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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一缕灿烂的绯色霞云稍稍露出天际。苍茫的原野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霭,无数的树木、村舍、城墙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遥远的益都城内,庭院重重的的林府大宅。清冽的空气中弥漫着同样一股淡淡的轻雾,微风中飘来缕缕厨房内柴禾被焚烧的清香。
单论占地面积,鳞次栉比的林宅仅次于富丽堂皇的益王府邸和气度森严的总管府。
位于林宅中轴深处的一所富丽堂皇的廊院内,几个俊俏的女婢已经在屋外静悄悄侍候了一夜,她们强打精神束手伫立在游廊下。
女婢们皆是穿着彩丝绢布,外罩一层青衣碎花夹袄,脑后都挽着垂鬟分肖髻,眼看着天将大亮,晓得室内的主人很快就会苏醒、传唤下人,更加不敢大意。
终于,内室里绯红的罩床细纱被一只洁白的纤纤玉手轻轻挽起,挂在左右纱帐的如意钩上。
一条婀娜纤细的身影慵懒的似乎要探出纱帐,她还未下床,就被身后大力的扯回去,经过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动作和醉人的呻吟后,声响才渐渐平息。
“老爷,这次怎的如此悍勇,可是生生折腾死奴家了!”一个甜腻嗓音低低响起,令听者不禁沉迷。
“小妖精,若不把你喂饱,回头岂不是便宜了那小子!可惜啊,算算日子,彦志是快要回转了吧!”
“老爷这话忒的没羞,奴家可是彦志明媒正娶的娘子呢!若说占了便宜,那也是老爷占了彦志的便宜!只怕传出去,奴家也只有浸猪笼呢!”
“哼!这林家有老爷我在!哪个敢乱嚼舌头?”一个皓首老翁露着精赤的身子,自后面紧紧贴住娇媚的女子。他肆意的伸手揉捏那女子高耸的胸,枯柴般的瘦瘪身子紧紧在她身后使劲摩挲,感受细腻嫩的肌肤和那高耸的醉人柔腻,不禁吟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彦志远行已半年,阿萝天仙似的妙人,老爷怎舍得你守空房?”
这女子噗嗤一笑,眼波流转,轻轻将那双在胸前大力拧捏的禄山之爪打了一下,娇嗔道:“奴也是大户诗礼传家,想不到命苦做了这苟且之事,老爷若是可怜则个,今世可不能辜负了阿萝!”
“阿萝尽可宽心!”老翁一边安慰,一边大逞欲念,他性致再起,虎狼般把女子压在身下。
听到院外鸡叫,两人这才懒洋洋起来,简单穿着后,方唤进屋外侍候的侍女服侍。
这女子在硕大的黄铜镜子前装扮停当,仔细检查了一遍自身衣装、容颜后,也不给那老翁招呼,自行娉娉袅袅的迈出厅堂,上了庭院里早就静候的一辆华丽马车。
廊下一个殷勤的老年管事立刻奔过来,在后收起车前那五彩织锦的踏步,再跃上车辕,轻轻挥动马鞭,亲自赶着马车在宽约丈余的院落夹道里碌碌前行。
这马车左拐右拐,绕过六七重院墙,行了约一柱香时间,进了林府右侧的一重大厢院。马车不停,继续前行,最终到了后宅。沿路晨起做工的仆役、丫鬟、老妈子等,见了马车,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闪到两侧,不敢答话,纷纷跪下施礼。
女子娉娉袅袅的下车,进了房。她解了貂裘外罩,转入内室,绕过几扇高大的苏州屏风,后面已备有木桶温汤,屋里烧有地龙,室内温暖如春。硕大的木桶里水雾腾腾,里面还撒有许多鲜艳粉红的花瓣。
室内一个年约十六七的青衣少女迎过来,跪在一侧,小心翼翼的服侍她解了全部衣裳
,扶着她进入桶内细细擦洗。
这女子细腰后臀,胸前一对饱满的坚挺昂然翘立,白皙的肌肤几乎没有一丝瑕疵。女子纤手轻轻划水,荡起桶中圈圈涟漪,带动胸前的坚挺荡起微微颤动。她似乎相当疲倦,随后仰身斜倚在木桶内,微闭双眸,任侍女擦洗。
“往胶州的信可有回复?”半晌,女人启朱唇询问。
“信使才走了四日,便是有回信,最早也得是明夜了。奶奶何必心急?”
“这两日我眉角连跳,总是烦心!若是祖业有失,我方家夫复何存?这族里丁口多,脉系杂,旁支的也就罢了,家姐这支可不能出什么闪失!”
方萝娘家在胶西,家姐长她七八岁,两姊妹自幼感情极好。如今家姐仍居祖地,嫁与本地一个大户。方萝却是远嫁至益都,嫁过来后虽产一子,可惜早夭,故对家姐的独子方霁视为己出,疼爱非常。
“听闻靖安贼军已经打到日照,铁桶似的围着城池打了好几日。好在官军的援军也差不多赶到了,相信日照、胶州会逢凶化吉的,奶奶尽可宽心。”
方萝静思了一会儿,烦恼道:“乱世贼当道!这好端端的,出了个甚么靖安贼军!还不到一年的光景,不提朝廷丢城失地,死了多少官,就是我方家的产业也几乎损失了一半,活该那个小于贼被千刀万剐!”
想起靖安军的一路扫荡,方萝心里几乎滴血。她自娘家带来的嫁妆,以及这几年在益都城周边城镇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偌大家资近一半被靖安军查抄,特别是临朐的几个矿山、采石场更是损失巨大!
半年前,为了泄愤,一向精打细算的方萝鼓动林家老爷联系益都城几十家有类似遭遇的大族,踊跃向官军连着捐献了大笔钱粮,就是想着尽早剿灭这股匪患。可惜天不假人愿,靖安贼竟然越战越强
从娘家带出来的跟班潘贵,被自己托关系送进了情报司,时不时带来一些比较隐秘的贼情。潘贵自从进了总管府情报司后,在刺探匪情上着实做的不错,如今升任了百户,还能牢记自己的提携,时时过来请安,浑不似那道貌岸然的林道然!
林道然这个外族子弟仗着一身显赫官衣,守着肥的流油的衙门差事,竟然还是贪心不足,窥伺益都城林家的基业。若不是自家夫君身子骨一向羸弱,怎么会有今日形势?
这么大的林家家业,本就应该是我们夫妻的,怎容外人染指?
林道然贪财好色,刻薄寡恩,久有霸占自己的欲望,比那无耻的林家老翁更是下作不堪!
方萝当初将错就错,不得已偷偷委身倚仗于林老爷,与他抗衡,心里已经是大大后悔,如今再也不愿对他人委曲求全。
当靖安贼军做大后,方萝越发难忍自家财产在各地被抄没的愤恨,索性拿出一部分贴己钱,与其他心有戚戚焉的大户一起出了高赏格。
三万两白银,取于志龙人头,死活不论!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能是用银子可以买来的!
小于贼,这个从未见面的贼首,在方萝的想象中必然是虬髯满面,相貌狰狞之人。益都城早就流传其日啖小儿心肝的恐怖流言。这种人不死,老天也不容!
“哎吆!”方萝想的入神,突然感到胸肉一阵疼痛,禁不住叫出来。却是那侍女未曾发现自己右乳下有一块淤青,擦拭时触动了疼处。
侍女立时变了脸色,惊得立刻跪下讨饶。
“罢了!”方萝羞恼,也不怪侍女不小心,这林家老爷这些年心
理愈发变态,自己身子骨不争气,专好手下使力气。这伤处正好在乳下隐秘处,侍女自然见不到。
方萝的夫君秉性温和,可惜身子孱弱,才有当初方萝远嫁冲喜。只是方萝的容颜太过艳丽,竟被心思龌龊的公爹窥伺。林家老太爷使了下作手段得到了方萝的身子,后为图长远,索性令林彦志长期在外操持家族事务,此事也就将他瞒着。
虽是瞒着,长此以往,夫君林彦志未必不知,只是不当面点破而已。这年来林彦志难得回府,就是夫妻两人宿在一起,也少有情事,方萝无论如何暗示,甚至主动,林彦志也难有初时对她的宠爱。
只是大户人家的内里龌龊事还少了,听说城内那几家的老爷光是母女就至少霸占了五六对!至于婆媳,妯娌共侍奉一人的事更不稀奇!
可这事如何只怪自己?这豪华广厦般的林宅里,能够干净的,恐怕是只有大门口蹲着的那对石狮子了吧!
身边的侍女是前年方萝在街上买的,方萝用着贴心,故一直留在内室,轻易不给外人机会沾染,尤其是急如色鬼的林家老爷和贪得无厌的林道然。
“这日可还有什么消息?”
侍女手中擦拭不停,轻声道:“旁的未曾听说,前几日来拜见夫人的潘百户特来辞行,倒是留下些稀罕物什。”
“是那个进了情报司的潘黑子?”
“可不是?奶奶恰巧去见小王爷妃,奴婢问他,说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说近期外出公干,这次来是向奶奶问安辞行的。”
“他倒是有心。”方萝叹道,”“可惜,这样的奴才现在已经不多了。”
“若不是夫人当初恩顾他,这丢了采石场,毁了家里的矿,林家怎么也不会放过他!”
“毕竟是从家里带来的老人,总比这林家的人可靠些。”
“哦,还是奶奶对他调教得好!潘黑子最近混得不错,据说那燕千户能升官也有他的功劳。”
方萝斜眼看了看这个侍女:“莲儿你做事是有心,口风也紧。你若是有心攀高枝,奶奶就遂了你的意,改日哪家府上的老爷若是收了你,我这里总是为你备一份嫁妆的。”
侍女莲儿惊得跪地哭诉:“奶奶今日说的哪里话?没有奶奶青眼,莲儿早就沦落在风尘勾栏了!在府里又幸得奶奶看顾,莲儿才没有被这院那院的老爷、少爷收用,保得清白身子,莲儿是做牛做马也难报答奶奶恩情万一!若是莲儿侍候怠慢,奶奶只管责罚就是!”
方萝扑哧一笑,然后叹道:“罢了,取笑而已。今日可有些乏了,夫君不在,身边寂寞,也无趣的紧。”
莲儿小心陪着笑道:“奶奶正当青春,少爷身子康健,今后必定子孙满堂,多福多寿!听闻至城外观音庙颇灵验,奶奶不妨拜拜这求子菩萨!”
她知道这个奶奶苦于膝下无子,心里如火燎般,可府里的情况委实不能与外人道惜。
方萝寻思道:“这些日子确是忙碌,难得贼军一时不敢入犯,益都城外清静了些。倒是有机会出去透透气。小王妃自去年一直不曾有孕,想必心里也是焦急,不如过两日我去拜访,一同拜拜送子观音!”
益都城外元军云集,如今方圆几十里几乎见不到靖安军的斥候出没,特别是城北城东,官军来往络绎不绝,大大增加了官商等的安全感,前几个月风传靖安军将攻城的传言已然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