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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和阮夏彻底陷入了冷战, 顾远每天下班依然会如往常般前往医院, 只是待的时间不若以往的长,态度也不再像以前一般热切,除了逗弄孩子时嘴角偶尔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外, 泰半时间都是面无表情,或者冷着张俊脸, 不发一语。
别说语言交流,两人连最简单眼神交流都已彻底没有, 视线偶尔在空中相汇, 顾远只是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往别处,薄锐的唇紧紧抿成一抹利刃。
即使房里只剩下彼此,顾远也只是坐在床边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 神色清冷, 连眼神都吝于给予。
阮夏知道顾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不明白既然两看相厌, 他为何还要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医院里, 平白给自己添堵。
有好几次,阮夏都想主动开口,打破这种畸形的相处,但红唇轻启,还没来得及开口, 顾远便冷冷一眼扫过,将几欲出口的话堵在了喉间,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犟脾气一上来阮夏便没有再开口, 既然他乐意她也懒得搭理,反正迟早是要散了的,做不到好聚好散那便永不相见,眼不见为净。
因为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彼此的态度也越来越冷,连带着整个病房的气氛都似乎被冻得凝结成冰,用桑蕊的话说,从这病房出去就像去南极旅游一趟回来,冷得打颤。
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着,直至阮夏出院。
“顾远。”
从医院出来,顾远一路如往常般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望着他如雕削般紧绷的侧脸,阮夏犹豫了会,轻声开口。
仿佛没听到阮夏的轻唤般,半敛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顾远没有望向她,也没有应,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紧了紧,指节慢慢泛起一丝近乎透明的白。
抿了抿唇,阮夏收回落在他脸上的视线,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安静地躺在怀里的孩子,不再开口。狭小的车厢,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却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刚到阮夏租住的公寓楼下,将车找地方停稳后,不发一语地打开车门。
阮夏抱着孩子走在前面,顾远提着行李跟在她身后。
望着四个多月没有踏进过的家,阮夏有种再世为人的恍惚,正要进门,眼睛不经意扫过紧闭着房门的房东太太的房间,突然想起一事,转身叫住了顾远:“顾远,有件事我需要向你知会下。”
顾远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薄唇抿了抿,直接越过她,将行李放下。
“如果你还是劝我放手之类的话那我们还是免谈吧。”背对着她,顾远冷冷开口。
“顾远,我希望你能搬出去,这房子……”
顾远突然转身,冷锐凌厉的视线直直地落入她的眸底,幽深眸底中如染上一层薄冰,星星点点的碎寒让阮夏不自觉地将未完的话梗在了喉间。
“阮夏,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有心!”
冷冷地摔下这句话,顾远直接转身越过阮夏而去,独留下一室冷清。
像是要发泄满心的愤怒般,顾远将车速调到了最大,银灰色的aston martin在繁忙的车道中凌乱穿行,不管窗外尖锐刺耳的鸣喇叭声,清俊的脸上一片森寒,握着方向盘的手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阮夏近乎呆滞地站在门口,望着他清隽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楼道口,错愕的眼底冉冉升起一阵氤氲,渐渐将眼底打湿。
“哇”的一声啼哭从怀中传来,将阮夏的神智唤回,隔壁房东太太的房门也在这时拉开。
“阮小姐回来了啊?”一道嘹亮的中年女声在身后响起。
阮夏快速地抬手擦了擦眼睛,转身:“房东太太。”
房东太挑望了眼在阮夏怀中啼哭的孩子,而后慢慢望向阮夏:“阮小姐是刚回来吧?身体好了吗?”
阮夏一边轻哄着孩子,一边轻应:“嗯,已经恢复了。”
“真不好意思,你这刚生病回来就得让你们搬出去……”房东太太满脸歉然。
“没什么,您儿子结婚也需要房子嘛,我还害你不得不把装修时间延迟了这么久,是我不好意思才是。”
几天还在医院时桑蕊便告诉她房东太太找过她,说是儿子年底结婚,想要把房子收回去装修作为新婚的房子,但因为阮夏还在住院便同意将房子延租到她回来。
“那,阮小姐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就这么搬出去没有房子怕是不方便。”望了眼她怀中已慢慢停止哭泣的孩子,房东太太犹豫着开口。
阮夏浅笑着摇头:“没关系,我可能会回老家吧,孩子还小,一个人在外面不好带,而且还得负担房租费水费电费奶粉钱什么的,现在又没办法工作,回家里可以省点,还可以让爸妈帮忙带带孩子,省点心。”
“那……你老公呢,他不陪你回去?”
因为顾远一直与阮夏住在一起,加上连孩子也生下来了,房东太太一直以为顾远与阮夏早已结婚。
“他……他工作忙。”
想到刚刚顾远刚刚离去时留下的冰冷背影,阮夏敷衍道。
房东太太点点头:“嗯,现在的年轻人都挺不容易的,都得忙着挣钱养家。”
阮夏敷衍地笑笑,没有再搭话。
顾远那晚没回来,也没有打电话回来,直到第二天晚上十点多,才略显疲惫地回到阮夏租住的小公寓。
刚到门口便遇到出门倒垃圾的房东太太。
“顾先生这么晚才回来啊!”见到顾远站在门口,房东太太便热忱地打招呼。
顾远轻点了点头,“嗯。”
“最近工作很忙吧?看你累得,在城里混口饭吃不容易啊,更何况还拖家带口的,不过工作再忙还是要注意休息才行,要不然身体可吃不消。幸亏阮夏这孩子懂得为你着想,虽然两地分居辛苦了点,但是可以省去一大笔花销也还不错。”
房东太太乐呵呵地唠着家常。
“两地分居?”黑眸缓缓眯起,顾远拿着钥匙的手顿住,望向房东太太。
“阮夏不是打算过几天就带着孩子回老家吗?虽然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点,但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从长远打算还是不错的,你先安心在这里打拼个几年,等以后小两口有了房子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没注意到顾远的异常,房东太太依然乐呵呵地唠叨着。
一簇幽冷的寒光在眸心深处缓缓升起,凝聚成一簇冰冷的火焰,顾远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握着钥匙的手猛一用力,将房门旋开,用力推开房门,而后“砰”的一声狠狠地甩上,独留下在门外一脸困惑的房东太太。
黑眸在客厅扫了眼,没看到阮夏的身影,卫生间隐隐传来流水的声音,烦躁地将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扔在沙发上,顺道将领带扯下,顾远往卫生间走去。
阮夏正站在卫生间的洗漱槽里给孩子洗尿裤,孩子已经睡下,阮夏只能趁着孩子睡着的时间将那些尿裤给洗一下。
在哗啦嘈杂的流水声中隐约听到摔门的声音,阮夏也没在意,隐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道带着凉意的身影从背后贴了上来,阮夏拿着尿布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抬眸望向眼前的镜子,就在抬眸的瞬间,手上的尿布便被突然从侧面探过来的手接过,狠狠往后一扬,隐约听到尿裤重重坠地的声音。
心一惊,阮夏望向镜子的双眸定住,淡淡水雾氤氲的镜中,一脸弥漫着风雨欲来的阴沉的顾远正冷冷地望着她。
下意识地要转身,双肩猝地便顾远狠狠扣住,一阵钻心的痛意从被扣住的地方传来,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顾远却像没看到般,双手蓦然用力,轻轻一转,阮夏瞬间便被掰转过来面向他。
长腿往前一迈,阮夏便被顾远紧紧地抵在了洗漱台与他之间。
两人的下半身紧紧贴合在一起,阮夏被顾远抵在洗漱台边,动弹不得,下意识地抬手抵在他胸前,试图将他推开,但顾远文丝未动,只是低着头望着她,如嗜血般凌厉冷锐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她挣扎。
身后开着的水龙头溅出的水珠已将身后的衣服打湿,推不动顾远,阮夏愤怒抬头,冷道:“顾远,你干嘛?”
顾远没有说话,只是以冰冷的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抹凌厉的笔直线条,像一道利刃,无声划过。
心一横,不顾肩上钻心的痛意,阮夏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顾远,转身往门外走去,还没走出一步,手便被顾远从身后紧紧攫住,用力一转,阮夏瞬间被顾远狠狠地压在了门上,挥舞着的双手也被他扣住并拉至头顶抵在门上。
“顾远,你疯了?”
手腕被扣住,双腿被他以腿紧紧地压制住,动弹不得,阮夏忍不住抬眸朝顾远吼道,如水的眸心已慢慢染上一抹湿意。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拉着行李箱转身。
阮夏缓缓抬头,失神地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房间内,直到“砰”地一声关门声传来,才慢慢回过神,脸上不知不觉间已经一片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