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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现在我们去找郝运。”楼安世推着明戈的肩膀。
明戈松开他,拉着他走向汽车,“我已经约了他。”
见面是约在餐厅,郝运很年轻,三十岁不到的样子,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像个在金融大厦上班的精英人士。
楼安世友好地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好,郝运是吧?我喜欢你的名字。”
“你好,楼先生。”郝运连忙笑着回应。约他的人是明戈,他没想到明戈会带楼安世一起过来。
“叫我名字就好,楼先生那是用来叫楼诺一的。”
郝运含糊地笑应了。
“想吃什么?”明戈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楼安世抢过明戈手里的菜单,快速地翻着,边翻边报出了一溜菜名,然后把菜单扔回给明戈。
旁边的服务员根本来不及记,只能用饱含无奈与歉意的目光看着他们。
明戈重新点了菜,不过并没有一模一样地把楼安世点过的菜复述一遍,他只点了其中的几样,然后告诉服务员不要加哪些调料,等服务员记下后他还核对了一遍。
一旁的郝运暗自琢磨着明戈和楼安世是什么关系,明戈是他最大的客户之一,而楼安世是个不管事的少爷,很难想象他们之间会有交集。他知道明戈长时间呆在国外,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当然,他们这种做不能见光的生意的人,基本上客户一辈子都不会想要亲自约见,都是派律师来。
“嘿,最近一个慈善拍卖活动的珠宝丢了,我如果想买它们该找谁?”
郝运愕然,还没有人能把黑市生意说得这么光明正大。楼安世问得出口,他却答不出口,讪笑道:“楼……少爷,”他还是没法直接叫楼安世的名字,“我就是个普通的投资代理人,哪里会知道那些……”
楼安世笑着看向明戈,“你的投资代理人服务态度很不好啊,该换一个了。”
“好。”明戈只张了这一下嘴,又沉默了。
楼安世笑眯眯地看着郝运,“顾客就是上帝啊,你是打算多我这个客户呢,还是想少他这个客户。”
郝运头疼得很,他既不想少客户也不想多客户,但他又判断不出明戈的实际态度,所以不敢冒险拒绝楼安世,“楼少爷,我真不知道……”
“给我个名字就行,没人会知道是你说的。”楼安世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郝运犹豫,他曾经被人打得半死,也没吐露半个字,难道今天要为了这位少爷破例?
楼安世不耐烦地撇嘴,“你看我好说话是吧?这么和你说吧,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要不我会去查出你的每一个客户,把他们都骚扰一遍。你那些视*如生命的客户一旦认为是你泄露他们的信息,你说他们会怎么对你?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这恐怕还便宜你了。别以为我做不到,你以为我是从你这位高级客户这知道你的消息的?错!是我自己找到你的。你或许觉得自己是个高手,但在某些方面你还差得远……”他似笑非笑地瞧着额头上开始冒汗的郝运,“总之,请一定要相信我,和我做朋友比做敌人愉快得多。”
服务员过来上菜了,楼安世转头去看菜色,明戈把菜转到自己面前,夹了一筷子尝了下,“可以。”没有不该有的调料。他把菜转到楼安世面前,然后便没再动过。
郝运坐在桌子对面,他就算站起来也别想夹到一根菜,但至少楼安世没再盯着他了,他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哪是个被八卦媒体用高贵来形容的世家子弟,这分明是个混世魔王。
之后,楼安世一直忙着吃东西,没再说话,明戈倒是没怎么动筷子,但也没看郝运一眼。
吃得差不多后,楼安世露出了一脸沉思模样,又偏头看了看包厢的门。
“甜点打包了。”明戈说道。
“嗯。”楼安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该回去了。”
明戈站起来,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只钢笔和一张纸片,放到郝运面前。
一顿饭下来,一片菜叶子都没吃到的郝运认命地拿起那只钢笔,在纸片上写下一行字。
回到汽车上,楼安世夹着那张纸片在明戈眼前挥了挥,“你不会也是这个人的客户吧?”
明戈把他的手拿下来,“不是。”
楼安世挣开明戈的手,把纸片拿回自己面前,“胡又又,这什么名字,你觉得是男还是女?”
“难说。”
“那就先约出来见见吧。”
他们并不是直接约人,而是在查出对方的位置后,才打电话。
楼安世直接拿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走到一张露天咖啡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嗨,胡小姐,真巧。”
胡又又是个头发剪得比楼安世还短的姑娘,她放下手里的手机,把脸上的墨镜推到头顶,惊讶道:“楼少爷?真巧。”
明戈从旁边拎了把椅子过来,也在这张小巧的桌子旁坐下,看看他们,“认识?”
楼安世沉默地笑看着胡又又。
胡又又也笑而不语。
“既然是你,那就好办了。”楼安世伸手给明戈,“手镯的照片。”明戈取出张照片放到他手上,他转手递给胡又又,“帮我查一下这东西的下落。”
胡又又接过照片一看,是著名的王室珠宝,她沉吟道:“这东西恐怕没人敢轻易拿出来。”
“拜托,帮个忙。”楼安世露出讨好的笑容,还眨巴了几下他亮晶晶的眼睛。
胡又又看得一怔,回过神来忙掩饰般地把头顶的墨镜拉下来盖住大半张脸,“诶,行,可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楼安世笑容灿烂。
胡又又无奈地摇摇头,提起她放在椅子旁的背包,朝他摆摆手,便走了。
楼安世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变得淡且意味不明,“有趣了……”
明戈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楼安世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别说你嫉妒。”
明戈不动声色,“你这么聪明,自然什么都知道。”
楼安世眯眼看着他,“我错了?那是什么?”
“你没错。”
在楼安世听来,这话敷衍得很,他不耐烦地撇嘴,转身大步走开。
一上车,他便甩上车门,并催江柏,“走了。”
江柏什么也没问,发动了车,踩下油门,从后视镜中看到被留在街边的明戈身影变得越来越小,“少爷,事办完了?现在回家?”
“办事……办事,的确还没办完。河还没过完,还不到拆桥的时候。”楼安世自言自语地嘀咕一阵,然后扬声道,“倒回去。”
江柏依旧什么也没问,踩下刹车,转弯,加速,把车开回明戈身旁,再踩下刹车。
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又回来的明戈拉开车门,上车,看向笑看着他的楼安世,对方的笑容很完美,以至于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道咫尺天涯的深深沟壑。
挑剔的豌豆王子,他要离开你的城堡时,你都不会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
明戈若有所思地看了楼安世一会,“那位胡小姐我也认识,看名字不知道,但看到人后有点印象。”
你不知道他厌烦了什么,但你知道他不会厌烦什么。
“哦?她好像不认识你。”楼安世感兴趣了,那个完美笑容便也被他撤下了。
“她没见过我。她是个中间人,不止帮黑市珠宝找买家,也为其他生意牵线搭桥。”
“其他什么生意?杀人?”任何生意和杀人比都是小事。
“业务之一。”
楼安世眼神闪烁,“她也找过你?”
“嗯,当时是在名沙,她应该刚出道不留……”楼安世聚精会神地听着,明戈唇角微扬,拉过他的手,握住,把他带回自己的城堡,把城堡大门重新关上。
在夕阳快落山时,有人送了封信到兰格非别墅来,送信人是个中年女人,有人给了她几十块钱,让她把信送过来。
信是用从报纸上剪下的铅字拼成的,大意是:要他们用陈却来换兰格非,今晚零点前释放陈却,那么兰格非便会回来。
居然是因为陈却?楼安世有些惊讶,他虽然去探望过陈却的那几个跟班,但其实他觉得会朝这个方向发展的概率很小。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抢劫犯去绑架一个王子?好吧,最近的事还真是出人意料的有趣。
云海警察厅厅长万分苦恼,“该死,我们根本就没有抓住陈却,这要怎么换?!”
“会有办法的。”明戈看着他,眼神坚定深邃,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厅长稍微缓了口气,点头,“对,会有办法的。”
明戈有种让人信任甚至臣服的气质。
楼安世心生好奇,招手把明戈叫到一旁,“你在雇佣兵团职位是什么?”
“做过几年指挥官。”
出名的雇佣兵团里,最低调的那个兵团叫醉沙佣兵团,它上一任的指挥官很低调,是个名叫夏华的人,难怪沈鸳叫他夏哥。
“怎么不做了?”
“原因很多,但主要是兵团没生意。”
楼安世盯着一脸平静的明戈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我听说过……”
没生意是因为夏指挥官经常在帮雇主解决掉敌人后,又反过来把雇主干掉,这么做生意能不把生意做绝吗?就算他百战百胜,难道还有人雇他来干掉自己?他还好意思说兵团没生意……
“有些雇主让人难以忍受。我只做过两次。”明戈唇上也被染上一些笑意,他拉过笑得直摇晃的楼安世,让他靠着自己。
“两次足够毁掉你的职业生涯了。”楼安世笑累了,便趴在他肩上喘气,“陈却不会也是你的雇主吧?”
“不算。”
楼安世转了转眼睛,“那就是他雇了你的人?自寻死路啊。”看来死掉的那三个劫匪中,有人是假死,那个人就是明戈的卧底了。难怪他能把保险箱里的珠宝和慈善拍卖的混在一起,让警方把帐全部记在陈却身上。“陈却还活着吗?”栽赃嫁祸这种事,只有用在不能自辩的死人身上时才最安全。
明戈说:“如果我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我会更谨慎。”
把他暗中的同伴也一起干掉?“你很谨慎,至少他的同伴都没想到他挂了,还以为他在警察手里。他是怎么得罪你了?”
“没有,他只是倒霉。他这种人死了并不可惜,少了他,卢兰的犯罪率会有明显降低。”
楼安世挑眉,“你呢?”
“我会死,但不是现在。你呢,下次会来救我吗?”明戈说完后才意识到不该问这个问题,这是个危险的问题,和“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样具有明显的试探意味,在楼安世看来这种问题恐怕很愚蠢。清楚之前犯的错误了,可惜又正在一错再错
楼安世并没有转身就走,也没直接回答会不会,只说:“如果兰格非能完整无缺地回来的话。”
那封信被大家轮流着看了数遍,不过,理所当然地什么也没看出来,应该那就是从普通报纸上剪下来的铅字。
楼安世问:“信的语气是男人还是女人?”
“判断不出。”某专家回答道。
正在和厅长他们讨论营救方案的明戈听到楼安世的问题后,拿起那封信仔细看了一遍,“是女人的概率高于男人。”
“很好。我要去趟拘留所。”兰格非那笨蛋,上女人当的概率远高于男人。
去拘留所的路上,楼安世问:“为什么你说是女人的概率高于男人?”
“女人的用词习惯和男人有差异。以前,沈鸳写信时女性特征明显,后来慢慢改了。”
“你让她写的也是某种匿名信?”
“不全是。”
到了拘留所,楼安世再次见了那几个抢劫犯,这次是一起见的,“你们有没有在陈却身边见过一个女人?”
三个抢劫犯一起摇头,“没见过他女朋友。”
“不一定是年轻女人。”明戈说。
“老女人?”其中一个抢劫犯说,“是有一个,我见过几次,我以为是他雇的钟点工。那女人没五十岁,也有四十多,原来他喜欢这么老的女人?难怪他对那些小姐一向不是很感兴趣……”
楼安世朝明戈挤了下眼:你挺有经验的。
明戈问抢劫犯们:“记得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短头发,黑色的,嗯,很普通的长相……”说了半天,那几个抢劫也没能说出更多特征,“你把她带来让我看看,我肯定认得出。”
“等找到人后,会的。”
警方开始派出大量人手查看陈却最近一次住过的地方的附近的所有摄像头记录,最终,在他隔壁邻居家的摄像头录像资料上找到了那个女人。
“这不是那个送信来的女人?”
“她胆子真大,敢亲自来送信。”
知道是谁了,但找不到人,对方很小心的避开了街上的摄像头。
“现在怎么办?”那女人只说要他们释放陈却,并没有说要当面交换人质,这让他们面临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局面——想救人,但无从着手。当然,只要给他们时间,肯定能找到那个女人,但在今晚零点前还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歆兕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9 02: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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