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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个日夜,他一想起他的程程,他就忍不住心尖一抽一抽地疼。
这样的女子,对得起他的一往情深,更对得起他这一生一世地疼爱。
……
他本事将林月翠幽当做工具来使,却不想竟被林月翠幽所利用。
他慕容肃纵然出身微贱也看惯了眼色行事,但他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拗!
慕容肃越想越觉得气短,既羞且愧,瞧着火盆中的那起子灰烬更是怒火中烧,蓦地一挥手将手中的念珠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跖…
用晚膳的时候,慕容肃的话并不多,到底是装了心事的,偏生白程程颇有兴致,一时也没瞧出来慕容肃的异样。
白程程柔声道:“阿肃,如今天气越发热了起来的,我一日中有大半日都是在后院偷懒乘凉还是觉得身上有些恹恹,再者过些时日便就更加行动不便了,所以在生产前我想回娘家小住,且嫂嫂临盆,哥哥这一次难得不用上战场,就连爹爹也告假半月,举家前往东岛别院,想来嫂嫂她一人在后院呆着也是无趣,便想着一道跟着去东岛,也好和嫂嫂作伴。”
慕容肃一边给白程程亲手拨荷叶鸡,一边送到白程程口中。
“好呀,你若真想去,我让大勇明日就送你过去,说起来岳父家的东岛别院我还从未去过呢,不过听说东岛景色极美,这又是姹紫嫣红的季节,想必你会喜欢,”慕容肃柔声道,“你昨日便就嚷嚷要吃荷叶鸡,只是到底荷叶是大凉之物,不可贪嘴多食。”
这些时日,他需要准备做的事情实在是多,白程程不在身边也好。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儿白程程绝对不能知道,他也是一早就知道白家的行程的,也想到白程程的想法,自然也早有应对之策,所以啊,且让她跟着去吧,只是提前两三日把她接回来即可,想来也是无妨。
“阿肃,终归是你待我最好,处处为我着想打算,”白程程咬着慕容肃手中的鸡肉,一边巧笑嫣然,眉眼里都是盈盈笑意,“从前哥哥百般刁难看不上你,但只要他瞧着我这一脸笑,还有这一身被你养出来的肥肉,他也便无话可说。”
“再好的人都配不上你。”慕容肃蓦地觉得胸口闷的难受,眼睛也跟着一热,忙低头喝了口酒掩饰过去了。
“阿肃,你又胡说这起子昏话了,真是让人听了就不痛快,这世间当然有人配得上我,那就是阿肃你啊!”白程程笑眼弯弯,一边用锦帕给慕容肃擦手,一边柔声道,“阿肃,你都知不道,我有多喜欢你,那时候咱们家规森严,我轻易出不来闺阁,却偏生日日都想瞧你一眼,所以啊,我就日日扒在窗户边等着你进出时候远远偷看你一眼,记得有一阵子你被父亲派出京师做事,整整三个月你不曾进府,你都不知道我日子有多煎熬。”
“是啊,那一次岳父大人派我去幽州,整整三个月呢,每一次想起你的时候,我便就面朝京师默默饮酒,也是自那一次起,原本我滴酒不沾竟也变成了如今无酒不欢的德行。”慕容肃想起往事,不由得柔声一笑。
他和程程,真的有很多很多回忆呢。
白程程轻轻抚着慕容肃的脸一字一句都是柔情:“阿肃,到底后来父亲还是成全了你我,真是好,如今我又怀了咱们的孩子,你说怎么能这样圆满呢?我现在还日日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
慕容肃不语,嘴唇轻轻地颤抖着,瞧着那双纤白的小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一下又一下,蓦地慕容肃一把将白程程死死锁在怀中。
程程,不要再看着我了。
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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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
白府。
白云初一路上心里都烦躁躁的,说实在的慕容肃所说的那些子明的暗的他心里也都明白,但是白云初心里就是烦躁躁地难受,等到了白府下马,想着早起时候林月乐文的熟睡模样,他才顺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沉浸在温柔乡里,自然是远比在军营中金戈铁马要好得多。
更何况,这样的温柔相对,他也是求之不得。
白云初走进后院,后院如往昔一般安宁沉静,他烦躁一日的心这时候才觉得宁静下来。
林月乐文最喜欢翠竹,所以这后院便种了许多,虽然自是不能与江南的竹林相比,但因为花匠的仔细打理,这小片的翠竹长势还是非常好的,现在又是炎炎夏日,正是翠竹一年中最具观赏性的时候,白云初却没有驻足观赏,反而加快了脚步。
林月翠幽到底又和乐文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以至乐文竟然这大半天的都不曾进食,一下起来林月乐文愁云惨淡的模样,白云初不由得又有些火大。
进了寝殿,便就瞧着婢女小心翼翼地上前躬身行礼:“少爷您回来了。”
“少夫人在里面休息?”白云初一边问,不等婢女回答便就掀开了珠帘进去,瞧着林月乐文正侧身躺在软榻上,便转身对那小婢女挥挥
手,“你且下去吧,不用贴身伺候了。”
“是,奴婢遵命。”那侍女忙躬身退下了。
白云初轻手轻脚走到软榻边,瞧着林月乐文似乎睡得很沉,便小心翼翼给她朝上拉了拉毯子,如今虽是夏日,但这寝殿里面还是凉的。
林月乐文蹙了蹙眉,转身缓缓睁开了眼,瞧着白云初既惊且喜:“你回来啦?”
“是呢,瞧我这粗手粗脚的,最是做不得细致活儿了,本来是要给你盖一盖毯子,不想竟吵醒你了,”白云初笑着坐上软榻,让林月乐文枕在自己腿上,一边握着林月乐文的手,不由得蹙眉,“手这样凉,必定又是吹了凉风了,一会子且要好好沐浴一番,发发汗才好呢。”
“知道了,你这个威远大将军竟越发像极了管家婆了,这样罗里吧嗦的,若是被你手下听去了,可不知你大将军的脸要往什么地方搁,”林月乐文吃吃笑道,一边拉着白云初的手送到面前亲了亲,那双手上不满刀疤和老茧,绝对不像是少年人的手,每每都让林月乐文心疼不已,“今日下朝竟然这般晚,可饿坏了吧?”
“正是呢,这不赶着就回来,等着用晚膳吗?一会子你少不得要陪我多吃半碗饭才好。”白云初笑着道,瞧着林月乐文神态安宁,心里这才略微踏实些。
“那今日议政,万岁爷……万岁爷可……”林月乐文小心翼翼地瞧着白云初,欲说还休,到底还是咬着唇问道,“万岁爷可派你出征?”
“万岁爷体谅为夫初为人父,所以这一次并未派我出征,而是派了赵将军挂帅,所以乐文,你生产的时候,我都可以陪在你身边呢,可还高兴?”白云初笑问道。
“高兴!高兴!我自然高兴!”林月乐文喜得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称是,瞧着白云初一脸笑,又觉得自己极为丢脸,一时间羞得满脸通红也不说话了。
白云初最受不了林月乐文这个模样,少不得就俯身下去,好一番亲亲呢呢,直到林月乐文面红耳赤喘不过气儿,白云初这才直起身来,瞧着林月乐文上半身衣服已然褪去大半,胭脂色的纱衣更衬得林月乐文肤如凝脂,白云初差点就失控了,赶紧地转过去,自己出去倒了杯凉茶喝了这才定了定神,又给林月乐文也倒了一杯参茶进来,林月乐文嗔怒地剜了一眼白云初,忙穿好了衣服,这才接过茶抿了两口,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
白云初咳嗽两声,仍旧坐在林月乐文身边,这一次倒是规矩许多,顿了顿问:“刚回来的时候就听婢女说你这半日都这般昏睡不曾进食,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儿?”
“嗯,”林月乐文的手一抖,顿了顿,将茶杯放在小几上,一边轻声道,“是翠幽来信了,就在这里,你看看也好。”
白云初从小几上取过那封信,打开来看,不由得也是俊眉一拧,让后将信放下,沉声道:“她竟这样执拗。”
林月乐文取了那信过来,那信上林林总总只有两句话——
“阿姊,你和白云初欠我的必须此生还,若是你们还不了的,便就让你们的孩子来还。”
“阿姊,我也有孕了。”
林月乐文一声轻叹:“她这是要是给孩子指腹为婚呢,只是不知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到底是脾气太倔,竟这样执拗使性,尚未婚配竟然就身怀有孕,怕是爹娘又要伤心了,我们这姐妹三个,总是让爹娘这般伤心难过,真真是不孝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