何,我对孱弱的十六皇子莫名有好感,许是因为他的清澈,也许是因为从他身上我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我点点头,和他絮絮说起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五皇子的婚礼,说了太后的寿宴,说了轩辕夜的婚事。
他很安静,只是默默的听着我说,时而皱眉,时而露出淡淡微笑,他格外喜欢听太后的事情,事无巨细,就连我说太后每日吃了什么,他都听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太医从内室走了出来,我的话也戛然而止,十六皇子一抿苍白的唇,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失落的模样。
林太医微微躬腰朝十六皇子说,“微臣已经给德妃娘娘开了药,十六皇子请安心,还请皇子伸出手让微臣给您诊脉。”
桑榆跟在太医身后,“洛姑娘,德妃娘娘请您进去说话。”
我点了点头,随她进了内室,掀开布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略显古旧的雕花镂空花鸟屏风,转过屏风,并不甚宽大的木床上德妃正半倚着枕头靠在床榻上,床架上垂下来的湖绿罗帐已经褪色,衬得她干瘦的脸更显落魄。
内室火盆里燃着的炭火是最差的黑炭,显然已经是尽力挑选了一些好一些放在这里烧着,可仍旧是有黑烟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