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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尽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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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袋被塞进陆醒醒的掌心。

    陆云深一句“新学期开学礼”,把她脑海里一段原主的记忆轻易勾起来。

    两兄妹年龄相差三岁,关系又好,从很久以前,每次妹妹新学期开学前,做哥哥的陆云深都会给她准备一份礼物。不一定贵重,却一定很实用。

    只是,当陆醒醒把纸袋里缠着蝴蝶结的礼盒拿出来,发现这次的礼物多少还是有一点贵重的。礼盒里是一块少女粉手表,玫瑰金的表盘,细节处处精致。

    以她对这个奢侈品牌的认知,这块表价格不会低于七千。对于前世出身一个普通家庭也没有正式参加工作的陆醒醒而言,这个价位的礼物轻易让她变成土包子。

    考虑到陆家的家庭情况和原身每个月不菲的零花钱,收下陆云深的礼物倒不至于有多大负担。不过,对方出手如此阔绰,她准备生日礼物也绝不能小气。

    陆醒醒把礼物收进抽屉里面。她坐在书桌前,打开练习册,手中一支笔点一点日历上面被圈起来的26号,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按照原计划行动。

    第二天早晨。

    陆醒醒洗漱收拾好,拎着书包下楼。

    走到一楼客厅,听见厨房里传来的一阵动静,她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走到餐厅发现沈芝正在准备早饭。陆醒醒走进厨房,从后面一把抱住正忙着煎蛋的陆妈妈。

    “妈妈——”

    听到女儿娇娇的话,沈芝笑着微微转过脸:“早饭马上好,去外面等着吧。”

    陆醒醒不松手,脸颊贴在沈芝的背上,继续小声嘀咕:“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感觉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头疼、困、难受……妈妈,我有点害怕。”

    沈芝关了灶上的火,放下锅铲转过身,手臂虚虚回抱住女儿,脸上仍笑:“不过就是做个梦,怕什么?不怕不怕。要是难受,不然今天请个假,先不去补习?”

    陆醒醒额头抵着沈芝的肩膀:“还是去吧,马上开学了……”顿一顿,她站直了看向沈芝,扁扁嘴:“都不问问我昨天晚上梦到了什么吗?”

    沈芝笑着配合:“醒醒昨天晚上梦到什么了?”

    陆醒醒也忍不住笑,却马上收敛表情,认真说:“真的是很不好的梦。”

    “我梦到我和爸爸还有妈妈出车祸了,到处都是血,特别吓人。梦里我怎么喊你们都没有回应,我就特别慌特别害怕,一直在哭……真的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确实是很不好的一个梦。

    沈芝见女儿泪眼汪汪,连忙把人揽到怀里:“不哭不哭,我们不都好好的?”

    陆醒醒垂着头,瓮声瓮气说:“你们出门一定要多多注意安全。”

    “好,一定。”沈芝立刻答应下来。

    陆醒醒:“待会还得好好提醒一下我爸和我哥。”

    “你哥和你爸已经出门了。”沈芝笑,“不然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好。”

    陆醒醒点头,真的去客厅打电话去了。

    一个宠女儿、一个疼妹妹,陆建华和陆云深先后接到陆醒醒电话,对她的一番谆谆叮嘱既觉得好笑又不忍心拒绝。最后两个人都承诺,开车一定注意交通安全。

    陆醒醒感到满意。

    和沈芝一起吃好早饭,她们两个一起出门,一个去工作室,一个去补习。

    虽然想要让陆家人逃过那场车祸事故,但是陆醒醒也知道,这种事不见得是努力就能改变的。她现在无非尽人事、听天命,总要好过坐以待毙。

    其实,陆醒醒的计划很简单。

    她准备借陆云深生日的由头,让陆建华和沈芝那天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不出门总不可能还遇到交通事故。那场事故会不会因为她的行为而提前、推迟,这是她不能掌控的。至少她所知的事故会发生的那一天,稍微躲一下不成问题。

    要让陆建华和沈芝那天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必须要有个理由,陆醒醒合理利用陆云深生日这一点。她打算提前把需要的材料买回家,到时候再让他们和她一起亲手准备庆生。

    这天补课结束,陆醒醒没有和平常一样直接回去,而是自己去逛街。一方面她要准备陆云深的生日礼物,一方面要准备其他的一些东西,有时间正好逛逛。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陆醒醒正准备自己打个车回家,却接到沈芝的电话,说让司机来接。

    东西有点多,陆醒醒也就没有拒绝。

    她在商场附近的咖啡厅点了杯饮料,坐下来慢慢等。

    市中心的繁华地带,万家灯火辉煌。

    一整座城市的夜晚散发着独属于水泥森林的一种流光溢彩的美。

    陆醒醒一边等司机电话,一边掏出笔记本埋头考虑陆云深生日当天的菜单。她专心自己的事、耐心等手机铃响,却没有等到电话反而是等来了陆云深本人。

    眼角余光觉察到面前站着一个人时,她抬头看一眼,又看一眼,慢吞吞反应过来是谁,脸上表情掩不住的诧异:“哥,你怎么来了?”

    陆醒醒连忙盖上笔记本。

    陆云深视线从她手掌压住的东西上扫过,笑笑:“来接你的。”

    “啊……”陆醒醒笑得有点虚,动作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口中说,“妈妈刚才明明在电话里和我说让司机过来,原来你在家。今天不忙了吗回得这么早?”

    陆云深平静回答:“不太忙。”

    他四下看看,又问陆醒醒:“吃晚饭了吗?陪你吃个饭再回?”

    大学还没有毕业、创业还没有完全走上正轨,二十岁的陆云深还不是在外面时时西装革履的打扮。他今天穿一件纯黑的短袖,蓝色破洞牛仔裤,十分随性。

    即便如此,从陆云深踏入咖啡厅起,有一道又一道目光朝他的方向投过来。陆醒醒甚至听见有女孩子努力压抑的尖叫和惊叹的声音,仿佛是见到了一个大明星,没有办法控制得住激动情绪。

    转战别的地方吃饭太麻烦,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会一直被围观,陆醒醒果断放弃这两个选项。她起身背上书包,冲陆云深笑得无奈:“我觉得还是回家吧。”

    陆醒醒买的东西和书包都被塞在后座。

    回家路上,她坐在副驾驶座,在陆云深的旁边,没怎么说话。

    后来在一个十字路口等信号灯切换时,陆云深出声问:“礼物不喜欢?”

    “嗯?”陆醒醒一怔,明白指什么才否认,“没有啊。”

    陆云深偏头看她:“看你今天没戴,还以为是不喜欢那个款式。”

    “不是,挺喜欢的。”陆醒醒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准备等开学再显摆。”

    陆云深说:“那就好。”

    正好信号灯切到绿灯,他继续专心致志开车。

    各自沉默不说话数分钟后,换成了陆醒醒主动开口。

    她问:“哥,你二十六号有安排吗?”

    陆云深在脑中想了一下那天是什么日子,反问一句:“怎么了?”

    “我那天不去补习。”陆醒醒尽量语气和缓说,“要不你也在家休息一天吧。”

    之前帮陆醒醒提纸袋上车,陆云深不经意瞥见里面的东西,结合陆醒醒的话,他大致猜到一点。那天确实没有特别的安排,也没道理让自己妹妹失望,于是爽快答应:“好啊,这几天正打算歇一歇。”

    陆醒醒顿时笑起来:“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身旁的人言语中满是欣喜和愉悦,陆云深看一眼副驾驶座的陆醒醒,也笑了。

    之后,陆醒醒对陆建华和沈芝如法炮制,让他们都答应陆云深生日这天哪里也不去就待在家里。答应了就得做到,这是这一家四口相处的方式之一,所以陆醒醒不担心他们会食言。

    转眼几天过去。

    原著里反派亲人车祸遇难的日子,陆建华、沈芝、陆云深、陆醒醒都没出门。

    八月二十六号当天。

    早上九点附近,陆建华、沈芝、陆云深、陆醒醒在餐厅一起吃早饭。

    面条是陆醒醒下厨煮的,荷包蛋是陆醒醒自己煎的,连汤底用的骨头汤都是她一大早爬起来现煲的。诚心诚意的早饭,一家人吃得很满足。

    陆建华和沈芝宝贝女儿不假,不过没到女儿做点什么都生怕她出事的地步,反而常常鼓励她多多学习和尝试。因此下厨做饭这种程度,不至于刻意去阻止。

    一整天,他们都在为陆云深的生日做准备。这么形容多少夸张,不过,陆醒醒确实做了不少的安排。一会儿是帮忙弄这个,一会儿是帮忙弄那个……还好他们都没有不耐烦,十分配合。

    午饭照常由保姆阿姨负责,下午陆建华负责用陆醒醒买回来的材料布置餐厅,她自己和沈芝在厨房做生日蛋糕、饮料、甜点。迟一点的时候,还一起准备晚饭。

    期间,陆云深数次想要帮忙做事都因寿星身份而无果。

    一个白天的时间,在这样为生活琐事而忙忙碌碌里走得飞快,仿佛转眼天黑。

    夜幕降临,晚饭准备妥当。

    陆醒醒和沈芝一起把刚煎好的牛排、做好的肉酱意面、三文鱼拉沙端上桌。

    新布置过的餐厅充满庆贺意味,一方小空间里烛光晚餐般的气氛,让人感到轻松闲适和舒心。至少已经撑过整个白天,陆醒醒暗暗松一口气。

    吃过晚饭和生日蛋糕,她向陆云深送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又吵着要一起去放外面烟花。之后一直闹腾到快十一点,陆建华和沈芝主动说早点儿休息,才终于消停。

    陆醒醒回到房间,整个人摊开手臂和腿躺在床上,心神松懈,疲惫涌现。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彻底避过去了。她抱着手机在床上瘫了半小时,眼看快十二点才又艰难爬起来钻进浴室。

    洗完澡、吹干头发回到房间,手机里也多出两条信息。

    一条是陆云深感谢她的礼物,一条是银行通知她卡里的余额变化。

    陆醒醒准备的礼物是一个黑色皮革的公文包,另外是一条海军蓝丝质斜纹领带,都是考虑到对方年龄以及当下在做的事情挑选的。这两样东西加起来的价格超过陆云深送她那块手表。

    怕她小金库老本都赔进这份礼物里面了,陆云深特地转钱给她当零花……

    一次转过来一万块钱,老实话陆醒醒有点不好意思收。考虑到也许他们原本相处方式如此,既然已经到账,她也不好刻意拒绝。

    但怎么说……如果可以有个这样的哥哥,真的挺不错吧。

    陆醒醒最后带着这样的想法睡着了。