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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就在这嘛!傻瓜,别胡思乱想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男朋友习惯性的揉我的头,我早就依赖上了那种抚摸,它能给我安全感,此时的感觉却是那么伤感。
“永远?!不了,彭,我不该耽误你的,如果七天后,我去了,你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不过……也不要忘了我。”
说着,我的眼泪就哗哗的落。我惊叹于刚才和现在态度的变化,我这是怎么了?喜怒无常了?神经质了?
“不会忘了你的,傻瓜,我一直都在哦!”男朋友紧紧的抱着我,我想努力地钻进他的怀抱,永远也不要离开这份温暖。
绿灯亮起,温暖消失,我又被打回现实。想什么呢!只剩七天寿命了,安心离开吧,这些都不属于你!我这样对自己说。
回到母亲的家,昏暗的灯光照着母亲苍老了许多的脸庞,比我在医院时见到的还要苍老。
“你怎么了?妈。”
我走进屋内,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虽说不是很累,但是我不喜欢站着说话。
“没怎么,你弟……”
“他又怎么了?”
“打架。”
“要赔?”
“嗯,三千。”
“我就说!管不了他就不要管了,让他随意吧!这个家容不下他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舍得?”
“舍不得也得舍得,昨天五千,今天三千,不知道明天又得要几千,就这样下去你怎么活?”
男朋友见我情绪激动,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些。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我还有七天,哦,不对,已经不到七天了!我就走了!只留下你……这么大年纪……”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可是说到最后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
“那……我也要照顾他呀!他……是……我的儿啊!”
母亲坐在一旁掩面哭泣。我不想看到她哭,闯出家门,蹲在门口,泣不成声。
男朋友也蹲下来,安抚着我。我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泪水。
“彭,你说……我是不是很惨。”
当所有人都认为在我最后的七天里本应该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度过时,而我所经历的这一切恐怕都会让我的幻想无疾而终。
反正无所谓了,人这一生注定要经历的事情不会因为你活的短些而给你减少。要经历的苦,受的惩罚一点也不会因为你活不久而给你减刑。
一通未名电话打来。
“请问是海瑾峰的家属吗?”
“是”母亲擦干眼泪回答道。
“你好,我们是a县gajj大队,海瑾峰在闹市打架被拘留,烦请您来一趟,我们了解一下情况。”
“jc同志,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儿子……怎么会……”母亲泣不成声。
我在门外听到声响,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想要往屋里走。男朋友搀扶着我,我的脚麻了,站都站不稳。
我站在门口,看着母亲泪流满面,那边电话已经挂了,母亲还在不住的说:“jc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儿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jc同志,请您再确认一下……jc同志……求求你放了他吧……”
“妈!”我实在忍不住,跑到母亲身后,紧紧地抱住她。
此时我想她是最绝望的吧!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还有七天的寿命,养了十多年的儿子,总是在给自己惹事,在犯罪的边缘徘徊。
我若是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想到这,我又是一阵嚎啕大哭。男朋友赶来,站在我身后,不知怎么安慰我们,只是默默的陪着。好在有他在,我也安心许多。
“妈,走吧!去看看。”我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在我走之前我还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只要有我在,这个家不会垮!
我自己擦干眼泪,又拿来纸巾给母亲擦干泪水。转身去收拾一些证件,还有钱。
出门时,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大钟,正好是凌晨四点。
jc局似乎不那么远,我们三人穿的很厚,毛衣里夹裹着保暖内衣,外面套上了大棉袄。不多会儿,我们便走到jc局门口了。
这个jc局并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般严肃,庄重,反而有些简陋,狭隘,尤其是那个大门,很是窄小,只容一人通过。我们三人一前一后进了里面。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审讯室,玻璃做的墙壁,我想,这大概就是那种外面可以看得到里面,而里面看不到外面的那种设计吧!
于是,我看到了坐在审讯室椅子上的弟弟,衣服破烂不堪,浑身泥泞,双目低垂,头发蓬松,双手被手铐牢牢地铐在椅子前面的木板上,萎靡不振,丝毫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母亲黯然泪下,此时的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心中满是怒火。
“哭什么哭,有什么值得哭的,这是他该得的!”
我冲着母亲吼,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同时也是告诉我自己,要镇定。可是母亲哭的更凶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往前走了几步,避开她。
从我们后方走来一位三十岁模样的jc,衣着整洁单薄,手里拿着一沓纸,翻看着。
“谁是海瑾峰的家属?”她问。
“我!我我!”母亲转身,迅速擦干眼泪,争抢着向前。
我快步走到母亲前面,告诉那个jc,“我是。有事找我。”
那个jc抬头瞟了我一眼,眼神中是不屑。
“是这样的,海瑾峰在闹市喝酒,因为口角打伤了邻桌的王某,现在人在医院躺着,受害者家属要求赔偿,你们看……”
“多少?”
“根据法律规定结合伤情,大概是一万元,同时还要对海瑾峰进行拘留。”
“不!不行!”母亲突然跑上前,跪在那jc面前:“求求你,jc同志……不能这样……我们家就……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我们家……也没钱了……啊……”
母亲这一跪彻底摧毁了我心里勉强建立起来的坚强的防线,泪水不住的往下流。对啊,我们家,就剩他一个了,而我……
那jc并没有因此动容,于是我母亲的哭诉,转过头冷冰冰地对我说:“三天后,准备好钱,否则受害者家属会上起诉书,就等着接法院的通知吧!”
她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冷漠的背影和这个异常冰冷空荡的屋子,时不时传来,审讯室里jc对弟弟的呵斥和母亲的抽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