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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年幼，听闻季家之事，再也不曾见到过好友，在他的认知中，季大人不是一个贪图金银之人，他也曾多次问自己的父亲，父亲只说这不是一个孩子该问的。
那时候他便暗暗发誓，要做一个能让所有人获得清白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大理寺，只是如今再次见到好友，这些话却也说不出口。
只是如今想起那时的想法，没有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件事，回到了这个人。
“竟然是你来查此案。”，季昼苦笑一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此处？”
“我昨晚才回来，刚才见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要面对的是谁。”，刘韬坐在季昼身旁，一把拦住季昼的肩膀，：“你小子这些年都在何处？也不给我传个消息。”
季昼推开刘韬的胳膊，看向他的眼睛，从中没有看到鄙视，轻蔑，似乎只有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的欢喜。
“我一直在这里。”，季昼淡淡回了一句，：“我是罪臣之后，你是大理寺少卿，你我之间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季昼，你又何必，罢了。”，刘韬叹口气，：“你今日来，可是有事要说。”
“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你若继续查下去，可能会没了性命，你真的要听？”
刘韬点头。
季昼便从怀中拿出一份保护的很好的纸卷，里面的内容同金大人家那份密旨上的并无差别，且盖着先皇的私印。
刘韬大为震撼，调查的过程中他想到许多人可能与这件事有关，甚至于怀疑到了曾经的镇南王府，可最终也不曾想到，这竟然是先皇的命令。
是先皇命令季家将金矿内的收益的一大半扣下，搞什么金库，搞什么宝藏，就算害得百姓丢了命也依旧不曾停下，只是从明变了暗。
只是事情爆发的时候，先皇眼看着季家满分被杀，一言不发，眼看着金老大人丢了命，不曾言语，先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刘韬一时间无话可说。
幸而新皇不是这般的人，幸而镇南王不是这般的人。
“现在知道了吧，知道我季家为何而灭门，知道金家为何总有小儿突然夭折，因为他们懂得为自己留后路，而我父亲，满心忠诚，又得到了什么？”
季昼苦笑一声，：“刘韬，你确定要继续查下去？你要想清楚，想明白你刘家的未来。”
“放心，新皇与先皇不同。”，刘韬看向门口，：“你见过镇南王了，你觉得她如何？你若是不信她，你今日又怎么会来？”
“我只是想着，这辈子也不过短短几十载，我季家凭什么要背着不属于它的罪名，我父亲不怨，可我不同，拼这一把，是输是赢，我也不过孑然一身。”
季昼看着刘韬，：“可你不同，刘韬，你有父母，有兄弟，这件事非同小可，就算新皇心怀百姓，他又怎么可能将先皇做的事昭告天下，他顶多暂停于此。”
“甚至于为了皇族威严，他可能会下令将我们这一众知情者全部暗杀，如此，刘韬，你还要查下去吗？”
刘韬看着季昼，他不知道这十年间季昼经历了多少失望才会说出这番话，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他会这么想，也可以理解。
“不会。”，刘韬摇摇头，“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发生。”
“是吗，但愿如此。”
“季公子尽管放心，若是刘大人的话你不信，本王的你总应该相信。”，赵峥玥推门而入，走到二人面前，：“抱歉，私自偷听了你二人的对话。”
“王爷。”
刘韬起身打招呼。
“镇南王。”
“嗯，坐吧二位。”，赵峥玥走进来，坐在首位，：“季公子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本王可以保证，这件事如果真是先皇所为，皇上与我也不会有丝毫隐瞒。”
“至于季大人，我们会还他清白。”
赵峥玥重生之后一次次的发觉先皇真的算不上明君，从怀疑她的父亲到三皇子谋反，如今人都死了多久，竟然还弄出这种事情来，若说他老糊涂，可十年前，先皇明明正当壮年。
“若当真如此，我必然会亲自去叩谢陛下。”
季昼看向赵峥玥，：“以及镇南王。”
“职责所在罢了。”，赵峥玥心想，这说到底是皇家亏欠了季家，这句叩谢也太过于粉刺了一些。
多年未见，正事谈完，赵峥玥放了半天假给刘韬，让他与季昼二人好好聊一番。
刘韬昨夜回来，自然也是查到了金矿重开的证据，这件事还要感谢那位牛大。
离开京城前刘韬去见了牛大一次，在与他闲聊中得知他的老家就在金矿旁边的村庄里，所以刘韬一开始便假装是牛大的朋友。
经过多日了解，得知十年内金矿一直开着，只有这几日突然让大家歇了下来，附近的大多数村民这十年间都不种地，靠在金矿劳作而生活。
当然也有人会出现问题，这种时候的解决办法自然是花银两堵住大家的嘴，因为给的钱实在太多，所以大家并不会去告状。
而且就算告到官府，也没有好果子吃，想要离开铜矿县去京城更加不可能，直接在城门口就被拦住了。
所以这么多年，大家也都默认了，谁不幸运病了残了梦游了都没办法，大不了人死了家人得到钱过上了好生活。
刘韬搜集到的证据加上季昼所知道的，一切似乎都明朗了起来，只是这十年间，开采出来的金子去了哪里，季昼并不清楚，这件事一直是金家在管。
“可以回京了。”，夜间，欧阳慕听完赵峥玥的话，回了一句，这件事就算他两世为人，也觉得有些难办。
不是说不好告诉皇上，也不是说不好查，而是说这件事最后如何处理，为季家平反自然是一定要做的，只是这件事若昭告天下，是否会有人趁此机会找事。
如今吐蕃行动不明，不适宜民心不稳，如此这件事应当如何说明，还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